第97章:正好可以賴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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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棲雲館離開,嚴勵去了他名下其中一套複式公寓。
    從前每次和姚知雪鬧別扭,她都會大罵讓他滾。他便獨自一人在這處公寓裏,坐在露台上。吹著冷冰冰的夜風,反思自己為什麽總要惹心愛的人不高興。
    而這一次,他深思的,是如何跟秦家交代。
    秦懿軒是三爺的小兒子,秦家孫輩如今最小的一個。
    生來體弱,備受寵愛。
    這件事,秦家如何才能不追究?
    他不是沒想過,親自把姚知雪送到秦家,任由秦伯父秦伯母責罰,可他到底還是沒有那樣做。
    他寵著姚知雪這麽多年,他做不到……
    做不到親手把她交出去。
    到此刻,他恍惚間都不敢相信,姚知雪能做出那樣的事,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下手。
    姚知雪的目的其實很好猜。
    在場那麽多人,秦懿軒掉進湖裏,怎麽著都不會有性命之虞。
    但他生來體弱,過敏源一大堆。
    掉進天然的湖水裏,難預料想會接觸到什麽樣的過敏源。
    看護秦懿軒的是夏萱萱和林燁,這兩個人,一個是謝凝的閨蜜,一個跟他和秦禦是好兄弟。姚知雪的目的,大概還是衝著謝凝去的。
    設計讓夏萱萱因看護不利得罪秦家,連累謝凝。
    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下手,隻是為了對付謝凝。
    姚知雪的心思,真的已經狠毒到了這種地步。
    他這十五年的寵愛,終究是錯付了!
    他甚至在想,就她那樣的心性,當年真的能善良到把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他背回孤兒院藏起來,一直照顧到他清醒?
    可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她,不會是別人。
    還是說,是他寵壞了她?
    這些年,太過寵她。
    腦子裏很亂。
    嚴勵時而想起小時候的種種,時而想到這十五年她脾氣一天比一天大,時而又想起謝凝和夏萱萱的話……
    “一個真正善良的人,是怎麽都慣不壞的。”
    “一個人會被慣壞,絕不是寵她的人的錯。”
    嚴勵實在想不通。
    分明小時候那麽善良可愛的小姑娘,長大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越想越頭疼。
    最終,嚴勵做了決定。
    不能把姚知雪交出去,他隻能把他自己交出去。
    就算給秦伯伯秦伯母下跪,讓他們打死他,他也要壓下這件事。
    這是他為姚知雪做的,最後一件事。
    從此以後,再無瓜葛!
    鄭家別墅。
    鄭之遙下午回來時,父親鄭雲堂的臉色極其難看,質問她到底怎麽招惹了秦禦和謝凝。
    寰宇的項目是林家的。
    林家早在半個月前就有意招標,融資啟動項目。
    京圈幾大家族為此做足了準備。
    原本他們家準備充分,在這方麵經驗很足,中標概率極高。
    可偏偏在這種時候出狀況。
    鄭雲堂派人一番打點,才知道是鄭之遙惹到了謝凝,秦禦替謝凝出頭。
    秦家和顧家關係微妙,秦禦曾直言往後謝凝是秦家護著的。
    這種時候,鄭之遙跳出來,還不就成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鄭之遙心知肚明,父親都這樣問了,定然什麽都清楚了。
    撒謊沒有意義。
    她委委屈屈的站在那,哭哭啼啼的把事情前因後果,避重就輕的複述了一番:“爸爸,我不是故意要招惹謝凝。她既然是盛世笙歌的人,為什麽從一開始不說。我送她和夏萱萱音樂會門票,原本是好心。她卻揪著我不放,害我在四爺麵前丟臉。四爺現在肯定討厭死我了,以後我還怎麽嫁到秦家?”
    “你還覺得自己沒錯?”鄭雲堂真想給她一巴掌:“編造你師父生病本就是你的錯,還能怪別人?我早就跟你說過,一個大家閨秀,不要上趕著追男人。秦四爺再好,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戰火蔓延到坐在一旁安靜如雞的鄭夫人:“你看看你把女兒都教成什麽樣子?我鄭雲堂的女兒,隻要找個門當戶對的過太平日子就行了,你偏要給她灌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高攀有什麽好?鄭家不需要拿一個女兒換前程,你以後不準再給她安排相親。這段時間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不準再出去惹是生非。”
    鄭夫人滿臉不耐煩,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鄭雲堂大手一揮就回公司了。
    鄭夫人立刻安撫鄭之遙,讓她別聽她爸亂說。
    再次給鄭之遙灌輸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觀念。
    說來說去,核心都不離開那麽幾句話:女人是不能下嫁的,對方不會感激你向下兼容,隻會瞧不起你倒貼,為此磋磨你,滿足他的自尊心。
    從七歲那年起,鄭之遙接受的就是這樣的觀念,早就根深蒂固。
    縱然鄭雲堂再如何想要掰正,多年教育的缺失,根本不可能補回來。
    鄭雲堂原以為這件事到此結束了,沒曾想夜裏傳出三爺的小兒子落水事件。
    這件事關乎秦家,網上沒有詳細報道。
    但這個圈子裏親近的幾家都傳開了。
    鄭雲堂原本正在書房裏處理白天沒處理完的事,當即嚇得抬腳下樓,讓傭人把鄭之遙喊到客廳。
    網上的事,鄭之遙都看到了,也猜到姚知雪的目的。
    當鄭雲堂質問她此事是否與她有關時,她自然搖頭裝傻。
    鄭雲堂想著她一下午都在家裏待著,應該不能跟她有關,心裏暗自鬆了口氣。勒令她最近都不要出門,老實在家帶著。
    鄭之遙連連應聲。
    翌日。
    清晨六點半。
    謝凝的生物鍾準時把她叫醒。
    秦禦和小團子還在睡。
    雙人床其實並不小,但三個人並排睡著,總歸還是擁擠了些。
    小團子睡到夜裏,鬆開了秦禦的手,小小的身子縮進謝凝懷裏。
    謝凝將他摟住,給了他極大的安全感。
    睡得太沉,忘了秦禦還在床上。
    扯了扯被子,把她和小團子嚴絲合縫的蓋好。
    秦禦修長的身形,裹著單薄的浴袍躺在那,生生凍醒。
    睜開眼,借著窗外的月光清輝,看著身側少女摟著侄兒睡得香甜,到底沒跟他們搶被子,也沒讓人再送一床,墨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
    小姑娘搶他被子,這要是把他凍病了,正好可以賴上她。
    這麽想了,也這麽做了。
    秦禦在秋夜裏凍了一夜。
    清晨沒醒來,不是因為沒睡夠,而是因為沒睡好。
    腦袋暈暈沉沉的,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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