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凝原本正扒拉著碗裏的飯菜。
    秦禦就要說懷孕的事。
    她緊張地把筷子放下了。
    秦家二老雙雙皺起眉頭。
    秦奕辰也感覺到氣氛驟然詭異，大氣不敢喘。
    秦禦沒怎麽組織語言，直言道：“爸媽，凝兒懷孕了！”
    話落。
    謝凝猛地咳了一聲。
    她家四哥讓她別擔心，別操心，他來說。
    她還以為四哥會斟酌措辭，委婉婉轉一些。
    沒想到如此直白。
    別說秦家二老了。
    她都覺得太突然太直白太驚嚇！
    秦禦立刻覆上謝凝的背，輕輕順著，擔心得聲音都發著顫：“嗆到了？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怎麽這麽不小心？”
    秦家二老完全反應不過來。
    秦奕辰嚇得瞪大了瞳孔！
    小四嬸才多大？
    不到二十。
    都不足法定婚齡。
    四叔這麽快就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顧家那邊要如何交代？
    四叔這雙腿還能好好的長在身上嗎？
    爺爺奶奶那個表情……
    現在怎麽搞？
    他是誰？
    他在哪？
    他要做什麽？
    秦奕辰此時隻想去死一下。
    搞毛啊。
    他隻是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周五放學時間，簡簡單單地來老宅看望爺爺奶奶而已。怎麽就碰上這種事情？四叔不愧是四叔，素來就是位悶聲幹大事的主！
    秦奕辰沒有任何發言權。
    隻能低頭裝死。
    氣氛凝滯。
    最後還是秦老夫人先緩過神來，給謝凝盛了碗湯：“凝凝，先喝點湯，順一順。”
    老夫人神情莫測。
    震驚與喜悅交織著。
    表情瞧著有些別扭。
    “謝謝秦奶奶，我自己來就行。”
    謝凝隻覺得兩邊臉燒得厲害，說話不敢抬頭看人。
    秦老夫人一臉嚴肅：“老四，這件事確定了嗎？”
    她年紀大了。
    秦禦是老來子。
    雖說當年懷上秦禦時，她和秦老是抱著能得一個女兒的心理才決定生下來。但最後生下了兒子，也不能塞回去不是？並且尋常人家，老幺本就是最受寵的一個。秦禦腹黑，又格外聰慧。從小到大，幾乎沒怎麽讓家裏操心，秦家二老心底自是疼愛這個小兒子的。他們年紀大了，生怕看不到小老四成家立業的那天。
    秦禦的三個哥哥都算是結婚比較早的。
    到了秦禦這。
    二十五了還不肯談對象。
    秦家二老心裏著急。
    好不容易有了個女朋友，還是老友故交的外孫女，他們都很高興。就是年紀屬實太小了，能看到兩個孩子結婚，都不一定能不能看到孫子。
    突然告訴他們要抱孫子了。
    秦老夫人心裏是非常高興的。
    秦禦應聲：“去醫院檢查過了，孩子很健康。”
    秦老夫人頷首。
    巨大的驚喜之後。
    開始擔心起來。
    有生之年能看到小兒子成家立業，結婚生子固然高興。可凝凝畢竟年紀還小，顧家定然不知情，否則老四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裏？
    秦老麵色同樣陰晴不定。
    視線不受控製地往謝凝肚子上瞟。
    要說上次抱孫子……
    那得是五年多以前的事了。
    秦懿軒出生那年。
    這心情怪挺複雜。
    秦老摩挲著白瓷的酒盅，銳利的視線盯著秦禦的臉，沉默良久，問了句：“顧家那邊還不知情吧？”
    秦禦眼神閃爍，極不自然地“嗯”了一聲。
    秦老看穿了秦禦的心思。
    這小討債鬼！
    秦老語調加重幾分：“你打算如何與他們說？”
    凝凝和小老四訂婚了是不假，可凝凝年紀擺在那裏，距離法定婚齡還差兩個月。前不久兩家商議婚期，以及各種婚禮細節時，曾半開玩笑提起兩人將來的孩子顏值應當很高。顧南星和蘇雯當即變了臉，擺明不想深入孩子的話題。這就說明顧家不希望謝凝早早要孩子，至少要等到大學畢業以後。
    小老四現在就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
    顧家能饒得了他？
    秦禦的確是來拚爹的，立刻說道：“結婚生子都是人生大事，我和凝兒今天過來，就是想征求您和我媽的意見，該怎麽和顧家開口？”
    話音剛落。
    秦老捏緊手中的酒盅。
    若非謝凝在場，怕嚇到她，秦老估計已經氣得摔杯子了！
    你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的時候，怎麽不問問家裏是什麽意見？
    都已然搞大了！
    搞出人命了！
    想起來問家裏的意見了？
    早幹什麽去了？
    秦老臉色驟變。
    秦禦認真地又問了一次：“爸，這件事畢竟是兩家人的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還是得請您出麵。”
    父子二人你來我往。
    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秦奕辰縮在椅子上，悔恨不已！
    好好的，幹嘛非得今天過來。
    明天不好嗎？
    後天不行嗎？
    爺爺和四叔過招，氣氛未免太壓抑了，他要喘不過氣了！
    秦老壓著心頭火。
    謝凝剛懷孕，不能嚇著她，在她麵前，得給小老四留點臉麵。
    憋得麵紅脖子粗。
    秦禦隻能把事態努力往前推著走：“爸，懷孕不是小事。我看不如把顧家人請到家裏來，再把三位兄嫂一道請來。兩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商量這件事。”
    很多事情，秦禦和謝凝都做了決定。
    但畢竟得得到雙方家長的認可。
    肯定需要溝通。
    秦老將杯中酒仰麵一飲而盡。
    冷哼了一聲。
    麵色極其難看。
    小老四這坑爹的貨說得輕巧好聽，屆時兩家人坐在一起。這裏麵最年長，最有發言權的，還是他和老婆子。這燙手的山芋，他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當初生這玩意兒幹啥？
    盡給他添堵！
    “眼下隻好這樣了。”秦老夫人瞧著這父子二人越來越不對付，一錘定音：“暫且先不說是什麽事，把人請到家裏，等他們到了再提。你和凝凝就快結婚，兩家人趁著周末來這邊聚聚很正常。小柔那孩子下個月就要生了，我心裏記掛得很。順道讓蘇木帶著過來吃頓飯，他倆應該快要去醫院待產了吧。”
    “嗯。”秦禦應著：“我給表哥打電話，然後去顧家接人。”
    “先這樣吧，我給你三個哥哥嫂嫂打電話。”
    “……”
    事情說到這裏。
    暫時告一段落。
    秦老夫人張羅著讓謝凝多吃點。
    秦老心裏憋著火，可到底要顧及謝凝在場，沒有再說什麽。
    晚飯過後。
    秦老夫人拉著謝凝在紅木的沙發上坐下。
    聊的都是關於孩子的問題。
    謝凝願意生下來。
    秦老夫人高興極了。
    秦禦則被秦老叫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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