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皇後再度震驚和失望的是，掛在百姓身上的那些炸彈連個響屁都沒放。
    她終於意識到哪兒不對勁。
    拉緊韁繩，心痛地看了眼蕭文策。
    策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母後會為你報仇的。
    旋即，馭馬準備趁亂逃遁。
    可剛衝出軍隊，就被從天而降的北慕攔住。
    皇後心涼了一大截，“慕子韞，您連我最後的生路也要斷了？”
    北慕這幾日得知皇後為了養私兵，不計一切代價強擄年輕壯丁，若他們不從，便將他們的親人一齊綁進老虎寨。
    而為了讓他們服從，日夜不休訓練，不過幾年，就有上千名少年死在梁老虎手裏，更甚的是，其中還有不少十幾歲的孩子！
    如此禽獸行徑，天理難容。
    北慕眸色一沉，琴音便化作一道利刃，將皇後身下的馬兒擊倒。
    皇後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但好歹在淩虛派習了幾年武，皇後很快站了起來，扯下腰間的長鞭與北慕纏鬥到一起。
    ……
    不到一柱香時間。
    皇後落敗，梁老虎等人被當場擊殺。
    其餘士兵繳械投降。
    蕭玄璟命裴淩把皇後和蕭文策綁回了攝政王府，關進了暗牢。
    他則扛著賀梔寧進了絳雪軒主寢，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扔在了床榻上。
    臉色陰沉沉凝視著她：“賀梔寧，本王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
    賀梔寧知道他在生什麽氣，垂著腦袋不說話。
    她明白這一仗根本就不需要她，亦明白她去了隻會給蕭玄璟添麻煩，可她真的無法安安心心待在王府。
    倘若真出現了什麽不可預知的意外，倘若他沒有把握躲開火銃的襲擊，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見她似乎並未意識到自己的錯，蕭玄璟更氣，氣得雙眼赤紅，撲上去掐住她的下巴，聲音狠厲：
    “賀梔寧，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是不是覺得那些事沒你不行？是不是覺得本王就是個廢物？”
    “我……”賀梔寧如鯁在喉，清透的眸子一片水霧。
    蕭玄璟不忍看她落淚，鬆了手。
    他別開臉坐到床邊，垂著眼，默不做聲。
    賀梔寧委屈巴巴的抿了抿唇，隨後瞥到他背後被子彈擊破的衣袍，顫抖著手覆在上麵。
    “還疼嗎？”她雖知曉火銃是件威力十足的武器，卻不確定軟甲是否真的能十成十抵擋住它。
    她不敢想象，若子彈真的擊穿了他的身體……
    蕭玄璟仍沒出聲。
    賀梔寧撇了撇嘴，從身後深深抱住他，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哽咽著道：
    “玄璟，你別生氣了好嗎？”
    回應她的是一陣凝重的呼吸。
    “玄璟？”
    “蕭玄璟……”
    “阿璟……”
    “夫君……”
    賀梔寧在他耳畔喚了不知道多少聲，蕭玄璟始終無動於衷。
    直到她急火攻心，控製不住地嘔出一口血。
    “阿寧！”蕭玄璟嚇得臉色蒼白，轉過身去，一手摟她入懷，一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眼裏心裏滿是懊惱。
    “太醫！傳太醫！”將賀梔寧放倒，他衝門外大喊。
    裴淩身軀一震：“是，主子！”
    蕭玄璟半跪在床邊，握住她的小手，聲線顫抖：“阿寧，阿寧，我的錯，我不該生你的氣，不該不理你，你……你……”
    看著他左臉明顯的巴掌印，賀梔寧抽出手，摸著他的臉，“玄璟，我知道你生氣是擔心我出事，你別自責，也別再生我的氣行不行？”
    “好好好，我都答應你。”蕭玄璟用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
    很快，裴淩帶著詹院正進來了。
    詹院正給賀梔寧把了脈，“王爺，賀……王妃吐血是因為一時急火攻心，不過這對王妃是有益的。王妃最近憂思不安，心氣鬱結，吐出這口淤血後，有利於王妃病情恢複。”
    急火攻心，憂思不安，心氣鬱結……
    幾個字像是炸彈在蕭玄璟腦中炸開。
    這幾日她都住在王府，他見到她時，她始終掛著笑容，因而他並未多想。
    蕭玄璟擺擺手，“你先下去熬藥。”
    “是，王爺。”詹院正退出了房間。
    “為何不告訴我？”蕭玄璟心內更懊惱自己方才與她鬧脾氣。
    “詹院正說我吐的是淤血，沒事的。”賀梔寧反握住他的手，勾唇輕笑，“再說了，皇後和蕭文策被抓了，我的心事也了了。”
    回想起前世她所經曆的那些，恨不得馬上將蕭文策千刀萬剮，蕭玄璟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角撫慰，“阿寧，相信我，我會護好你，護好你的家人，以後不許再獨自藏著心事，知不知道?”
    “知道了。”賀梔寧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到自己麵前，笑靨如花，眼睛卻含著淚花，“蕭玄璟，你也要相信我，我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
    “信，我信。”蕭玄璟一手撐在她的腦袋附近，一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我也愛你，阿寧。”
    他瞧著她的眼睛。
    淚花順著她的眼尾滑落，他從她眼中看到了別樣的風景。
    是他自己。
    她眼裏有他。
    他亦能感受到，除了眼中，她心裏也有他。
    他的小姑娘，是真的愛他，與愧疚無關。
    賀梔寧不知蕭玄璟的想法，輕輕閉上眼，仰著脖子噙住了他的薄唇。
    呼吸聲漸亂，蕭玄璟反客為主，凶猛放肆地撬開她的貝齒，深吻起來，熾熱而又纏綿。
    午後，蕭玄璟進宮了一趟，他告訴皇上，皇後和蕭文策寧死不從，已經伏誅。
    撒這個謊，是為了賀梔寧。
    他明白賀梔寧對蕭文策有多恨，所以想將親手報仇的機會留給她。
    賀梔寧卻沒領會到他的意圖，以為他不處置蕭文策和皇後，是想等皇上點頭。
    她不想讓蕭玄璟為難，因而遲遲沒去暗牢。
    直到三日後，早膳時分，蕭玄璟忍不住問她：“是不是不敢動手？本王可以陪你去。”
    “啊？”賀梔寧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
    “本王告訴皇兄，皇後母子已伏誅，你可以隨意處置他們。”蕭玄璟見她一臉懵，解釋道。
    賀梔寧詫異又驚喜。
    “用過早膳，本王陪你去。”蕭玄璟怕自家小女人膽子小，不敢動手。
    “不！”賀梔寧當即拒絕，“我自己去。”
    蕭玄璟沉默片刻，“嗯。”
    早膳後，賀梔寧獨自下了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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