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禦牽住謝凝的手：“顧舅舅，是我追凝兒的，從一開始，就是我先動心，是我招惹她。”
    謝凝急得雙眼通紅：“是我心甘情願，我要是不喜歡四哥，沒有人能強迫我。”
    “你們……”顧南星窩火至極：“到哪一步了？”
    這種時候，秦禦和謝凝哪還有心思害羞？
    謝凝嚇得沒法正常思考。
    秦禦握著她的手，從容的說道：“顧舅舅，我對凝兒，是真心喜歡，愛護尊重。兩個人在一起，自是想多待一刻便是一刻。我今晚雖然把凝兒帶回來，但並未逾矩。”
    顧南星聽懂他話裏的意思。
    睡在一間屋子。
    還沒把人吃幹抹淨。
    可他的措辭，不亞於火上澆油。
    顧南星氣得麵若寒霜，大喝道：“你還敢說並未逾矩，是不是哪天凝凝突然告訴我，我又要當舅外公了，你才叫逾矩？”
    秦禦默然。
    他知道無論此刻說什麽，顧南星都不能消氣。
    幹脆還是別說了。
    顧南星怒發衝冠，輕輕掰開妻子的手，站起身扯了扯袖子：“蘇木，把你妹妹拉開。”
    謝凝掙開秦禦拉著她的手，張開雙臂擋在他身前：“舅舅，這件事不能隻怪四哥，我也有錯，您要打，就連我一起打。”
    “凝兒。”秦禦拽住她：“乖，去表哥那邊，沒事的。”
    謝凝倔強得很：“不要！”
    秦禦幹脆把人拽到懷裏，緊緊護著。
    側身，將後背留給顧南星。
    要打他，隨意。
    隻要不傷到凝兒就行。
    顧南星揮著拳頭就要揍秦禦。
    與此同時。
    “舅舅！”
    一道女聲從門口處傳來。
    溫聆和嚴勵過來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
    秦老覺得差不多了，拾起茶幾上的煙灰缸飛了出去。
    “嘭”的一聲。
    重重的砸在秦禦肩背上。
    高大的背脊，猛得一顫。
    自從喜歡上謝凝，他便更愛穿淺色的衣服。
    衣櫥裏好些都是白色襯衫。
    煙灰缸的棱角磕在秦禦的肩膀，瞬時破了口溢了血。
    白色的襯衫，紅色的血。
    格外醒目。
    秦禦平素並不抽煙。
    但慕少煊抽。
    他是兄弟幾個中唯一一個抽煙的。
    當年齊夢妍把他甩了，他就開始抽煙。
    四年了。
    老煙民。
    煙癮大。
    秦禦這裏，平素除了兄弟幾個，偶爾也有關係不錯的合作方過來，所以就備著煙灰缸。
    玻璃質地。
    棱角分明。
    突然砸過來，秦禦沒躲。
    他明白父親是什麽意思。
    父親動手，怎麽都比顧舅舅下手輕。
    謝凝嚇了一跳。
    客廳裏燈光很亮。
    但她被秦禦緊緊護在懷裏，什麽也沒看到。
    隻是清晰的感覺到抱著她的人，身子劇烈的痙攣了一下。
    耳邊響起他一聲低啞的悶哼。
    謝凝從他懷裏抬起頭，便瞧見他的肩膀溢了血。
    煙灰缸落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四哥！”
    謝凝驚呼一聲，心疼得眼淚立馬掉了下來。
    “沒事，不疼。”
    秦禦柔聲安撫她。
    秦老的罵聲緊隨而至：“你這小子混不是東西，這麽晚了，你把凝凝帶回來，還共住一室，到底想做什麽？就算你們在交往，可凝凝才多大？你不告訴我們，還瞞著顧家，就敢把人拐帶回來。凝凝丫頭平素那麽乖，肯定是你誘騙了她，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這個不知輕重的混小子。”
    事到如今。
    秦老和老夫人隻能裝作剛知道。
    秦禦也未曾正式把謝凝，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紹給二老。
    過年時，秦禦在老宅接快遞的電話，收到謝凝的禮物。雖然在場許多人並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誰，但秦家人都知道他談戀愛了。
    二老是最先知道的。
    隻是這種時候，二老若不佯作不知，那便是包庇小兒子誘騙人家小姑娘。
    顧家人心裏得更不舒服。
    秦禦自幼便是腹黑心思重的，哪裏會不明白父親的意思？
    秦老夫人也把此刻的形勢看得分明。
    裝作完全不知情。
    秦老順手拿煙灰缸砸了人，疾步衝進一樓的雜物間。
    不大會兒的功夫，便拎著雞毛撣子出來。
    朝著秦禦大步走去。
    謝凝擋在秦禦身前，急得聲調都變了：“秦爺爺……”
    四哥肩上都破了，流血了。
    還要打他。
    謝凝心疼得不行了。
    在一起這麽久，這是四哥第一次受傷流血。
    還是因為她。
    心疼得無以複加。
    溫聆大步走過來：“秦爺爺，您這是做什麽？”
    溫聆和嚴勵早就知道秦禦和謝凝在一塊。
    接到電話，就知道壞事了，一刻沒耽誤便趕了過來。
    可還是晚了一步。
    秦禦是秦老最小的兒子，長到這麽大，他也是頭一次動手打秦禦。
    心裏自然是舍不得的。
    手裏拿著雞毛撣子，遲遲沒有落下，看向溫聆：“這小子把凝凝給拐帶了，我非得打斷他的腿。”
    溫聆懷著孩子，走到哪都是重點保護對象。
    “秦爺爺，小妹和四爺的事，我是知情的。”溫聆走上前來，擋在謝凝身前，又看向顧南星：“舅舅，您要責怪，我也有責任。我一早就知道，沒有告訴您。您若是責罰，我理當連坐。”
    嚴勵也跟著走過來。
    站在媳婦兒身邊：“舅舅，我也知情。”
    謝凝淚眼汪汪：“舅舅，我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家裏，主要是這關係，有些複雜。我和四哥原本就打算……打算等我過兩個月生日，就正式的跟你們見一麵。我和四哥，我們是認真的在交往。不存在他哄騙我，是我心甘情願的。”
    顧南星哪裏還能再過多責備？
    看秦老教訓了秦禦，氣便消了大半。
    又有溫聆大晚上挺著肚子來說情。
    他還能如何？
    顧蘇木立在一旁。
    其實秦老心裏想什麽他清楚得很，父親大約也不會真的對秦禦如何。主要是受到了欺騙，加之凝凝又還小，關係太複雜，窩火罷了。
    秦老這一砸，父親便不好再說什麽了。
    到底還是母親更厲害。
    連表姐和表姐夫都喊來了。
    父親就更沒辦法了。
    況且事情到了這一步，凝凝和秦禦那副樣子，難舍難分，父親也不可能強行讓他們分手。
    不過就是發泄發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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