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府門口。
    賀梔寧才下馬車，便有兩個打扮得像花蝴蝶的少女走了過來，臉上帶著輕蔑的神色。
    “賀小姐，好久不見。”其中穿著綠裙的女子先開了口，緩慢打量著賀梔寧，最終視線停留在她遮麵的麵紗上。
    女子正是上回被蕭文策當街掌摑三十的戚芃芃。
    賀梔寧不想理會，連眼角都沒給她施舍一個，徑直往南安王府走。
    戚芃芃卻不依不饒，快步上前攔住賀梔寧，語氣略帶不滿，“賀小姐，我跟你說話，你為何不理我？”
    拂曉和夕落上前一步。
    “我家小姐……”
    夕落正張嘴，賀梔寧扭頭看著她，挑眉打斷了她的話，“出門便遇到一條會咬人的狗，看來今日不宜出門。”
    夕落愣了一下，隨即掩唇輕笑，點頭道：“是，小姐說的對。”
    拂曉也跟著笑了，然後扶著賀梔寧的胳膊，語氣俏皮，“小姐，奴婢聽說過這樣一句話，說‘好狗不擋道，擋道的不是好狗’，今日奴婢算是見識到了。”
    被暗喻成狗，戚芃芃臉都綠了又綠，火冒三丈：“你……你們……你們居然罵本小姐是狗，可惡！”
    隨即指著拂曉和夕落，吩咐自己的丫鬟燕兒，“這兩個奴婢冒犯本小姐，給本小姐狠狠掌嘴。”
    賀梔寧是相府千金，她無法動手教訓，但兩個身份低賤的婢女，她還是可以出一口氣的。
    畢竟，現在她的身份與以前不同。
    燕兒在伯爵府仗勢欺人慣了，且掌嘴這種事做多了會上癮，立刻擼起袖子走到夕落麵前。
    賀梔寧眯了眯眸子，等燕兒走近，忙把夕落拉到身後護著。
    與此同時，“啪——”的一聲響起，一個脆生生的巴掌落在了燕兒臉上。
    賀梔寧身手一般，但力道比普通人大數倍，燕兒直接被拍飛，狠狠撞到一旁的馬車上。
    “本小姐的人，你也敢動？”動她可以，動她的人絕對不行！
    賀梔寧好以整暇凝視著戚芃芃，眸光鋒利，語調更是冰冷犀利，“本小姐不發火，你當本小姐是傻子嗎？嗯？”
    伯爵府不過三品，她爹可是一品，何況她還有攝政王撐腰。
    她是真不明白，區區伯爵府的庶女哪裏來的底氣目中無人，哪裏來的勇氣在她麵前叫囂。
    微微拖長的尾音和帶著侵略性的目光，嚇得戚芃芃頓時如焉了吧唧的鵪鶉，小臉白了幾分。
    站在她旁邊的紀明姝也是第一次目睹賀梔寧發火，看到燕兒被一巴掌拍飛，半張臉都腫了起來，嚇得打了個激靈。
    “這是怎麽了？”這時，幾人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戚芃芃頓時委屈巴巴地掉眼淚，走向那人，邊走邊哭訴:“姐姐，芃芃被欺負了，你可得為芃芃做主啊……嗚嗚……”
    “怎麽回事？”戚碧春皺眉看了眼賀梔寧和紀明姝。
    戚芃芃走到戚碧春身邊，手挽著她的胳膊，不敢指賀梔寧，隻好指了指拂曉和夕落，“芃芃隻是跟賀小姐說了兩句話，那兩個奴婢竟辱罵芃芃。芃芃一時氣不過，便讓燕兒教訓一下，沒想到……”
    恰好燕兒一瘸一拐走了過來，在戚碧春麵前露出半張紅腫的臉。
    戚芃芃看了眼燕兒，繼續說，“燕兒還沒動手，就被賀小姐打成這副模樣。”
    戚碧春先是淡淡掃了眼燕兒，再垂眸看著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眼底劃過一絲嫌棄，然後不動聲色地推開了她，“芃芃，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那兩個丫頭是賀小姐的人，就算犯了什麽錯，你也不能越俎代庖？”
    在家的時候，戚碧春對自己可是維護有加，現在卻胳膊肘往外拐，戚芃芃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姐姐，是芃芃受了委屈啊。”
    戚碧春沒搭話，走到賀梔寧麵前，柔身施禮：“賀小姐，小妹初次參加這種宴會，不懂規矩，要是衝撞了賀小姐，還請你大人有大量，不與她計較。”
    考慮到是在南安王府門口，今日又是君傾城的及笄宴，事情鬧大對誰的聲譽都不好，賀梔寧選擇暫時放戚芃芃一馬。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希望她不要再主動招惹我。”事不過三，再有下次，她會讓戚芃芃後悔終生。
    言畢，帶著拂曉和夕落進了王府。
    “姐姐，分明不是我的錯，你為什麽要對她低聲下氣？”戚芃芃氣得跺了跺腳，不滿道。
    戚碧春看傻子一樣白了她一眼，“她是攝政王看上的人，你跟她作對，你是想讓整個伯爵府陪葬嗎？”
    父親怎會生出這樣一個頭腦愚蠢的女兒。
    想到父親把戚芃芃的妾室娘抬成了平妻，想到自己以後參加宴會都要帶著蠢笨如豬又目中無人的戚芃芃，戚碧春就更氣、更鬱悶了。
    “這件事跟攝政王有什麽關係？”戚芃芃怔了一下，“她不是還沒嫁給攝政王嗎？”
    賀梔寧長得那麽醜，她覺得攝政王隻是一時眼瞎，被鬼迷了心竅，說不定成親之前，攝政王就會厭棄那個醜八怪。
    戚碧春險些吐血：“你要是活夠了，盡管去招惹她。”
    若不是為了伯爵府一門的榮辱和性命，她才不會與這個蠢貨廢話。
    紀明姝此刻看戚芃芃的眼神與戚碧春一樣，商戶女就是商戶女，愚蠢又低賤，要不是她平日出手大方，誰願意與她互稱姐妹。
    不過，心裏再看不起戚芃芃，麵上依然一副好姐妹的神色。
    “芃芃，你姐姐的話不無道理，賀小姐是未來的攝政王妃，她父親賀丞相是皇上最看重的一品文臣，我們不能明著與她作對。”
    要說戚芃芃蠢，那是真的蠢，但紀明姝的話外意，她又一下子聽懂了，頓時轉怒為笑，“既然紀姐姐都這麽說了，那我以後不惹她就是。”
    上次那三十巴掌，她不能白挨，明著討不到便宜，她就暗暗下手。
    戚芃芃的眼神毫不掩飾，紀明姝差點笑了，道：“咱們進去吧。”
    南安王府很大，比攝政王府還大。
    來參加及笄宴的大多數女眷是千金小姐，各個身著華麗的錦裙，頭戴精美的首飾，在丫鬟的攙扶下一群接著一群進了王府後花園；男眷則先會先去前院。
    跟著引路小廝經過前院，賀梔寧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馬上停下腳步。
    “蕭玄璟？”
    不知是她聲音太小，還是那人故意不理她，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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