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瑞蘭看到她醒來。
    立刻按醫用鈴叫醫生。
    模糊中，葉伊一看到姑姑的臉，看到姑姑嘴巴不停地動著，好像在說什麽。可她聽不清，隻覺得耳朵裏嗡嗡炸響，耳廓疼得厲害。她艱難地動了動唇，嗓音虛弱至極：“商衍……哥哥……”
    她發出的聲音很微弱。
    葉瑞蘭聽不清。
    俯低身子仔細聽。
    隱約聽到她在喊紀商衍。
    她從手術室推出來時，葉瑞蘭隻看了一眼，便哭得雙眼都浮腫了，此刻尚未消退。聽清她在說什麽，葉瑞蘭低聲安撫著她：“他在，他一直在醫院守著你。剛才去外麵接電話了，應該很快會回來。”
    葉伊一聽不清葉瑞蘭在說什麽。
    嘴裏不斷地喃喃著。
    小摸樣可憐極了。
    瞧得葉瑞蘭直掉眼淚。
    隻能一遍一遍地跟她說，紀商衍一直在守著她。試圖安撫她，讓她安心養傷。
    葉伊一是下午五點五十分送到醫院。
    在手術室裏治療了兩個多小時。
    送進病房昏睡了三個多點。
    這會兒已經逼近淩晨十二點。
    紀家父母對紀商衍素來是放養，紀商衍今天早上從家裏離開時，紀家父母明顯察覺到兒子不對勁。猜測紀商衍可能是談戀愛了，紀媽媽還讓紀爸爸給他提了台新車。紀家父母雖然開明，但紀商衍的家教還是很嚴格的。即便是談戀愛了，大約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太長。若是紀商衍這麽快，就把人家小姑娘騙去外麵開房過夜，紀家父母定是不能同意的。
    眼瞧著快到淩晨。
    紀商衍還沒回家。
    紀媽媽給紀商衍打了電話。
    紀商衍心疼糊塗了，忘了給家裏打電話說今晚不回去。
    聽到他說晚上不回去，紀媽媽當時就有點要炸的意思：“兒子，你談戀愛，爸爸媽媽不反對，畢竟你都這麽大了。但是，如果你們交往才幾天，你就想和人家女孩子出去住，在外麵開房過夜，我和你爸接受不了。要是人家女方父母知道，還不把你腿打斷。”
    紀商衍無奈道：“媽，您想哪去了？您兒子是那種人嗎？”
    手機那頭的紀媽媽眨了眨眼，脫口而出：“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
    紀商衍一腦門子黑線！
    這是親媽？
    他戰略性抓了把頭發，解釋道：“我沒談戀愛，隻是在追她。她今天出了點意外，在醫院住院。她家裏人也在，我在醫院陪著，不是出去開房。”
    邏輯聽上去好像沒什麽毛病。
    可紀媽媽還是不太放心：“真的？”
    紀商衍很想翻了個白眼，幸虧是自己親媽，這要換個人他早懟回去了：“當然是真的，我就在醫院，要不要給您回個視頻？”
    聽到這裏。
    紀媽媽總算相信他的話了，叮囑道：“那就不用了，既然她住院，你就陪著吧。你告訴媽，你和那個小姑娘到哪一步了？都見過對方家長了？要不要我和你爸過去一趟？她父母的喜好你弄清楚了嗎？我們買點什麽禮物？她家有幾個小孩，要準備紅包嗎？”
    “媽。”紀商衍頭大：“您這思維太跳躍了，我剛才不是跟您說了嗎？我在追她。她家裏人就以為我們是朋友，還沒到見家長那步。她還不知道我喜歡她，您千萬別亂來。”
    紀商衍的聲音越聽越不耐煩。
    紀媽媽嘖了一聲：“行行行，我和你爸不過問。反正你自己的事，你一向最有主意。什麽時候用得上你和我爸，你就說話。哦，對了，我讓你爸給你提了台新車。既然要交往女朋友了，那台車太破了點……不太方便。你有空回趟家，鑰匙在客廳玄關的櫃子上。”
    新車？
    不是說不讓他開新車去泡妹子嗎？
    這是幾個意思？
    到底是給他提的新車？還是給他未來女朋友提的新車？
    他爸媽會不會太雙標了點？
    這以後他要真和伊一談戀愛，他在家裏還能有地位？
    還沒開始談戀愛，紀商衍就已經感覺到自己要失寵了。腦海中迅速地閃過葉伊一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氣息微弱地躺在他懷裏的摸樣。忽而覺得，爸媽疼他未來的女朋友挺好的，剛好可以彌補她從小缺失的父愛母愛。他家那個傻丫頭，需要被疼著寵著。
    母子倆簡單又說了幾句話。
    掛斷電話後。
    紀媽媽心情不錯，給紀商衍轉了筆巨款，隨即便上床睡覺了。
    自家養的豬要拱白菜了。
    這種心情還是很不錯的嘛。
    關於葉伊一受傷一事，紀商衍沒有仔細說清楚。紀媽媽想著他們那個年紀，能有什麽意外？保不齊就是在學校有點小磕碰，現在的孩子金貴，有一點點不對勁兒家裏都得往醫院送。因為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再加上兒子還沒追到人家。紀媽媽沒有堅持去醫院看望，也沒有太過擔心。
    紀商衍剛要回病房，手機響了一聲。
    來自銀行的到賬短信。
    他疑惑著點進去看了一眼。
    巨款啊！
    自從他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個月，他就再沒有收到家裏每月一發的零花錢了。這張卡之前就是家裏給打零花錢用的，兩年多沒有進賬了。
    是哪位金主爸爸突然打筆巨款？
    按說這張卡隻有父母知道卡號。
    紀商衍定睛一看。
    打款備注了四個字——“戀愛經費”。
    心裏直呼好家夥。
    他這還沒追上人，就已經有戀愛經費了。
    這要是追到了還得了？
    嗯……
    他未來女朋友的家庭地位可以想見。
    既然這筆巨款是打來給他談戀愛的。
    他就得好好想想，怎麽把錢花在他家那傻丫頭身上。
    紀商衍一邊想著，一邊按滅手機屏幕返回病房。
    無論怎麽說，都得等她養好身體。
    現在最重要的是守著她。
    她今夜若是不醒來，他怕是覺都睡不著。
    本來昨晚就焦慮失眠。
    今晚要是再睡不著。
    估計真要成仙了！
    醫院不讓大聲喧嘩，他接電話時特意走到了走廊盡頭，接近這一層的公用衛生間。等他回到病房時，就看到主治醫生和幾位護士圍在葉伊一床邊，好像是在做什麽檢查。病房裏十分安靜，他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借著身高的優勢，俯瞰病床上的葉伊一。
    清楚地看到人醒了。
    心裏懸著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主治醫師一番檢查後，對葉瑞蘭交代了幾句。無外乎就是讓葉伊一住院療養，至少先觀察七天。至於什麽時候能出院，七天後複查再定。
    葉伊一剛剛醒來時頭腦太過混沌。
    渾身疼。
    耳廓嗡鳴。
    眼睛裏因為進了血水和異物，剛睜開時有點模糊不清。
    狀態很差。
    簡言之就是看東西模糊，聽聲音也模糊。
    緩和了這一會兒，才勉強能看清人臉，聽清人聲。
    主治醫生的話她都聽到了。
    住院七天再複查。
    七天！
    她還要高考。
    怎麽能住院這麽久？
    心裏著急。
    掙紮著非要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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