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振華和阮言溪都在病房裏。
    阮言溪苦著一張臉，給葉瑞蘭遞了杯熱水：“媽，您別激動。醫生不是交代了，讓您安心修養？這些事您就別操心了，交給我和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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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振華幫腔道：“是啊瑞蘭，你好好休息。”
    說罷站起身，與秦禦相對而立：“四爺，我妻子剛沒了孩子，身體虛弱。您帶著這麽多人上門，不太合適。有什麽話，我們換個地方再說，讓她好好休息。”
    秦禦涼涼的視線落在他臉上。
    他和他家凝兒有著相同的疑問。
    葉瑞蘭究竟是真的傻白甜，還是扮豬吃老虎？
    是真心愛護葉伊一，還是私心裏偏著阮振華和阮言溪？
    有些事，需得當麵說清楚。
    稍有差池，就不知會被傳出多少個版本。
    方才葉瑞蘭諷刺謝凝沒有家，秦禦心裏不爽，牽著謝凝的手用力握了握，無聲安撫，而後將視線從阮振華臉上，移到病床上的葉瑞蘭：“阮夫人多慮了，無論是阮氏或是葉氏，我和顧家，都沒有半分興趣。表哥做事果決幹脆，不似某些靠著妻弟發家之人，慣會背地裏蠅營狗苟，虛偽陰毒。”
    阮振華以為秦禦會對他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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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秦禦竟是直接無視了他。
    靠妻弟發家之人。
    這話的針對性太強。
    蠅營狗苟？
    虛偽陰毒？
    阮振華瞳孔驟縮。
    秦禦知道了什麽？
    阮言溪麵色同時一變。
    眸子裏藏住一抹暗芒。
    秦禦的話直白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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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瑞蘭氣急敗壞：“秦禦，你別以為你是秦老的小兒子，仗著家世顯赫，便能如此羞辱欺負人。我丈夫一生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你不過占了輩分的便宜，大家尊重愛戴秦老，稱你聲四爺。說到底，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擺什麽臭架子？”
    “家世顯赫？”秦禦輕嗤：“不敢當，家父從不允許我與三位兄長，打著家裏的旗號在外招搖。我手上的每一分資本，都是自己奮鬥得來。今時今日的地位，說句不客氣的話，你丈夫伏低做小敬重我，添茶倒水，提鞋奉承，我統統受得起。我縱然擺架子，也是仗我自己的勢。阮夫人多年久居後宅，難怪看不清形勢。我和凝兒好心來看你，你出言不遜嘲諷凝兒。我看在你痛失愛子，不與你計較罷了。你不妨問問你丈夫，敢不敢開罪我半分？”
    阮振華當然不敢得罪秦禦。
    不光是秦禦手上的資本。
    最要緊的，是他手裏的人脈。
    封家、林家、慕家、鄭家、紀家、聶家、嚴氏、恒榮……
    要麽是玩得要好的朋友發小。
    要麽是家族姻親。
    涵蓋大半個京城頂流資本圈。
    黑白兩道都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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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在京城這地界討生活，得罪他能有什麽好處？
    葉瑞蘭多年不理公司的事，資本圈天翻地覆，她更是半分不覺。對秦禦的印象，始終停留在秦家老幺這個點上。至於他本人做出來的成績，千行集團在國際上的地位，葉瑞蘭一無所知。
    秦禦話音落下。
    葉瑞蘭看向站在一側的阮振華。
    伏低做小，添茶倒水，提鞋奉承。
    這些詞用得過於尖銳。
    阮振華一個堂堂的集團董事長，被比他小二十幾歲的小年輕，用那般戲謔的口吻打壓。心裏的憋屈不言而喻，可偏偏，他又是真的不敢得罪秦禦。
    秦禦若真給他添茶倒水提鞋的機會，他大約得比兔子跑得還快幾分。
    相較於秦禦的囂張，阮振華顯得格外窩囊。
    直播間裏瘋狂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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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行集團在國際上是什麽地位，大部分社會打工人心知肚明。
    那是所有人削尖了腦袋都想進去的地方。
    若單輪資本和社會地位，秦家四爺，的的確確有資格如此囂張。
    他不用仗任何人的勢。
    他便是勢。
    韓鈺不由得吞了吞唾沫。
    他從追求謝凝到喊謝凝嫂子，期間見過秦四爺無數次。
    還是第一次見秦四爺發這麽大的邪火。
    突然開竅，明白了些什麽。
    秦四爺大概從未將他放在眼裏，從未將他當做一個威脅，從未將他當做是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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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以秦四爺的手腕人脈，還有他蹦躂的份？
    韓鈺神色落寞。
    原是他不配。
    他自己的微博直播裏，公屏區也在不斷刷屏。
    [這是eom了？]
    [大傻子笑死我了]
    [四爺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
    [……]
    葉瑞蘭被懟得啞口無言，臉色愈發蒼白。
    其實她原本對謝凝並沒有任何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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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謝凝的父親和同父異母的姐姐是那副鬼樣子，生母早逝，被外公帶大，說來挺可憐的。葉瑞蘭也曾唏噓，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命運坎坷。
    可如今這小姑娘和她表哥，要謀奪她侄女和丈夫的公司，她自是看謝凝怎麽都不爽。
    言語嘲諷。
    不過是發泄不滿。
    阮振華打著自己的算盤，站出來打圓場：“原來四爺和謝小姐，是來看望瑞蘭的。這麽說，網上那些傳聞，果然不可信。瑞蘭剛沒了孩子，情緒不穩定。口不擇言說錯話，謝小姐，我替瑞蘭向你道歉。她對你並無惡意，你別往心裏去。”
    秦禦方才那些話，一則，是當真動了怒。
    他唯一放在心尖尖上寵著愛著的女人，不容任何人欺負。
    再則，便是試探葉瑞蘭。
    謝凝心有靈犀，明白四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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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目前來看，葉瑞蘭大概真是個傻白甜。
    被阮振華和阮言溪父女，玩弄欺瞞於股掌之間。
    謝凝鳳眸上挑，一副恃寵而驕的做派：“你的道歉值幾個錢？我不稀罕。大家都挺忙的，就別在這你來我往，彎彎繞打啞謎了。伊一和我對脾氣，挺有些緣分。圈內都誇你君子儒商，盛傳你隻是代替伊一管理葉氏。等伊一將來嫁人，會把葉氏以及這些年來，葉氏的進項，全部給伊一做陪嫁。我和四哥今天過來，一是聽聞阮夫人流產，特來探望。二來，是受伊一所托，要走本該屬於她的東西。四哥帶這麽多人沒有別的意思，公開透明罷了。省得出了這道門，又有人造我和四哥的謠。”
    最後一句話，謝凝咬得極重。
    犀利的視線，掃過阮言溪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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