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暮霆朝聶安若走去，居高臨下的垂首望著她的臉:“餓不餓？”
    聶安若點點頭。
    她答應今天要在這吃晚飯的。
    看字畫，買藥，上藥，耽誤了不少時間。
    此時逼近晚上八點。
    天都要黑透了。
    得抓緊吃了飯回家。
    不不不。
    這個時間點還是別回家了，回學校比較好。
    “走吧。”
    他說著，伸手牽住她的手腕。
    就像方才她從書架深處牽住他。
    他的手很熱。
    與他的聲音不同。
    聶安若心上重重一沉，臉紅得厲害，不知該如何自處:“學……學長，你……”
    他側身看向她:“怎麽？”
    她掙了掙手腕。
    意圖很明顯。
    他疑惑道:“你就是這般牽我的，我以為……我也可以。”
    聶安若:“……”
    封暮霆鬆開她的手腕，一錯不錯的看著她的眼睛:“學妹，你方才隻是想對我耍流氓？”
    聶安若:“？？？”
    她瞪大了瞳孔。
    什麽跟什麽？
    對封暮霆耍流氓？
    她找死嗎？
    她隻是……
    隻是一時情急！
    她不說話，他擰眉:“不想對我負責？”
    聶安若徹底無法思考了。
    拽了他一下，就要負責？
    封建社會的大姑娘，也不似他這般。
    他俯身，靠近她，清冷的氣息撲向她的臉:“回來的車上，你跟我說，古時候，男女之間沾衣裸袖便是失節。男女授受不親，若牽了手，有了肌膚之親，就要成親，否則便是耍流氓。你主動牽我的手，又不肯對我負責，難道不是耍流氓？”
    邏輯清晰。
    無可挑剔。
    聶安若吞了吞唾沫，用力眨了眨眼。意識到被他套路了，嚇得空蕩蕩的腦子回神些許，反駁道:“那……那你先抱我，這又怎麽算？”
    他低笑一聲。
    將頭垂得更低，幾乎貼著她的臉:“我自是要負責的。”
    聶安若心口“咚”的一聲。
    沉到穀底。
    完了完了。
    這就栽他手裏了。
    會不會有點快？
    他薄唇開合，逼問道:“你呢？隻想耍流氓？”
    聶安若一噎:“我……我沒有。”
    他點頭:“那就是要對我負責。”
    聶安若語塞:“我……”
    他又抓起她的手:“既如此，你我已然有了肌膚之親。我願意負責，你也不是隻想耍流氓。那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要結婚的關係。我牽你的手，是理所應當的。”
    聶安若:“……”
    她竟無言以對！
    這個男人……
    專業碰瓷的吧？
    用她的話來攻擊她？
    可笑她還一直覺得他是在虛心求教。
    求教個鬼啊？
    擺明是給她下套。
    他緊緊牽著她的手，好聽的聲音，雖涼，卻撩得人腿軟，帶著誘人的低哄:“安安，先吃飯，別餓著，好嗎？”
    聶安若徹底宕機了。
    從學妹到安安？
    委實是快了點。
    稀裏糊塗的，他被她牽著下樓。
    管家和傭人們，都能瞧見她紅透的臉。
    大少爺果然是大少爺。
    這就拉上小手了？
    進度條拉得挺快。
    封家的傭人都是戲精級別，一個個裝作沒看到。
    廚房的傭人更是神助攻了一把。
    準備了浪漫的燭光晚餐。
    封暮霆的父母十分恩愛，封家的餐廳堪比米其林級別。法式水晶燈，光線柔和。歐式燭台，西冷牛排。還放著舒緩的輕音樂，氣氛曖昧。
    封暮霆紳士的幫她拉開椅子。
    聶安若緊張的坐下。
    西式晚餐。
    封暮霆幫她倒上醒好的紅酒。
    聶安若臉紅不已:“學長，我不能喝酒，一會兒要開車。”
    “我送你。”他理所當然:“你別有顧慮，作為結婚對象，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結婚對象？
    她承認了嗎？
    這個男人……
    自己就把名分定下了。
    封暮霆看她低著頭不說話。
    生怕她生氣。
    又道:“你我之間既然有了肌膚之親，就應該結婚。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你一時三刻做不了決定。我不逼你，你可以慢慢考慮。我是一個很傳統的人，我不會再考慮別人，一定會對你負責，這是我最後的態度。你考慮多久都可以，任何結果我都接受，我等你。”
    這麽說的話。
    就有點卑微了。
    為了緩解緊張，聶安若下意識的端起高腳杯抿了一口。
    意識到是酒，又放下:“學長，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事情。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讓我想想。我……我一定盡快答複你。”
    “嗯。”
    第一次追女生，封暮霆也拿捏不好尺寸。
    隻隱約覺得差不多了。
    逼得太緊，隻會適得其反。
    接下來，兩人都默默的吃飯。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聶安若抿了一口紅酒，也就不在乎再喝幾口了。
    封暮霆也喝了酒。
    最後隻能是封家的司機送聶安若。
    封暮霆給她打開後車門。
    自己也坐了進去。
    司機開的是封暮霆的車。
    聶安若開過來的小車，自有封家的保鏢開著跟在後麵，不會耽誤她後麵用車。
    上了車，封暮霆才問道:“住哪？”
    聶安若心口警鈴大作。
    如果封暮霆知道她是聶家的，還會追她嗎？
    目前關係尚未穩定，她不敢賭。
    聶家軍閥世家。
    從小到大，已經嚇退了很多同學朋友。
    都覺得聶家是什麽龍潭虎穴。
    覺得父親母親，還有哥哥，都是殺人如麻的主。
    知道她的身份，就會對她敬而遠之。
    聶安若此時已經徹底明白了他的心思，也清楚她心裏對封暮霆並不抵觸，甚至是有那種奇妙感覺的。
    隻是這會兒腦子不清楚，又沒談過戀愛，不懂得把握男女相處的分寸，所以需要時間好好想想而已。想想，並不是要遠離他，亦或是嚇跑他。
    她眼神有一瞬的閃躲:“回學校吧，我還忙著寫畢業論文，這幾周可能都沒時間回家。”
    封暮霆略一頷首。
    她的理由很充分。
    很難讓人多想。
    車輛一路往京大校區開去。
    前排的司機非常懂事的把中間的擋板搖上，默默開車，將存在感降到最低。
    霎時間，車廂裏似是隻剩下彼此。
    氣息糾纏。
    他側身看著她:“安安。”
    猝不及防的撞進他幽深的瞳孔。
    聶安若心慌不已:“嗯？”
    他直白的表達訴求:“想牽你。”
    聶安若咬了咬唇。
    封暮霆明顯感覺她有點為難:“沒關係，你不用為難，我能理解。”
    哈？
    聶安若頭大。
    這又是什麽套路？
    裝可憐裝上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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