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了何向卉，在她生溫北寒那天，奪取了暗魂最高權利，控製了她父母。”
    “之後，一直到溫北寒五歲，我徹底掌控暗魂，才親手殺了他們。”
    “這就是你們想知道的，全部的故事。”
    “小聆是我和婉卿的女兒，溫北寒，是我和何向卉的兒子。而謝凝，是婉卿和謝……和那個人的女兒。婉卿當年嫁給那個男人時，已經和我分手一年有餘，生下謝小姐時，又是在一年後。謝小姐並不是我的女兒，她是我心愛的女人的女兒。”
    “婉卿，她是一個好女人。”
    “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好。”
    話落，現場鴉雀無聲。
    靜默得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在此之前，溫聆並不知道整個故事的脈絡。
    但她猜到她和溫伯言的關係。
    大抵，她真的是父親親生的。
    她的母親，大約真的是顧婉卿。
    難怪她跟隨父親去d國後，每年都要回國祭掃。
    那處無字墓碑裏，是母親的衣冠塚吧？
    這些年，父親心裏，該是怎麽樣的痛？
    難怪父親不喜歡弟弟。
    弟弟的母親，弟弟的外公外婆，都是父親的仇人。
    父親和仇人生了兒子。
    又怎麽可能喜歡？
    最為震驚的，當屬謝凝和顧家人。
    顧南星一直以為溫伯言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小混混。
    縱然他如今是暗魂的門主，顧南星依舊看不上他。
    關於溫家的事，網上傳聞頗多，顧南星早就聽過溫伯言是臥底的說法，隻是不知真假而已。
    臥底？
    他竟然真的是臥底？
    是一名軍人？
    也難怪姐姐會愛上他。
    年少青春，少女情竇初開，誰不愛有血性有英雄色彩的男人？
    他當年和姐姐之間，竟然發生了那麽多的故事。
    溫聆，是他和姐姐的女兒，是凝凝的親姐姐。
    楚錦淮一直在等手下人引爆炸藥。
    可等來的，卻是溫伯言絮絮叨叨的說完了當年整個的故事。
    楚錦淮意識到，那邊肯定出了問題。
    是溫伯言做的？
    溫伯言察覺了？
    溫伯言控製了他的人和東西？
    不可能！
    他隻是臨時起意，溫伯言是如何察覺的？
    湯錦淮心裏的恨，瘋狂的滋生。
    父親的日記本裏，記載了當年溫伯言做過的事。
    臥底暗魂。
    娶了暗魂上一任門主的女兒。
    親手殺了嶽父嶽母。
    縱容手底下的人，將他的妻子折辱至死。
    ……
    種種。
    種種。
    不能叫他如此輕易的洗白。
    他憑什麽洗白？
    “哈哈哈哈……”一片寂靜中，湯錦淮瘋癲的大笑，笑得眼淚模糊了瞳孔：“溫伯言，你可真會編故事。分明是你貪戀榮華富貴，才會甩了顧婉卿，娶了何向卉。你在何向卉分娩之際，奪取暗魂權勢，你親手殺了你嶽父嶽母，你縱容手底下的人，將何向卉折辱至死。你與顧婉卿死灰複燃，生下謝凝。你卑鄙無恥，下作下流。時至今日，你以為你幾句顛倒黑白的話，就能洗白了嗎？午夜夢回，你就不怕何向卉和她父母去找你嗎？”
    “誰說他在顛倒黑白？”
    一道渾厚的男低音由遠而近。
    眾人循聲望去。
    有人驚呼出聲。
    “蔣部長？是蔣部長！他居然也來了！”
    “蔣部長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還不明顯嗎？蔣部長是說溫伯言沒有撒謊。”
    “……”
    同為部長，蔣岐山與傅昌裕不同。
    蔣岐山是多年的京官。
    傅昌裕則剛調入京不久。
    兩人手上的權利，天壤之別。
    蔣岐山是傅昌裕頂頭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可見權柄之重。
    他身邊還跟著他的獨子，任職國防部的蔣國瑞。
    父子二人徑直走上台。
    身後跟著幾個公職人員。
    看到他，溫伯言眼底滑過一抹內疚。
    蔣岐山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伯言，你我多少年沒見了？”
    溫伯言汗顏：“蔣隊，我……”
    蔣岐山照著他肩膀又拍了拍：“是我的錯，當年是我建議讓你臥底暗魂。”
    溫伯言鼻子一酸：“蔣隊，跟你沒關係，那時你跟我說得很清楚。做了臥底，就要把自己當個孤兒。是我沒忍住和家裏聯係，是我無法控製對婉卿的感情，才會……跟你沒關係，我從沒有怪過你。留在暗魂，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蔣岐山當年還在刑偵大隊時，就很看好溫伯言。
    世事難料。
    去各個組織做無名英雄的，大多都是心懷抱負的鐵血軍人。
    可他們……
    大部分結局都不會太好。
    縱然有命臥底歸來，也還要接受組織諸多的考驗。
    生怕他們被臥底的黑暗勢力反臥底。
    這對他們是不公平的。
    但這是組織必要的管控。
    是對國家和人民的負責。
    容不得半點馬虎。
    蔣岐山擺擺手，示意蔣國瑞將帶來的東西展示給所有人。
    蔣國瑞走到台上的講台前，連上投影儀，將u盤裏的東西投屏到銀幕上。
    眾人抬眼望去。
    銀幕上是火災的災後現場。
    從裏麵抬出來的一對中年夫妻，正是溫伯言的父母。
    照片旁有刑偵和消防那邊詳細的記錄。
    記者們瘋狂拍照。
    三分鍾後。
    蔣國瑞翻動頁麵，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個車禍現場。
    正是身懷六甲的顧婉卿。
    這兩起案件旁，都有詳細的文字記錄。
    與溫伯言方才所言，沒有半點出入。
    均為暗魂的人所為。
    原文件的紙張泛著黃。
    宣示著年代的久遠。
    一個鐵血軍人，臥底英雄。父母被害，心愛的女人險些一屍兩命。他選擇報複，選擇留在暗魂。臥薪嚐膽，奪取政權。
    站在軍人的角度，他違反規定和法律，他當然有錯。
    可站在普通人的立場，換做是你，又會怎麽做？
    三十幾年前的暗魂。
    在全世界各地都極其囂張。
    販毒、走私、暗殺、開賭場、放高利貸、綁票勒索……
    你能想象到的灰黑色產業，均有涉獵。
    敢去臥底的，都是有理想有抱負，心中有信仰的。
    但是，當信仰和親人愛人之間發生衝突，要他如何兩全？
    是的，溫伯言放棄了信仰。
    可他的所作所為，實在叫人恨不起來。
    他放棄理想和信念，他親手殺了嶽父嶽母，他娶了黑幫老大的女兒，他自己變成一個黑幫老大，他縱容手底下的人將妻子折辱至死……
    作為軍人，他該死！
    作為男人，他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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