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勵一心都掛在溫聆身上。
    掃了上躥下跳的薑雲露一眼，沒做聲。
    倒是慕少煊，抬手斯文地推了推眼鏡框：“八成是有了。”
    林燁端著茶的手抖了一下，險些將茶水打翻，眼睛瞪得像銅鈴。
    慕少煊淡淡道：“她今天穿的是平跟鞋，衣服略鬆垮。秦瀝川的眼睛一直跟著她，關注點大部分在肚子上，八九不離十。”
    林燁仔細看了兩眼：“這回真是訛上了。”
    慕少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林燁一樂：“這麽說來，秦老四還沒當爹，就得先當爺爺了？”
    眾人眉心跳了跳。
    尤其是嚴勵。
    秦禦若和凝凝結婚，他的輩分也很高。
    秦瀝川和薑雲露的孩子，得喊凝凝四奶奶。
    他和小聆，便是姨爺爺和姨奶奶。
    小兩口對視一眼，顯然都意識到什麽，神色怪怪的。
    秦瀝川和謝凝的事早就翻篇了。
    兄弟幾個聊了幾句便岔開了話題。
    林燁往屋外看了看：“老封怎麽還不來？就差他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封暮霆一向低調。
    今天到場都是秦家的至親和至交。
    沒人不認得他。
    他難得高調一回，與身邊的女生十指交握著進門。
    來參加壽宴的都知道，秦家四爺有幾位至交好友。個頂個都是京圈的社交天花板，金字塔尖尖上那幾位。這種場合，長輩們難免帶著家裏的孩子過來。有女兒或是孫女的，一個個都將自家姑娘打扮得優雅端莊。這若是讓秦四爺，亦或是四爺那幾個好兄弟瞧上，那便是一步登天了。
    嚴勵娶了溫聆，與顧家成了姻親。
    加之溫家的緣故。
    黑白通吃。
    他和溫聆感情極好，又有了孩子，是沒戲了。
    當年那件事之後，慕少煊便一直單著。
    這一晃，都快五年了。
    那個女人大約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若能嫁進慕家也是極好。
    可惜慕少煊從進門後，便和林燁坐在一處說著話，誰家的女兒也入不得他的眼。
    林燁跟他一唱一和。
    前去跟他二人搭訕的姑娘，均無功而返。
    眾人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秦四爺和封暮霆身上。
    結果就從秦老夫人那得知，四爺有女朋友了。
    秦老夫人何許人也？任由眾人明裏暗裏的打探，也愣是沒有透露半分女方的信息。隻說兩個孩子在一起時間尚短，目前不打算公開。
    問來問去都是打太極。
    最後便都將目標放在了封暮霆身上。
    沒曾想這位主一出現，直接來了個王炸。
    京圈都知道他近來在相親。
    看來是相到合心意的了。
    竊竊私語開了。
    “這是哪家的姑娘？我怎麽從沒見過？”
    “大抵不是世家的，看著倒是文文靜靜，這個年紀，喜歡旗袍的不多。”
    “別說，兩人站在一起，還挺般配。”
    “若真隻是普通家庭的姑娘，能不能走到最後還很難說。”
    “……”
    這話，說到所有人心裏去了。
    自古以來，男女婚嫁，都講究個門當戶對。
    雖然說起來世俗了些，但卻是非常殘酷的現實。
    兩個人之間若是差得太多，不僅僅隻是財富和地位的差距。這中間會遇到的各種阻礙，三觀、親友、規劃、原生家庭……種種，都是問題。
    遠的不說，就說夏家大小姐夏萱萱，和鄭家剛認為回來的那個小少爺鄭書墨。他沒回鄭家之前，他和夏萱萱遇到那麽多事，一大半都跟家世極度不匹配有關。
    這就是現實。
    眾人也都承認，封暮霆和他身邊的姑娘看著很般配。
    郎才女貌。
    很養眼。
    但若兩家的家世差太多，想要走到最後，必定阻礙重重。
    封暮霆相親大半年。
    在場有好些世家千金都曾跟他相過親。
    他的條件，在京城是天花板級別。
    今天之前，他不屬於任何人。和他相過親的世家千金心裏再有想法，到底也還算平衡。反正大家都得不到，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如今又不同了。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生，得到了封暮霆。
    並且種種細節，都能看出來封暮霆很寶貝她。
    給她開車門，把她從車裏牽下來。
    進門前偏頭提醒她小心台階。
    處處護著。
    她何德何能，打敗大半個京圈的名媛千金，得到封暮霆？
    看上去就隻是普普通通，頂多就是漂亮的普通女孩而已。
    他們這個圈子。
    美貌，從來就不是什麽稀缺資源。
    在場一大半的世家千金，都不看好聶安若和封暮霆。
    認定兩人走不到最後。
    封暮霆牽著聶安若的手，直接把人帶到了秦家二老麵前，奉上父親母親準備好的壽禮，說道：“秦爺爺好，秦奶奶，祝您鬆蒼柏翠，壽比南山。我父親母親去外地前，特意囑咐我早點過來。願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秦老夫人是壽星。
    穿了身暗紅色繡花對襟長衫。
    她是看著封暮霆長大的，笑得慈愛：“有心了，暮霆啊，這姑娘是……？”
    聶安若大大方方的笑了笑：“秦爺爺好，秦奶奶好，我是聶安若。”
    二老雙雙變了臉色。
    聶安若？
    這相貌……
    還真有七八分相似。
    果然是當年那個女孩。
    都這麽大了。
    看來，聶家把她養得不錯。
    二老臉色隻變了一瞬，便又恢複了慈愛的模樣。
    封暮霆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可又猜不透到底哪裏不對。
    聶安若警鈴大作。
    秦老當年是混政壇的，大約認得父親母親，這該不是記得她的名字吧？
    她和學長才第一天正式交往，難道剛開始就要結束了？
    她緊張得小臉一白，勉強撐著笑意。
    越是喜歡，就越是小心。
    害怕失去。
    害怕把人嚇跑。
    害怕滿心歡喜最後沒有結果。
    封暮霆覺著氣氛不對，又道：“秦爺爺，秦奶奶，安安是我女朋友。”
    二老早就看出來他們的關係。
    隻能暗自感歎，造化弄人啊！
    秦老夫人眼底隱隱有些晶瑩，強行壓著激動的心情，笑得愈發溫和慈愛：“好孩子，一看就是個知書達理的。我們暮霆也是好孩子，真是般配，都是有福氣的人。”
    聶安若被誇得小臉微紅。
    血氣上來，不似方才那般蒼白，瞧著正常多了。
    她一笑：“秦奶奶過獎了。”
    封暮霆就像是突然得了什麽寶貝兒，恨不能向全天下炫耀，眼角眉梢都染了幾分驕傲：“秦奶奶，安安是京大的博士。”
    秦老夫人笑著點頭：“博士啊，懿修也是京大的博士。”
    聶安若禮貌的答話：“我和三少是一個專業，不過我馬上畢業了，三少算是學弟吧。”
    秦懿修在秦家孫子輩排老三。
    上麵是秦家大爺的兒子秦瀝川，秦家二爺的兒子秦奕辰，下麵還有他一母同胞，剛五歲的弟弟秦懿軒。
    旁人都稱他一聲秦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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