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哥哥是她的，隻能是她的。
    在門口發了好一通火之後，君傾城直奔永壽宮，在太後麵前哭哭啼啼傾訴了王府裏所受的委屈。
    太後聽罷，又見君傾城哭得梨花帶雨，上氣不接下氣，心疼得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耐心用帕子替她擦拭著眼淚，溫聲安撫道：
    “好了好了，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會腫。”
    “這事兒，哀家一定為你做主。”
    君傾城哽咽著點頭：“璟哥哥他……”
    “璟兒隻是暫時被那隻狐狸精迷了眼。”太後伸手撥了撥她散落在額間的碎發，“傾城才是哀家最中意的兒媳婦，這攝政王妃之位，哀家會幫你拿回來，不要心急。”
    君傾城窩在太後懷裏：“還是皇姨祖母最疼傾城，等傾城嫁給璟哥哥，一定加倍孝順您。”
    “乖孩子。”太後笑著揉著她的腦袋。
    君傾城又在她胸口蹭了蹭。
    在君傾城看不到的地方，太後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璟兒向來乖巧聽話，從小到大從未忤逆過她。
    而今，為了個毀了容、名聲狼藉的女人，一再與她作對，還傷害她最寵愛的傾城。
    是不是她對他太寬容了，以至於讓他忘記了這些年的教誨？
    君傾城離開後，太後冷下臉，對李嬤嬤說：“讓那個逆子來見哀家。”
    “是。”李嬤嬤即刻出宮，去了王府。
    ＊
    攝政王府。
    賀梔寧與蕭玄璟談完正事，就跟著裴淩出了府，剛巧在門口碰到了李嬤嬤。
    李嬤嬤冷掃了賀梔寧一眼，轉頭對裴淩說道：“太後有旨，宣王爺立即入宮。”
    “李嬤嬤稍候，屬下這就向王爺稟報。”
    “有勞裴大人。”
    裴淩垂了垂首，轉身進府。
    賀梔寧早想到君傾城受了委屈會跟太後告狀，隻是沒想到君傾城動作這麽快。
    不過……太後沒有第一時間宣她，而是宣蕭玄璟入宮。
    又或許，太後宣召隻是巧合，並非為了君傾城？
    李嬤嬤見她賴在王府門口不走，問道：“賀小姐是在等王爺？”
    “是。”賀梔寧頷首承認。
    李嬤嬤拐彎抹角提醒，“太後宣王爺即刻入宮，恐怕沒空陪賀小姐。”
    “我知道。”賀梔寧抿唇，“李嬤嬤，不知太後宣王爺入宮，所為何事？”
    李嬤嬤不可能說明來意：“老奴不知。”
    兩人沒再交談。
    很快，換上一身玄青蟒服的蕭玄璟出來了。
    看到賀梔寧等候在門口，加快步伐走到她麵前，蹙眉問道：“天寒地凍，怎麽在這站著？是不是還有事忘了交代本王？”
    賀梔寧瞥了眼李嬤嬤，隨後拉著蕭玄璟的手走到一旁，刻意壓低聲線：“玄璟，今日傾城郡主在你這受了委屈，恐怕你母後宣召，是為了她。
    我希望你不要為了我和你母後爭執。”
    一來，他越是表現得在乎她，太後隻會越來越不喜歡她；二來，他和太後之間的母子感情向來很好，她真的不想因她而導致他們母子離心。
    她為他付出的，遠遠比不上他，她又怎麽舍得讓他兩廂為難。
    “阿寧不必憂心，本王有分寸。”她眼中隱隱流露的不安，讓蕭玄璟也明白了她的話不無道理。
    母後不喜歡阿寧，他越是作對，母後越是不可能接受阿寧。
    他得讓母後看到阿寧的好，讓母後知道隻有阿寧有資格做他的攝政王妃。
    賀梔寧這才安心，鬆開他的大手：“嗯，那我先回去了。”
    “好。”蕭玄璟薄唇微勾，滿眼寵溺的笑意，“晚些，本王去找你，記得早些沐浴。”
    賀梔寧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嗔了他一眼，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蕭玄璟忍俊不禁，真是個不經逗的小丫頭……
    李嬤嬤沒聽到兩人說什麽，但攝政王的反應與素日簡直判若兩人，心中更加篤信了太後的話，上前行禮並提醒道：“王爺，時辰不早，該入宮了。”
    蕭玄璟壓根沒聽李嬤嬤說話，視線始終盯著賀梔寧所乘的馬車，直到車影徹底消失，才收回目光。
    ＊
    因為蕭玄璟可以乘車入宮，沒一會功夫就到了永壽宮。
    內殿，太後已等候多時，臉色難看至極。
    蕭玄璟走到暖榻前，垂首行禮：“兒臣見過母後。”
    太後伸手，李嬤嬤立馬上前扶她從暖榻上下來。
    然後朝內殿後的暗室走去。
    “跟哀家來。”
    “是，母後。”蕭玄璟乖乖跟上，目光幽深。
    暗室，是太後專門禮佛的地方，裏麵供著一尊彌勒佛。
    一旁的香爐內，點了太後素來喜愛的沉香。
    太後走到佛像右側的圈椅坐下，看著佛像前的蒲團，冷聲開口：“跪下。”
    “是。”蕭玄璟雙膝跪在蒲團上，脊背筆直，卻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與平日矜貴高冷的模樣截然不同。
    太後問：“你可知錯？”
    “兒臣愚鈍，請母後明示。”蕭玄璟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慢慢收攏，聲音低沉。
    太後提起君傾城受委屈一事後，又問：“你可知錯？”
    “兒臣……”蕭玄璟猶豫刹那，想認下，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否認，“沒錯。”
    暗室煙霧繚繞，太後陰沉的臉顯得更加陰惻惻，“璟兒，哀家再問你一遍，可知錯？”
    “兒臣沒錯。”蕭玄璟的語氣比方才篤定。
    太後猛拍桌案，眼神毫無感情：“璟兒，你當真要為了一個已經毀容的女人，與哀家作對？”
    蕭玄璟緊抿著唇，沒說話。
    太後看了李嬤嬤一眼。
    李嬤嬤愣了一下，才轉身去佛像後取出一個長形木盒。
    這東西，太後已經多年沒用了。
    她原以為它會永遠塵封，可攝政王……
    李嬤嬤神色複雜地看了蕭玄璟一眼，把木盒捧到太後麵前，打開。
    木盒裏，赫然躺著一條做舊的短鞭。
    太後拿起短鞭，走到蕭玄璟身後，目光虔誠地看著佛像，某些不該想起的記憶頓時湧上心頭。
    “璟兒，哀家生你的時候三十九歲，生產那日，難產大出血，險些沒了性命。”
    “你出生後，哀家把你捧在手心裏疼，生怕你受半點委屈，可你……你又是如何報答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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