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清眨了眨眼，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道：“姐姐，之前的事都是清兒的錯，還請姐姐給清兒一個改過的機會。”
    “爹已經原諒你了。”
    賀元清咬著唇，搖頭：“清兒知道姐姐還在為清兒說的那些話生氣，清兒不是故意的，隻是當時傷得太重，身上太疼才會胡言亂語，現在清兒的傷已經好了，腦子也清醒了，所以……”
    賀梔寧沒搭話。
    見狀，賀元清摸出絹帕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姐姐要是不原諒清兒，清兒便在此長跪不起。”
    因為院子裏有積雪，賀元清又故意穿得很少，話罷，身子微微晃動著，一副隨時都可以倒下的虛弱模樣，看上去極為惹人心疼。
    除了拂曉和夕落知道她的真麵目，其他下人眼中流露著心疼之色。
    賀梔寧掃視了一圈下人，麵色為難地抬了抬手，“好了，地上涼，你先起來吧。”
    賀元清心中竊喜，麵上卻依然愧疚，“姐姐，往年的除夕宴姐姐都會帶清兒去，今年姐姐能不能也帶清兒去？”
    聽到這話，拂曉和夕落意味深長地相視一眼。
    小姐果然料事如神！
    賀梔寧看上去依然有些不情願，賀元清登時眼眶一紅，滾燙的熱淚順著她的臉頰滾落到雪地裏，“姐姐不肯帶清兒去，便說明不是真的原諒了清兒，既如此，清兒還是在這跪著吧，等姐姐肯原諒清兒，清兒再起來。”
    然後翹起唇角，露出尤其無辜又關切的眼神，“外麵天寒地凍，姐姐趕緊進屋吧，清兒一個人在這跪著就是，等姐姐什麽時候肯原諒清兒，派拂曉或夕落出來告訴清兒一聲就行。”
    “二小姐這是要讓我們小姐背上鐵石心腸、苛待妹妹的惡名不成？”夕落氣憤地說道。
    賀元清見夕落一句話便說到自己的心坎上，心中再次大喜，拚命搖頭否認，“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跟姐姐冰釋前嫌，想像往日那樣，與姐姐做這京都城人人豔羨的好姐妹而已。”
    “什麽好姐妹，奴婢看二小姐認錯是假，逼迫小姐帶你入宮赴宴才是真。”夕落又一句話說到賀元清的詭計上。
    嚇得賀元清心虛地眨了眨眼，藏在袖子裏的雙手不自覺攥緊，“姐姐，我沒有。”
    “好了好了，我信你就是，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趕緊起來吧。”戲演的差不多，賀梔寧適時出聲，“要是爹知道你在我這受了委屈，該說我這個姐姐的不是。”
    “姐姐肯帶清兒入宮是麽？”賀元清停止了哭泣，問她。
    賀梔寧走上前扶著她的胳膊，口吻無奈：“你沒怪我害你被攝政王打了三十大板，還專門過來向我賠罪，我要是再生你的氣，便真的如夕落所說，是位鐵石心腸、苛待妹妹的嫡姐了。”
    說起那三十大板，賀元清心頭委屈又恨意濃濃。
    “姐姐當初……當初為何要陷害清兒？”
    賀梔寧垂下眼瞼，愧疚道：“當時王爺那般對我，我傷心欲絕，怪你沒有及時護住我，所以才……我是腦子糊塗了，才把過錯推到清兒身上，清兒還怪我嗎？”
    當然怪。
    不僅怪，還恨。
    那三十大板險些要了她的命。
    若不是秦韜醫術高明，她恐怕已經死了，即便不死，帶著滿身傷疤活著，生不如死。
    這個仇，她一定要十倍奉還給賀梔寧！
    賀元清咬了咬後槽牙，“清兒怎會怪姐姐，都是清兒沒護好姐姐。”
    “既然咱們姐妹握手言和，那從前的事，咱們便讓它過去吧。”賀梔寧揚眉輕笑。
    “好。”
    賀梔寧掃了眼她身上的衣裙，“今日入宮赴宴，可不能穿得這麽寒酸。”
    轉而吩咐拂曉，“拂曉，去把我那套衣服拿來，送與二小姐。”
    拂曉極不情願地回了趟屋子，出來時，捧著一件精美的衣裙。
    “小姐，這可是千金難求的月華錦，皇上攏共才賞給老爺一匹，做了兩套衣服，一套給了夫人，一套給了小姐。小姐一次都沒穿過，現在倒好，竟白白便宜了二小姐。”
    她故意用陰陽怪氣地口吻說道，說完還瞟了賀元清一眼。
    以前，拂曉和夕落從未這般不把她放在眼裏，如今一個賤婢也敢當著她的麵編排她，賀元清氣得臉都綠了，卻隻能咬牙忍著。
    賀梔寧冷嗤，“拂曉，不得無禮！”
    拂曉低著頭不再說話。
    賀梔寧親自拿過拂曉手裏的托盤，遞到賀元清麵前，“清兒，你不要聽拂曉胡說，這衣服再貴重，也重不過咱們姐妹之間的感情，你說是不是？”
    “姐姐說的是。”看著眼前熠熠生輝、繡工精致的月華錦裙，賀元清心裏嫉妒得快要吐血，麵上依舊要端著庶妹的禮儀，衝賀梔寧施禮，“既是姐姐的心意，那妹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賀元清得意的捧著衣服回了西苑。
    拂曉眼巴巴望著院門，“小姐就算要對付二小姐，也不用把那套衣服給她啊，真是可惜。”
    “不過一件衣服而已，沒什麽可惜的。”魚餌已下，她隻需安心等著魚兒自願上鉤。
    回到西苑，賀元清便迫不及待換上那套月華錦裙。
    看著銅鏡裏美若天仙的自己，她笑得嘴巴快咧到耳根後。
    今晚，她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用一曲落梅舞俘獲太子哥哥的心。
    秦氏進來，看到身著五彩斑斕錦裙的賀元清，差點沒認出來。
    “清兒？”
    賀元清轉過身，雙手提著裙子，笑靨如花：“娘，這衣服好看嗎？”
    “好看好看，我的清兒實在是太美了，比宮裏的娘娘公主都要美。”秦氏快步上前，笑著打量著她。
    賀元清得意輕哼：“娘都沒見過娘娘公主，怎知她們比清兒美。”
    “清兒身姿窈窕，花容月貌，能歌善舞，誰能比得過你。”秦氏越看越滿意，“以前你總是被那賤人壓一頭，現在她毀容了，你可不就是京都第一美人。”
    “娘～”賀元清嬌嗔一笑。
    “對了，這衣服是？”
    賀元清簡單說了一下衣服的來曆，“要不是娘手段高明，我還得不到這麽好的衣服呢。爹可真偏心，好東西從來都往她們院子裏送，咱們西苑什麽都沒有。”
    秦氏拍了拍她的手，“清兒，你可是娘唯一的希望。隻要你能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咱們將來的榮華富貴就不用愁了。”
    說著，從袖中裏摸出一個小瓷瓶塞到她手裏。
    “娘，這是什麽？”
    “它能助你一臂之力，你可得好好抓住這次入宮的機會。”秦氏湊到她耳畔小聲說道，“你把它……”
    賀元清聽罷，臉色驟變，“娘，這能行嗎？要是爹知道了……”
    “清兒，娘還能害你不成，隻要太子殿下願意護著你，你爹不敢把你怎樣。”
    賀元清捏緊瓷瓶，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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