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蘇木握了握拳。
    麵色不虞。
    他是外孫，蘇家的事，他通常不會發表意見。
    可凝凝多乖？又是他和爸媽帶來的，怎麽能讓她受委屈？
    顧蘇木剛要開口，蘇槿楓搶先道：“離你的男人遠遠的？一個姑娘家，還沒結婚說話混不要臉。表妹從頭到尾都跟著我和蘇木，主動和那姓韓的說過一句話嗎？你自己看不住姓韓的，反倒來怪表妹，處處給她臉色看。奶奶讓你跟韓鈺分手是為你好，你是奶奶的孫女，表妹是奶奶的外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表妹難得來南蘇，奶奶多關心些，怎麽就成了偏幫表妹？奶奶疼你二十來年，你說這話虧不虧心？”
    蘇槿楓手裏的公司都是娛樂領域，什麽三教九流的沒見識過？
    平素是懶得跟蘇嘉柔計較。
    真要鬥嘴，這滿桌誰能是他的對手？
    蘇嘉柔又氣又怒又委屈，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眼淚不停的掉，哭著吼道：“她沒有勾引韓鈺，韓鈺怎麽就瞧上她了？她是沒跟韓鈺說話，盡用那狐狸眼勾人。她又不是姑姑的女兒，算奶奶哪門子外孫女？放假不滾回她的錦城，跑到南蘇來做什麽？她一來，你們都喜歡她，都護著她。處處都是我的錯，處處都是我不好！”
    蘇老夫人疼了蘇嘉柔二十幾年。
    才驚覺養了頭白眼狼。
    謝凝到了之後，她是對謝凝更多關心些。
    可謝凝遠道而來，怎麽說都是客人，多照顧些難道不應該？
    這就委屈蘇嘉柔了？
    蘇槿楓冷笑：“原來你看表妹不爽，有這麽多緣由？你說表妹處處和你爭，她和你爭什麽了？她是諂媚賣乖讓奶奶疏遠你，還是會下蠱讓我們都偏幫她？你自己什麽性子，這麽多年心裏還沒點數？我們幾個做哥哥的不跟你計較，你就以為那點小動作我們都看不懂？你說表妹用眼神勾引韓鈺？我和蘇木都在場，怎麽盡瞧見韓鈺糾纏表妹？難道說表妹長得漂亮，也是她的錯？你自己嫉妒別人優秀就直說你嫉妒，何必扯這麽胡話，好似給你多大委屈了。”
    論嘴皮子的功夫，蘇嘉柔哪裏是蘇槿楓的對手？
    尤其這位二堂哥從未這般訓斥她。
    突然來這麽一出，她根本招架不住。
    蘇嘉柔被懟得啞口無言，身體抖動得厲害。咬緊牙關，惡狠狠的瞪著蘇槿楓。抄起近前的瓷碗，“嘭”的摔在地上，大哭著跑開了。
    活像受足了委屈。
    好似這滿桌的人聯起手來欺負了她。
    大家族吃飯，座位都是有講究的。
    蘇老夫人右手邊是獨子蘇鴻。
    左手邊是獨女蘇雯。
    那一瞬間，蘇雯第一反應就是撲過去抱住蘇老夫人，用自己的身體將她擋了個嚴絲合縫。
    摔了一地的陶瓷碎片四處亂飛。
    好險並未傷到人。
    蘇老夫人疼愛蘇嘉柔多年，今日才算見識了那丫頭的真麵目。心口頓時賭了一口氣，呼吸急促，臉色難看。在座之人，紛紛嚇得變了臉色。
    飯是吃不下去了。
    蘇雯和蘇鴻扶著老夫人進房間躺下。
    蘇家傭人何媽忙去叫醫生。
    事情因謝凝而起，雖然她全程並沒有做錯什麽，但心裏到底愧疚。
    家庭醫生給蘇老夫人簡單的檢查一番。
    動了怒氣。
    急火攻心。
    好好修養，別再動怒即可。
    老夫人年輕時也是個愛玩愛鬧的，身體底子好，否則今日還不知如何收場。
    發生了這樣的事，老夫人需要靜養，大家也就散了。
    謝凝被老夫人留在房間裏。
    拉著她在床邊坐下：“嘉柔那孩子一直很乖，許也是長大了，心思重了。她說那些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外婆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別跟她一般見識。等她下次過來，外婆定讓她跟你道歉。”
    謝凝麵露愧疚：“我們這些做小輩的，讓外婆操心了。”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得慈愛。
    謝凝試探性的問道：“外婆相信中醫嗎？”
    老夫人笑了笑：“當然，當年你舅舅想娶我女兒，我家老頭子是一千個不願意。也不是說你舅舅不好，隻是太遠了。那時候交通不便，不像現在，想要見麵總是容易些。南蘇靠海，常年潮濕，我有風濕病。陰天下雨疼得厲害，你外公給我治好了。老頭子再也拉不下臉來，就讓你舅舅把我女兒娶走了。”
    謝凝笑了一聲。
    原來當年舅舅娶舅媽，還有這麽個故事。
    她看著老夫人：“那我跟您把個脈？”
    “好啊。”老夫人很高興：“還是女娃貼心，可惜你舅媽隻得了蘇木一個，你大舅舅又是三個兒子。從前嘉柔倒是孝順，也不知如今是怎麽了。”
    謝凝不想評價蘇嘉柔。
    她看得出來，外婆是真的疼蘇嘉柔。
    背後嚼人舌根總是不好的。
    謝凝給老夫人把脈。
    身體的確挺好。
    隻是……
    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片刻後又很好的隱藏：“您身體都挺好的，保持心情舒暢即可。我們這些小輩的事，我們自己解決，您千萬別再動怒。”
    祖孫倆又聊了幾句。
    謝凝這才離開病房。
    背心濕了一片。
    看她出來，臉色難看，蘇槿楓走上前來：“表妹，你沒事吧？”
    謝凝搖了搖頭：“沒事，二表哥，大舅舅現在在哪？我有急事找他，還有我舅舅和舅媽。”
    蘇槿楓看她神色凝重，皺了皺眉：“奶奶她……”
    “噓！”謝凝拉著他快步走開：“總之，你先帶我去見大舅舅。”
    蘇槿楓帶著她去了蘇鴻的房間。
    蘇鴻剛掛斷和三弟的電話。
    蘇嘉柔那丫頭今天實在不像話。
    聽到敲門聲，他打開門，瞧見兒子和謝凝站在外麵，問道：“你們兄妹找我有事？”
    謝凝點點頭。
    幾分鍾後。
    蘇鴻、蘇槿楠、蘇槿楓、蘇槿逸、蘇雯、顧南星、顧蘇木、謝凝，一眾人在書房裏說話。
    謝凝問向蘇鴻：“大舅舅，外婆每年都有體檢嗎？”
    “有。”蘇鴻說道：“每年五月，十一月，各體檢一次。”
    謝凝單刀直入：“我剛才給外婆把脈，她身體裏長了腫瘤。”
    腫瘤！
    兩個字嚇得所有人白了臉。
    這個年紀長腫瘤，大多都是致命的。
    蘇鴻猛的站起身，搖搖欲墜，撫了扶額。
    妻子離他而去，若母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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