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墨裹著刀子的眼神射在北慕身上，“慕子韞，你有什麽資格說我陰險卑鄙，當年的事，你真以為我不知道是你一手策劃的嗎？你背叛箏兒在先，陷害我在後，我今日不弄死你，我就不叫墨一刀！”
    “你還真是不知悔改，難怪箏兒會恨你。”北慕勾唇，嘴角的弧度輕蔑。
    良久之後，一琴一扇仍未分出上下。
    初墨收回玉扇，抬手阻止道：“不打了！”
    北慕也收了古琴，口氣分外嗆人：“怎麽不打了？不是不弄死我就不叫墨一刀嗎？”
    “你管我。”初墨瞪了他一眼，然後姿態慵懶地往地上一坐，抬袖擦了擦額角的細汗。
    北慕坐到他旁邊，將古琴放到身側，語氣沒方才那般尖銳：“你可有璃兒的下落？”
    初墨斜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墨一刀！”北慕惱了，“老子問你話！”
    初墨見北慕不似裝的，心下確定他並沒有璃兒的下落，心底暗暗鬆了口氣，“璃兒不是你女兒嗎？她的下落，你來問我？”
    “若不是……”
    北慕剛開口，初墨冷聲打斷了他：“璃兒是我弄丟的不錯，可要不是你與那人裏應外合，後來的事便不會發生！”
    提起往事，北慕的情緒和呼吸頓時亂了，下意識開口解釋：“我那是因為……”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因為什麽？”初墨追問。
    北慕沉默了。
    初墨狠狠皺了皺眉：“慕子韞，當年的事咱們暫且不提，可你那老相好的事，我不得不管。”
    北慕扭頭看他，臉色黑得比抹了屎還臭，“我從未背叛過箏兒。”
    他的心從未背叛過箏兒，從未……
    至於有些事，他是身不由己。
    初墨自不會信，沒好氣地把卷軸扔到他腿上，語氣極其嘲諷：“定情之作都在這，你有什麽可狡辯的。”
    北慕抿了抿唇，拿起卷軸打開，看到原本空白的畫紙上多了一幅畫，暗暗咬了咬牙。
    而在看到畫中涼亭內相擁的兩道身影之後，死去多年的記憶忽然向刀子一樣紮在了他心上。
    見北慕臉色十分難看，初墨心情頓時大好，嘲笑出聲：“我不管你與你老相好的感情多濃厚，但我徒兒是你老相好的弟妹，你若敢幫她兒子對付我徒兒，我一定跟你拚個你死我活！”
    趁北慕還沉浸在回憶之中，初墨摸出一根銀針拍在了他的左肩裏。
    一股刺痛，登時讓北慕回了神。
    “卑鄙！”
    初墨不以為意：“記住我說的話，別傷害我的徒兒。”
    頓了一頓，又補充道：“還有我徒兒的便宜男人。”
    蕭玄璟的武功不低，想來慕子韞這狗東西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北慕勾起一抹溫和的笑，與此同時，一掌落在初墨右肩上。
    初墨痛得吐了口老血，“無恥！”
    “禮尚往來。”北慕依然溫和地笑著。
    初墨冷哼，起身走了。
    北慕沒追，運轉內力將左肩的銀針給逼了出來。
    銀針落地，他也吐了口血。
    發現銀針無毒，抬頭朝初墨消失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然後帶著卷軸，往皇宮的方向飛去。
    ……
    明月茶樓。
    賀梔寧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榻上。
    初墨推門進來，解開了她的穴道，並道：“你可以放心回去了。”末了忍不住悶悶咳了兩聲。
    “你受傷了？”賀梔寧一開始挺生氣的，但仔細想想，初墨點她的穴道，單獨去見北慕是為了她，便也不生氣了，聽到他咳嗽，登時緊張地盯著他。
    “沒……”初墨下意識要否認，想到她關心自己，又猛烈咳了幾聲，“咳咳咳……”
    賀梔寧見他傷得似乎很重，忙不迭起身走到他旁邊坐下，扯過他的手腕切脈：“你和北慕動手了？”
    脈象紊亂，確實受了內傷，不過不算嚴重，調養幾日就能恢複。
    “丫頭。”初墨喊了她一聲。
    賀梔寧抬頭看他，“怎麽了？”
    初墨盯著她漆黑卻明亮的眼眸，許多困惑湧上心頭。
    若這丫頭真是璃兒，她的眼睛應該與北慕一樣，她卻不是。
    可偏偏……她曾去過北境，知曉那些隻有璃兒才會的醫術知識，偏偏她還熟悉那些異族文字……而且，所有線索都指向她。
    甚至，他感覺自己可以在她身上看到璃兒小時候，還有箏兒的影子。
    是他太迫切想找到璃兒，想帶她回去乞求箏兒原諒麽？
    “初先生？”
    “初神醫？”
    “師父？”
    “初墨？”
    賀梔寧見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自己，連續叫了他好幾聲。
    又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初墨終於回神：“你說什麽？”
    “你為何那樣看我？”上次他喝醉酒，將她當成了叫箏兒的女人，難道她長得很像箏兒？
    “沒事。”初墨陡然想起個什麽東西，起身到房間一角的櫃子裏拿出一個木盒，交到賀梔寧手上。
    賀梔寧愣了一下：“這是？”
    “打開瞧瞧。”
    賀梔寧打開了木盒，裏麵是一條七彩水晶串成的手鏈，閃閃發光，很是漂亮。
    “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保命符。”初墨拿起水晶。
    正要抓她的手，被賀梔寧躲開，“我不能要。”
    “連我都不是北慕的對手，蕭玄璟更不是他的對手。”初墨沒解釋，連騙帶恐嚇道，“北慕此行的目的是你，你要是不想被北慕挾持，不想成為蕭玄璟的拖累，就乖乖給我戴上。”
    賀梔寧，“……”
    她武功弱她承認，但她都沒與北慕對峙過，誰說她一定會成為蕭玄璟的拖累！
    初墨強行抓住她的手，把手鏈套了上去。
    並叮囑道：“手鏈絕不能丟，否則我饒不了你。”
    不管她是不是璃兒，既然他們有師徒之緣，他怎麽也得保護好她。
    賀梔寧，“……”
    幾日不見，怎麽這人像是變了個人，總用一種長輩的口吻跟她說話？
    “我聽你的就是，但你總得告訴我，這手鏈背後的意義吧？”
    她猜這條手鏈一定與箏兒那個女人有關。
    或許是他們之間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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