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暮霆臉色很不好。
    聶安若抓過他的大掌。
    衝他甜甜地笑:“你是不是生氣了？我其實就是……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該怎麽跟家裏說。我爸脾氣有點大，還有我哥……我上初中的時候，有個小男生喜歡我。那個年紀，總是比較衝動。我不肯跟他做朋友，他天天跟著我。有一次放學尾隨我，被我哥揍得哭爹喊娘，再也不敢跟我說話。”
    “我上大學的時候年紀小，我哥三令五申，讓我不要輕易相信男人的鬼話。讓我二十歲之前不要談戀愛，雖然我現在二十四了，可我還是有點……不知道怎麽告訴家裏。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太長，你再多給我點時間，好嗎？”
    “學長……”
    她說著，咬著下唇望著他。
    可憐兮兮的。
    封暮霆哪裏受得了她這般撒嬌？
    當即繳械投降，反握住她的手:“嗯，你隻要記住，我們是要結婚的關係，其他的，都可以慢慢來。”
    聶安若瘋狂點頭。
    陪她吃過午飯，封暮霆便去了公司。
    雖然老爸去上班了，但很多事他一直跟進，還得他跟著。
    傍晚六點，又來給聶安若送晚飯。
    吃過晚飯，聶安若要繼續寫畢業論文。
    封暮霆跟著一起去了圖書館。
    他是京大畢業的，隻要遵紀守法，想進去很容易。
    聶安若寫畢業論文，封暮霆忙工作。
    這一待就待到晚上九點。
    把人送回寢室樓下，才從京大離開。
    謝凝九點下了晚自習。
    別的係大一的一個女同學跑過來，說是學校八百米操場上有人找她。
    那女生跑得氣喘籲籲。
    像是有什麽急事。
    謝凝隱隱覺得不對:“什麽人？”
    女生大喘氣著，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我我隻是個……傳……傳話的，你快去看看吧。就在八百米操場上，我不行了……我得歇會兒。”
    在學校裏，料想也沒什麽太大的危險。
    那女生跑成那副樣子，別出什麽事才好。
    謝凝拿出手機，給裴明泰打電話。
    沒人接。
    裴教授用了好多年的老人機，最近好像是哪裏壞了，電話十次有八次打不通。
    她左手拉著常瑩瑩，右手拉著夏萱萱，對祁書墨說道:“鄭學長，我們先過去看看，麻煩你去請裴教授。”
    鄭書墨略一點頭，轉身去了職工宿舍。
    謝凝三人往八百米操場去。
    京大有好幾個操場。
    八百米操場在學校正門入口不遠處。
    從學校離開或是進學校，都會經過這裏。
    跑道長八百米，因而得名。
    這個點正值學生剛下晚自習，按說路燈應當亮著。
    今晚卻是個例外。
    無星無月。
    燈還壞了。
    整個操場漆黑一片，隻能看到遠處亮燈的宿舍以及零星的燈光。
    謝凝一顆心懸了起來。
    這麽晚了，會是誰找她？
    還在這種地方？
    三人漸漸靠近操場。
    路燈突然就亮了。
    原本隱匿在夜色下的同校校友們，紛紛打開手中的熒光棒。
    五顏六色。
    忽閃忽閃。
    跑道中心的草坪上，用玫瑰花拚湊了一顆巨大的愛心。
    一個物理係的男生，懷裏抱著吉他，坐在地上唱著歌。
    圍在四周的，大約是他們同係的學生。
    物理係很少有女生。
    一眼看過去，全是男生。
    大約十幾個人。
    這種場景……
    謝凝瞬間懂了。
    從入校到現在，她收到過無數情書和禮物，當然都是拒絕的。
    情書不看。
    禮物不要。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她不想談戀愛，漸漸便沒那麽熱情了。
    但是，如此聲勢浩大的告白，還是頭一次。
    告白這種事，本就是勝利的高歌，而非衝鋒的號角。
    彼此心意相通，就差捅破最後的窗戶紙。
    那樣的告白，才是浪漫的。
    若隻是一個人的一廂情願，最後隻會是兩個人的尷尬。
    中間抱著吉他彈唱的男生叫鄧槐，謝凝跟他見過幾回。夏萱萱是國風社社長，可她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學校對社團有一定的約束，學生會不定期組織各種開會什麽的。鄧槐是籃球社社長，謝凝好幾次代替夏萱萱去學生會開會，跟他碰上過。
    也就說過幾句話，根本不熟。
    她前不久才在論壇上官宣她戀愛了。
    這樣的告白。
    很不禮貌。
    知道這邊沒出什麽大事，謝凝拉著常瑩瑩和夏萱萱便要轉身回寢室。
    若她尚未官宣有男朋友，還會客客氣氣的拒絕。
    她已經官宣有男朋友，整個京大都知道她有主了。鄧槐還這麽高調的表白，根本沒有考慮她會不會難堪。
    謝凝的性子，素來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鄧槐不考慮她的感受，她也沒有必要給任何回應。
    鄧槐難堪，是他活該。
    她們三人轉身就走。
    鄧槐和他同係的同學們追了上來。
    不由分說地將他們圍住。
    鄧槐把吉他給身邊一個男同學，又從另一個男同學手裏，接過一束火紅的玫瑰。直接單膝跪在了謝凝腳下，大聲說道:“謝凝，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
    鄧槐是籃球社的。
    長得也還不錯。
    個子很高。
    頭發染了棕黃色。
    錫紙燙。
    沒事就耍帥。
    在學校也算風雲人物了，追他的女生很多。
    圍著她們的男生開始起哄。
    搖旗呐喊。
    催促謝凝。
    “謝學妹，你就別猶豫了，他是真的喜歡你，為了跟你表白，連學校的線路他都入侵了。今晚他策劃了很久，是真的在乎你，我跟他一個寢室的，他說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你就答應他吧。他肯定會對你好的，他要是敢辜負你，我們幾個室友都不答應。”
    “就是啊，答應他吧。”
    “答應他！答應他！”
    “……”
    男生的聲音本就洪亮。
    齊刷刷地喊起來。
    打破了夜的寧靜。
    謝凝被圍在中間，身邊陪著常瑩瑩和夏萱萱，臉色難看。又不想犯眾怒惹麻煩，忍著火氣，口吻冰冷:“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
    鄧槐立刻說道:“你說你有男朋友，可他為什麽連正臉都不敢露？來學校接你，還戴著口罩。是他覺得你見不得人，還是你覺得他見不得人？我不相信他真的愛你，也不相信你真心喜歡他。你們不合適，我對你才是真心的。謝凝，我會對你好的，跟他分手吧，我不介意你談過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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