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掙不掙錢的都還好說。
    最離譜的一條合約，是讓寧可馨促進國風社所有民樂演奏成員簽約百嘉娛樂。
    合同裏沒有寫明。
    但隻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不對勁。
    其中有一條條款是這樣寫的：寧可馨與國風社其他民樂演奏成員打包出道，百嘉娛樂將為所有成員接洽簽署一切有關演出工作的事宜。合約簽訂期間，乙方無論是否有報酬，未征得甲方書麵同意，乙方不得與任何公司簽訂或口頭同意參與、發展或允許乙方形象、照片、名字等任何其他與演出及宣傳有關工作、商品及其他事宜。
    讀起來很繞口吧？
    其實很簡單。
    就是說寧可馨在簽訂這份協議之後，五年內，生是百嘉娛樂的人，死是百嘉娛樂的死人。
    就算餓死，也不能從事其他任何商業活動。
    百嘉娛樂方麵特意加了一句，“寧可馨與國風社其他民樂演奏成員打包出道”，從表麵上來看沒什麽問題。但倘若寧可馨今天不能說動國風社其他成員簽約百嘉娛樂，那百嘉娛樂方麵，完全可以摳字眼，不給她安排任何商業活動。
    換句話來講，如果她想要接到通告，除非國風社全員出道。
    否則就是寧可馨單方麵違約。
    畢竟簽約的時候，這句話寫得很清楚。
    雖然沒有寫明，讓她說動國風社民樂演奏成員集團加入百嘉娛樂，但如果其他人不加入，她就沒有通告。
    而寧可馨的簽約經紀人，在跟她簽約時，許諾的卻是無論國風社其他人能不能加入，都會捧她。
    但這樣的口頭承諾，根本不具備任何法律效應。
    就算寧可馨留了個心眼，錄音了，在法庭上來講，錄音這種東西，也隻能作為輔助證據，不能作為判案的絕對證據。
    並且對方完全可以說她斷章取義。
    反咬她一口。
    就說當時隻是一開始承諾捧她個人，後來又改成了捧組合，一切以最終簽訂的合約為準。
    那寧可馨就是上天入地，也沒地方說理去。
    就算再退一萬步來講，她打官司打贏了。
    百嘉娛樂方麵也可以說她個人形象和商業價值問題，沒有合作和資方想用她。不是百嘉娛樂不給她接洽商務合作，而是她自身沒有價值。
    總之簽了這份合約，就是人家百嘉娛樂說了算了。
    最終解釋權，歸百嘉娛樂所有。
    馮知衡和馮知瑾看過合同，紛紛表示不會加入百嘉娛樂。
    來之前，寧可馨的經紀人向她口頭承諾。她來做說客，說動國風社一個成員加入百嘉娛樂，給她十萬塊提成。謝凝、夏萱萱、鄭書墨、馮知瑾、馮知衡，他們五個人如果都加入了，她立刻就能拿到五十萬。這對於普通小康家庭出生的她來講，屬實是一筆巨款。
    很難讓人不動心。
    她這個年紀，根本抵擋不住社會上的各種誘惑。
    家裏條件普普通通，同學中卻不乏有錢人。
    青春年少，難免虛榮愛攀比。
    人家穿金戴銀，滿身名牌。
    她卻……
    當時就跟經紀人立下軍令狀，一定能說服國風社其他成員簽約百嘉娛樂。
    經紀人也很“信任”她，承諾她如果缺錢，可以先預支工資和介紹費。
    她信心十足，覺得百嘉娛樂開出的條件很好，傻子才不答應。
    再加上迫切的購買欲和炫耀欲，就預支了十萬塊錢。
    合約簽得很清楚。
    如果寧可馨接不到商業活動，每個月就隻能拿1500塊的最低工資。
    十萬，夠她還五年還要多。
    也就是說，倘若她不能說服國風社其他成員簽約百嘉，又接不到商業活動的話，接下來這五年，她將一分錢也拿不到。
    大家都不加入。
    全然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急了：“你們別急著拒絕，先看看合同和公司的資料，這真的是一次難得的機會。百嘉娛樂，財大氣粗。我也不瞞著你們，我的經紀人說了，隻要你們能簽約百嘉娛樂，一個人給我十萬塊的介紹費。這樣吧，大家都這麽熟了，隻要你們簽約百嘉，介紹費我分你們一半。”
    夏萱萱禮貌搖頭：“可我爸真的不會準我進娛樂圈，而且你覺得我和學神還有凝凝，我們幾個缺五萬塊錢？”
    寧可馨語塞。
    她倒是忽略一點，這三人都是富二代。
    五萬塊對他們而言，恐怕隻是一件衣服錢。
    無可奈何，她隻能把目標瞄準馮知衡和馮知瑾：“他們三個是富二代不缺錢，你們兄妹就不想掙點外快？每年學法律畢業的學生數不勝數，你們就那麽肯定，一畢業就能找到好工作？就算一畢業就能進事務所，又得熬多少年，才能掙到藝人一年的薪酬？”
    馮知衡掃了她一眼，反問道：“每年從北影、中戲、上戲，以及各大電影學院、戲劇學院、美院、音樂學院、舞蹈學院畢業的學生，又何嚐不是數不勝數？京大是綜合類學府，會揚琴的的確不多，但音樂學院會揚琴的多如牛毛。我學揚琴隻是興趣愛好，沒想過靠這個出道，獲取利益。”
    剛才看合同時，馮知瑾和哥哥馮知衡對視一眼。
    她心裏明白哥哥的眼神是讓她不要多管閑事。
    尤其是寧可馨學姐這強勢的性格。
    她剛簽約百嘉娛樂，正在興頭上，說了她也未必能聽得進去。
    但大家畢竟認識也半年多了，馮知瑾最後還是決定提醒一二。
    拿起合同，坐在她身邊：“寧學姐，我剛才大體掃了一眼你和百嘉娛樂的合約。從表麵上看起來，百嘉娛樂的確很有誠意。但你看這條，他沒有寫明讓你來說服我們簽約百嘉。但這條有很多隱藏的深意，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能說服我們全員加入，那百嘉娛樂就會摳字眼，不給你安排任何商業活動。也就是說，你這五年，可能一分錢都掙不到。”
    馮知衡想要阻止馮知瑾說那些話。
    卻是晚了一步。
    果不其然，聽到馮知瑾的話，寧可馨當場黑臉：“馮學妹，這就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經紀人說了，就算你們一個都不去，公司也會捧我，讓我單獨出道。你們學法學的，是不是都這麽敏感，看誰都像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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