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說的是。”蕭玄璟神色如常，言語誠懇地許諾道，“大哥放心，本王會好好護著阿寧，不讓她受分毫傷害。”
    這番話，在賀淮南意料之外。
    他不禁想起攝政王上相府下聘那日的事，當時攝政王滿麵春風，與傳聞中那個脾氣詭譎莫測的攝政王判若兩人。
    攝政王好像真的不一樣……
    “多謝王爺。”怔愣片刻，賀淮南起身，拱手作揖。
    蕭玄璟微微頷首。
    賀淮南離開了。
    蕭玄璟喚來裴淩，“城中關於阿寧的流言，給本王祥查是從何處傳出的？背後之人，嚴懲不貸。
    本王以後不想再聽到任何詆毀阿寧的流言。”
    “是，主子。”
    ＊
    是夜，賀梔寧照常打發拂曉和夕落。
    拂曉道：“小姐，夫人交代，讓奴婢們寸步不離守著小姐。”
    夕落附聲。
    賀梔寧，“……”
    她嘴角一抽，朝兩人勾了勾手指。
    拂曉和夕落狐疑湊近。
    “小姐？”
    “你們跟我多年，居然隻聽我娘的話，小姐我很生氣！”賀梔寧冷哼，佯裝惱怒。
    聞言，兩人撲騰跪下。
    拂曉磕頭：“小姐，奴婢對小姐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夕落舉手做出發誓狀：“小姐，奴婢對小姐的忠心天地可鑒，若有虛言，不得好死。”
    “可你們隻聽我娘的話，不聽我的話。”賀梔寧雙手環胸，別開臉不看二人，“我才不信。”
    兩人一時找不到話解釋，快急哭了。
    賀梔寧抿了抿唇，彎腰將二人扶了起來，長歎一聲：“好了，我沒有怪你們。”
    兩人淚眼汪汪。
    賀梔寧美眸輕轉，開始給兩個心思單純的丫頭洗腦：“我問你們，你們是不是我的人？”
    兩人點頭如搗蒜。
    “既然你們是我的人，隻能對我唯命是從，是與不是？”
    兩人再點頭。
    “那你們聽從別人的命令，相不相當於背叛我？”
    兩人思索了一下，隨即保證：“奴婢隻聽小姐一人的命令，絕無二心。”
    賀梔寧勾唇：“小姐我現在要安歇了，不希望有人打擾，你們回房去吧。”
    兩人應了聲“是”，夕落忽然反應過來，“可是夫人……”
    “什麽夫人？”賀梔寧唇邊笑意一斂，“你們的主子是誰？”
    “自然是小姐。”
    終於把兩人忽悠出去，賀梔寧掩唇笑了幾聲，隨後走到窗邊，喚出雲柳，讓她帶著自己去了王府。
    這一回，裴淩沒有阻攔，帶她進了書房，恰逢蕭玄璟用膳。
    見她來了，蕭玄璟忙放下筷子，“阿寧怎麽來了？”
    “怎麽這麽晚才吃飯？”賀梔寧皺眉看了眼不遠處堆積如山的奏折文書，走到桌邊坐下，“你身上有傷，不能太過操勞。”
    蕭玄璟握著她的小手，自顧自說道：“本王不是派人傳話，讓你不要來了麽？怎麽不聽話？”
    “你傷得那麽重，我放心不下。”見桌上的菜沒怎麽動，她抽出手，拿起公筷替他布菜，“先吃飯，吃完我幫你換藥。”
    蕭玄璟沒拒絕她的好意，也不想讓她擔心，聽話地拿起筷子繼續用膳。
    ＊
    因蕭玄璟受傷，賀梔寧隻能推遲與冷天磊的約定，也暫時擱置了鋪麵的生意，為了讓蕭玄璟的傷好得更快，她幾乎日夜都往王府跑。
    立春過後，蕭玄璟的傷基本痊愈，賀梔寧照常陪他用完早膳，便喬裝帶著從蕭玄璟這兒借的人去了私宅。
    冷如畫在冷天磊的悉心照料下，已經可以下床活動。
    賀梔寧走進院子，便見冷天磊帶著冷如畫在院子裏曬太陽。
    “冷老板。”
    冷天磊一襲青衫，麵容溫潤俊逸，相較於第一次見他，氣色紅潤很多，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揚，滿含笑意地看著蹦蹦跳跳的冷如畫。
    聞聲抬頭，亮晶晶的眸子看向賀梔寧，“寧兄。”
    說話時，牽著冷如畫走近。
    賀梔寧是第一次看到清醒著的冷如畫，小姑娘身子依然幹幹巴巴的，但原來蠟黃的臉白了很多，如枯草的頭發也有了光澤。
    她貓著腰跟冷如畫打招呼：“如畫妹妹。”
    冷如畫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純真的微笑，卻沒說話。
    看出賀梔寧眼中的疑惑，冷天磊解釋道：“畫畫很小便患了失語症，不能開口說話，也聽不見聲音。”
    複揉了揉冷如畫的腦袋，指著她休息的房間，比劃了幾個賀梔寧看不懂的手勢。
    冷如畫點了點頭，隨後朝房間跑去。
    賀梔寧愣神地盯著小姑娘的背影。
    冷天磊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寧兄，咱們進去談吧。”
    “哦。”
    半個時辰後，冷天磊回了積德賭坊。
    賀梔寧分別帶著十個喬裝成普通世家弟子的隱衛去了蕭文策名下的賭坊，安排好一切，自己則去了附近的明月茶樓等消息。
    積德賭坊二樓。
    冷天磊坐在莊家的位置。
    對麵是一身暗藍錦袍的雲鬆，手中拿著一柄白玉折扇。
    他晃了晃扇子，端著一副紈絝子弟的姿態，用鼻孔對著冷天磊：“聽聞前幾日有位姓寧的小兄弟在冷老板這贏了不少，在下也想碰碰運氣，不知冷老板可願與在下賭一把？”
    圍著賭桌的人頓時興奮起來。
    “這位仁兄，上回那位寧兄弟憑的可不是運氣，看你的穿著也一般，你有錢與冷老板賭嗎？”
    “又來一個不怕死的。”
    雲鬆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合起折扇，抵在銀票上，輕蔑的語氣道：“老子有的是錢，就怕冷老板不敢賭。”
    看著比書本還厚的銀票，眾人目瞪口呆。
    京都城中，可謂藏龍臥虎啊。
    “冷老板，跟他賭。”
    花則問打量著雲鬆，用胳膊肘碰了下紀溯衍的胳膊，低聲猜測：“這個人，不會與那姓寧的是一夥的吧？”
    紀溯衍一隻手托著下巴，凝視著雲鬆，他也懷疑這人與那姓寧的是一夥的，不過沒有十成的把握，再觀察觀察。
    要真是一夥的，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在太子麵前露一露臉。
    這個機會可不能被花則問搶去。
    否認道：“我看不像。”
    又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別想那麽多，看戲看戲。”
    花則問沒紀溯衍那麽多心思，認真看起熱鬧來。
    冷天磊手握骰盅，勾唇：“承蒙公子看得起冷某，這賭局，冷某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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