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璟喉結微動，咬牙從堆在一旁的衣服裏摸出一把匕首，對準左臂落下。
    刀鋒劃破肌膚，左臂瞬間留下一條深深的傷口，鮮血順著皮膚肌理淌出，一滴滴砸到池水裏。
    可這樣的疼痛，根本比不上身體的痛。
    在初墨來之前，他隻能用這種辦法讓自己維持清醒的意識。
    空氣中突然彌漫出一陣濃鬱的血腥味，賀梔寧瞳眸微凝，顧不上征求蕭玄璟的同意，快步繞過屏風，走到水池邊。
    看清蕭玄璟手裏的匕首和左臂上鮮血淋漓的傷口，她心尖直顫。
    “蕭玄璟！”
    “別過來。”蕭玄璟往後退了點，匕首仍抵在左臂上。
    兩人隻有半步之距，看見蕭玄璟赤紅的俊顏、泛著血絲的雙眼以及明顯冒著寒氣的水池，賀梔寧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
    亦明白他割傷自己是為了不傷到她。
    擔心他繼續對自己下手，她嬌聲勸道：“玄璟，我不過去，也不碰你，你先放下匕首好不好？”
    “出去。”蕭玄璟暗暗吸了口冷氣，斂眸不再看她。
    賀梔寧雖不確定他到底中的是什麽藥，藥性幾何，可媚藥這種東西，若不及時解毒，十分傷身。
    她沒離開，也沒說話，沉吟片刻，才難為情地抿了抿唇，小聲擠出一句話：“玄璟，我可以幫你。”
    聞言，蕭玄璟呼吸又沉了沉，卻見倒映在水池裏的身影正在寬衣解帶。
    “阿寧，不可！”下意識想要阻止她，扔掉手裏的匕首，從水池站了起來，伸手阻止她的動作。
    殊不知，身軀離開冷冰的水池，碰到那雙嬌嫩無骨的柔荑時，蕭玄璟腦中緊繃的一根弦徹底崩斷。
    他咬著後槽牙，死死忍耐著……
    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駭人溫度，賀梔寧更確信此藥比她預想得還要烈。
    若不是蕭玄璟意誌力強悍，恐怕她進來的那一刻，他便失控了。
    知曉此刻站在她麵前的人寸縷不著，她不敢低頭，隻敢凝視著他似是能滴出血的眸子，語氣肯定道：“玄璟，讓我幫你。”
    蕭玄璟額角青筋暴起，又倒吸了口冷氣，試圖運轉內力保持清醒，可體內上竄下跳的衝動像是一頭嗜血的猛獸，眼前是他夢寐以求的姑娘，饒是意誌力再強悍，也霎時間潰不成軍。
    喉間一緊，沒有任何言語，他伸手將她撈入懷裏，大掌托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噙住了那雙瑩潤的紅唇。
    男人的吻如狂風暴雨般熱烈，肆無忌憚掃蕩著獨屬於她的香甜氣息，裹著一股濃烈醇厚的酒香。
    ……
    淨房內旖旎的氣氛節節升高，很快，不知何時被壓在地上的賀梔寧摸到男人左臂上的鮮血，登時瞪大了雙眼，嗚咽了兩聲，
    “玄、唔……血……”
    傷口處傳來的痛讓蕭玄璟離家出走的意識找補回來了一點。
    他忽然起身，往水池裏一紮，背對著她。
    “出去！”他答應過她，不能食言，且他……還沒弄清楚她的心意，他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再肆無忌憚的傷害她。
    賀梔寧懵了懵，隨即坐起來，跟著下了水池，從身後抱住他，腦袋貼著他的發絲：“我不出去。”
    “！！！”
    蕭玄璟險些再次失控。
    他運轉內力加重左臂的傷口讓自己清醒，並掰開摟住自己的小手，“賀梔寧，本王不想要，你明不明白？”
    不想要她？
    這句話像是把刀子捅在賀梔寧的心窩，讓她疼得有些呼吸不過來，臉上的血色也被抽盡，滾燙的熱淚不自控地從眼窩溢出。
    “玄璟，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嗎？”她哽咽著問道。
    若是之前，她的心不會動搖，可今日，他的眼神好冷好遠，她有些看不清他的心。
    聽到她的哭聲，蕭玄璟立馬轉了過來，捧著她的小臉為她擦拭淚水，“阿寧不哭，我不是那個意思。”
    賀梔寧摟住他的腰，委屈巴巴地望著他，“那你是什麽意思？還要我，是嗎？”
    溫香在懷，又是主動投懷送抱，蕭玄璟的忍耐力再強也扛不住，眼底漸漸蒙上一層欲色。
    伸手摟她入懷，埋首在她的頸窩裏大口喘著粗氣。
    ……
    ……
    “阿寧，好痛。”
    “幫我。”
    ……
    ……
    “阿寧愛不愛我？”
    ……
    ……
    “阿寧是愛我多一點，還是愧疚多一點？”
    ……
    ……
    兩個時辰後。
    賀梔寧累倒在蕭玄璟懷裏，雖然人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但嘴裏還不停嘟囔著方才的回答。
    一字不落德聽見她的呢喃聲，蕭玄璟把她緊緊摟在懷裏，傻傻的笑，想到適才發生的一切，臉上的緋色仍沒有褪去。
    低頭親了親她的眉心，兀自道：“傻丫頭。”
    說完，輕輕握著她的小手清洗一番。
    這才發現她嬌嫩的手心不僅紅了大片，還……破了。
    一股愧疚從心底生出。
    ……
    賀梔寧醒來時，已將近黃昏時分。
    “醒了。”察覺到懷裏有動靜，蕭玄璟睜了眼，垂眸看著她依舊泛著一抹薄紅的小臉。
    賀梔寧抬頭看了他一眼，想起什麽，隨後把臉埋到他的胸口，悶悶的道：“我睡了多久？”
    “一個時辰。”蕭玄璟的大掌落在她的發絲上，輕輕揉著。
    賀梔寧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好意思起身。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半晌。
    蕭玄璟的手挪到她的後頸，讓她退離了些，又捏住她的下巴，令她直視自己，忐忑地問她：“阿寧今日所言都是真的，沒有騙本王？”
    “啊？”賀梔寧一愣，“什麽？”
    “淨房裏。”等待答案時，蕭玄璟緊張的滾了滾喉結。
    賀梔寧又一愣，在淨房的時候，她說了好多話，他指的是哪句？
    想了想，回道：“玄璟，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真心的，從未騙過你。”
    蕭玄璟壓著激動到快要上揚的唇角，皺眉又問了一遍：“果真？”
    “嗯。”賀梔寧重重點了點頭，“若是騙你，不得……”
    蕭玄璟以吻封緘。
    不過片刻，他便鬆開了，漂亮如星辰的眸子聚滿寵溺：“手還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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