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
    熟悉的痛感消退，賀梔寧仍心有餘悸，嬌軟纖瘦的身子輕顫著，雲眸淚光閃閃，貝齒死死咬著紅腫的下唇不放，隔著眼中的水霧呆呆盯著男人微怔的俊臉。
    方才他闖入那一瞬的痛雖不及第一次，可與前世要她時一樣，讓她莫名感到害怕。
    她不是不懂房事，更‘體驗’過無數次，但她不明白，分明是旖旎纏綿之事，為何她回回感覺如被人生生劈開……
    是蕭玄璟太凶？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她不知道。
    見她嚇得不輕，蕭玄璟恨不得拍死自己，猶豫了半晌，鼓起勇氣朝她伸手。
    滾燙的大手碰到她胳膊的那一刻，賀梔寧幾乎是本能地抓住一旁的床褥蓋住自己，並朝床榻裏側挪了挪，小小的一團縮在角落裏，看上去可憐極了。
    蕭玄璟隻覺心被利箭插穿，眼裏早沒了方才的衝動和瘋狂，除了悔恨和心疼，還惶惶不安。
    他怕，很怕，怕把她嚇壞了，怕她以後不願同他親近，怕她會恨他，怕他們的關係會變回從前的狀態。
    “阿寧，我……”一雙俊眉緊擰，嗓音因情動仍暗啞至極，卻帶著一絲顫音，“對不起。”
    為何控製不住自己？他真該死！真該死！
    看到他卑微小心的認錯，賀梔寧害怕的情緒消減不少，剩下的是滿滿的心疼。
    她緩緩從褥子裏露出一條胳膊，主動伸手牽他，“玄璟，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
    想到他們之間的親密，臉頓時紅似晚霞，聲音細弱如蚊，“我沒怪你，是因為太疼了。”
    說著便漸漸沒了音，小腦袋羞赧地埋進褥子。
    聽到她說疼才害怕，蕭玄璟內心的不安淡了些，忙連人帶被摟入懷裏，大掌落在她仍有些僵硬的脊背上溫柔撫著，薄唇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致歉：“阿寧，是我不好，是我太衝動，未曾考慮你的感受，你罵我，打我，直到你解氣為止好不好？”
    話音落，反握著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掌心，朝自己的胸口錘了一拳，沒用內力，卻拚盡了全力。
    一拳下去，蕭玄璟悶哼了哼。
    賀梔寧的手不疼，可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手微震了震，在他繼續使第二拳時，她製止了，“不要傷害自己，我會心疼的。”
    手拉回的瞬間，看到他心口處的牙印還在，瞳孔驟然縮緊。
    按理說這道牙印早該消了，現在不僅沒消，甚至比她當時咬傷時更深更明顯，說明他對牙印做了手腳。
    她哭笑不得，他可是無所不能、矜貴高傲的攝政王啊，怎麽總因她做些連小孩都不會做的幼稚事，無奈好笑之餘，又生出絲絲感動，他愛她，愛她至深才會如此。
    傻男人……
    聽她親口說心疼他，蕭玄璟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手臂的力量收了收，將她抱緊，傻傻勾著唇。
    賀梔寧任由他抱了一會，“我想起來。”
    蕭玄璟鬆開手臂，低頭看著她紅暈未散的小臉，想到剛才的事，俊顏紅了紅，難為情地開口：“現在還疼不疼？”
    他隻有她一個女人，床笫之事他經驗有限，隻知女子初次會疼。
    可……
    是不是他失控意外傷了她？
    賀梔寧一怔，明白他指的是什麽，別開臉，輕輕晃了晃腦袋。
    確實還隱隱作痛，可那種事……太難為情，怎好意思承認，哪怕是麵對自己心愛的人。
    看她眉心下意識皺了皺，蕭玄璟知道她在撒謊，亦知她臉皮薄，便沒再堅持，俯首親了親她的發絲，溫聲啟唇：“阿寧，隻此一次，以後我不會再傷著你。”
    他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失控，若再遇到這種情況，他哪怕傷自己，也絕不能再傷她分毫。
    賀梔寧點點頭。
    蕭玄璟彎腰去撿落在地上的衣衫，發現她的衣裙全部碎了，神色略尷尬。
    賀梔寧自然也看到了，臉上並沒有很震驚的表情，隻因這種情況她碰到過許多次，甚至還有比這更瘋狂的。
    “等我片刻，我去拿新的。”他撿起自己的玄袍。
    賀梔寧抬頭回了他一聲“嗯”，收回視線時，看到某些不該看到的風光，頓時心驚肉跳，趕緊掀起褥子，把自己蒙了起來，腦門緊張得直冒細汗。
    說實話，他們什麽都做了，上回他中媚藥，她也幫過他。
    可正眼瞧，是頭一次。
    她知道很可怕，誰想……可怕數倍。
    蕭玄璟被她的動作弄得更尷尬，俊臉“刷”的紅到了耳根。
    不止如此，尚未褪去的火燃燒得更加猛烈，又脹又痛，可他沒法紓解，隻能咬牙把袍服套好，去衣櫃裏拿了幹淨的衣裙回來。
    “阿寧，衣服拿回來了。”盯著角落裏鼓起的一團，他把衣裙擺在床頭，伸手扯了扯褥子。
    褥子裏傳出悶悶的聲：“你先出去。”
    蕭玄璟頂著一張大紅臉去了隔壁的絳雪軒。
    賀梔寧換好衣服，也去了絳雪軒。
    走到書房門口，聽見蕭玄璟正在和裴淩說話，她便站在門口等。
    若是往常，蕭玄璟和裴淩定會察覺到門外有人，偏偏兩人的注意力都在談話內容上，並不知賀梔寧來了。
    不到半刻，兩人結束了談話。
    裴淩從書房出來時，臉異常的紅，瞥到賀梔寧站在門口，嚇得腳尖踢到門檻上，往前撲倒，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揚起一地灰塵。
    書房的私密話賀梔寧聽得一清二楚，小臉同樣爬滿紅雲，可裴淩摔慘了的模樣，像極了蛤蟆趴在地上，惹得她“撲哧”大笑了出來。
    “你、你沒事吧？”
    裴淩疼得齜牙咧嘴，窘迫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卻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從地上爬起來，用平穩淡定的語氣否認：“沒事，多謝王妃關心。”
    “哈哈哈……”看到灰頭土臉的裴淩鼻孔下方淌了兩道血痕，賀梔寧想憋笑，可沒憋住，一邊笑一邊擺手，“抱歉，我真的忍不住，哈哈哈……你快、快下去止血吧……噗哈哈……”
    裴淩黑著臉走了。
    暗處，雲柳也沒忍住，掩唇低笑，頭一次見裴大哥出糗，有點憨，又有點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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