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勵急得雙眼布滿血絲，可媳婦兒不讓他進，他也沒辦法。貿然闖進去，隻會讓溫聆壓力更大。隻能直勾勾地盯著謝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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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凝是想進去的。
    但按照規定，嚴格來講家屬隻能進一個。
    看大姐夫那樣就知道他想進。
    謝凝心裏擔心也沒提。
    如今大姐姐讓她進，她能隱約猜到大姐姐的擔憂，應道：“大姐夫，你別太緊張，我大姐姐的身體指標一向正常。也不是早產，這麽多醫護人員都在，不會有事的。我進去陪她，你……你放輕鬆點。等我姐姐出來，你還得照顧她和孩子。”
    嚴勵臉色刷白。
    雙眼通紅。
    悶聲點頭。
    謝凝換了衣服，跟著進產房。
    產房外的氣氛持續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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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抑至極。
    醫院不讓大聲喧嘩，產房外十分安靜，輕微的腳步聲都會被放大。除了嚴勵一直標杆似的站在門口處，其他人時坐時站。
    產房大門進去，中間隔著待產房和許多門。
    就算裏麵再如何嘶喊，外麵也不可能聽見。
    不清楚裏麵的狀況。
    時間過去得越久。
    眾人心裏就越著急。
    產房內。
    溫聆已經開了全指。
    滿身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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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隨助產護士的提示，有節奏地呼吸和用力。
    謝凝握著她一隻手，不斷給她加油打氣。
    她是學醫的。
    外公給人接生時，她打過幾次下手，但畢竟沒有親自給人接生過。屋子裏都是專業的醫生護士，她沒有做任何逾距的事，出言打擾他們的節奏。
    “啊——”
    溫聆聲嘶力竭地喊著。
    似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身體像是過了遍水。
    濕得透透的。
    但好在人還沒有完全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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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護士們都在不斷努力著。
    產房外。
    窗外天色黑透。
    所有人心口的焦慮無限放大。
    周遭的環境過於安靜。
    顧蘇木的電話鈴聲顯得極為刺耳。
    看到來電顯示，他忙拿著手機走到走廊拐角的僻靜處，接通電話：“阿柔？”
    聽出他聲音不對，鄭兮柔問道：“你那邊怎麽了？”
    顧蘇木心裏也很壓抑，直言：“大表姐要生了。”
    鄭兮柔原是想提醒他明天見家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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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生孩子，不亞於鬼門關走一遭。
    甚至疼幾天幾夜才推入產房的都有。
    這種時候，鄭兮柔哪還能跟著添亂？說道：“我跟我爸說一聲，見家長的事往後推兩天，到時候下班過來就行。你別著急，大表姐一定會平安生產的。”
    “嗯。”
    “行，那先掛了吧，我過去看看。”
    “好。”
    自從鄭書墨和夏萱萱訂婚宴那天後，鄭兮柔便和蘇雯走得很近。蘇雯不僅邀鄭兮柔到家裏吃過飯，還一起逛過街，做過美容。雖然差著年紀，卻玩得比多年閨蜜還要要好。
    溫聆生孩子，蘇雯做舅媽的肯定擔心。
    鄭兮柔過去探望。
    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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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況還有謝凝的關係在。
    按秦禦這邊的輩分，鄭兮柔得叫謝凝四嬸。
    蘇外婆進京的事，顧蘇木跟鄭兮柔說了。她心裏大約能猜到醫院現在有多少人在等著，想著溫聆突然生產，大家肯定連飯都顧不上吃。打包了飯菜，買了些水果，拿了一早準備好的禮物，匆匆到了醫院。
    彼時溫聆還沒生。
    她平時性子獨立要強，算是很能忍耐的。
    可生孩子實在太痛了。
    醫生護士在邊上指導，謝凝陪在身邊鼓勵。
    可她已經漸漸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連連痛呼出聲，渾身痛到發麻。汗水滑進眼睛裏，刺激得眼睛生疼。頭腦一片空白，似是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混沌模糊起來。
    一旁的助產護士忙給她擦汗。
    謝凝不停鼓勵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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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聆隻覺得這輩子的力氣都花光了。
    可這孩子還是不肯出來。
    溫聆身材極好，縱然懷孕也沒胖多少。醫生看她有些偏瘦，擔心她完全脫力。讓助產護士出去通知家屬，先把手術同意書簽了。如果順產實在不順利，就隻能選擇剖腹產。
    不過溫聆倒很有韌勁。
    盡管快要聽不清他們說什麽，還在不斷地用力著。
    生孩子就沒有百分百順順利利的。
    秦禦明顯瞧見護士讓嚴勵簽字時，嚴勵整個身子都在發抖，連筆都拿不穩。強行鎮定下來，快速簽下名字，歪歪扭扭壓根不能看。
    他從小就被他爸家暴。
    好不容易談個戀愛，又被姚渣渣虐了那麽些年。
    落下嚴重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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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胃病發作時，秦禦不是沒見過，疼得暈過去都沒掉一滴眼淚。如今溫聆在裏麵生孩子，他急得雙眼通紅，偷偷掉多少眼淚了。
    可見心疼壞了。
    隻能祈禱這孩子趕緊出來。
    嚴勵知道溫聆肚子裏是個兒子。
    這麽折騰他老婆。
    還沒出生，他已經想揍兒子了。
    鄭兮柔趕到時，氣氛極其壓抑。
    她和顧蘇木相視一眼。
    顧蘇木看她拎著許多東西，一聲不吭地接到手裏。
    鄭兮柔先是問候蘇雯和顧南星，蘇雯把她介紹給蘇老夫人，她乖巧地喊了聲“蘇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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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所有人都惦記著產房裏的溫聆。
    蘇老夫人對她笑笑，簡單說了幾句，沒心思細聊。
    鄭兮柔把打包好的飯菜分給每個人。
    可大家都沒心情吃東西。
    鄭兮柔勸道：“都這麽晚了，還是吃一些吧。等嚴太太和孩子出來，都需要人照顧，不吃東西哪有體力？”
    道理都懂。
    就是忍不住心焦。
    除了站在產房外一動不動的嚴勵，以及陪在他身側的秦禦外，其他人都隨意吃了幾口。
    鄭兮柔遞給秦禦兩盒飯菜：“四叔，您給嚴總吧。”
    嚴勵對女人過敏，這事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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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禦看了看她遞到眼前的飯菜。
    想著他家凝兒也隻吃了早餐，根本沒胃口：“他沒胃口，等大姐出來。”
    “那您也不吃？”
    “我等凝兒。”
    狗糧猛地塞到嘴裏。
    鄭兮頭隻得作罷。
    vip單人病房裏有微波爐和冰箱，鄭兮柔先把剩下的幾盒飯菜放到保鮮裏去。等孩子平安出生，隨時可以加熱了再吃。
    顧蘇木默不作聲地陪著她忙前忙後。
    兩人看起來關係似乎不太一般。
    偏又沒什麽逾距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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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眾人的心思都在溫聆身上，就沒太注意他們。
    鄭老夫人心裏焦急，胃口也不好，隻吃了幾口，便低聲問蘇雯：“鄭小姐是秦禦的侄女？他大嫂哥哥家的閨女吧？”
    蘇雯應道：“嗯。”
    “有男朋友了？”
    “媽，我知道您在想什麽，可惜晚了。這孩子有對象了，而且南蘇太遠，她家裏肯定舍不得她遠嫁。”
    蘇老夫人歎了口氣。
    好姑娘都別人家的。
    說到底，還是她家裏那幾個臭小子不省心。
    媳婦兒都找不著。
    以後可怎麽辦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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