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杌秋聽不進去任何話，她激動的搖著頭，伸手指著那兩個宮女。
    “將她們兩個的嘴堵住，拖出去亂棍打死！”
    那兩個小宮女嚇得花容失色，叫嚷著“貴妃娘饒命”，有太監上前用帕子堵住她們的嘴，拽著她們的胳膊就往外拖。
    “慢著！”程玉兒從遠處匆匆走來，她撇了一眼那兩個小宮女，快步走到程杌秋身邊。
    “姐姐，能不能放了那兩個宮女她們也是奉命行事，實在是無奈之舉。皇上讓她們瞞著姐姐，誰也不敢跟姐姐說啊。”
    “玉兒，你還是這麽天真。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慧，為什麽你在有些事上這麽看不明白。”
    程杌秋一直覺得程玉兒心地良善，有家裏人和自己護著，也斷斷不會吃虧的。哪知道她心腸竟然軟到這種地步，人要是過分善良終究會害了自己。
    “她們是奴才，本來生就低賤。我想殺就殺，想打就打，誰又敢說些什麽。我知道你素來心腸柔軟，可善良也要有個度。你以為真心能換的真心，誰都能你一樣赤子心腸真是笑話。”
    程玉兒本欲爭吵，可到底顧及著程杌秋才剛剛小產，不敢刺激她。
    “可姐姐，她們也是爹生父母養的。她們又沒有做錯什麽，你是能隨便一句話決定她們的生死。可你這樣做，隻會讓那些伺候的宮人更加心寒。”
    “那又怎麽樣呢，要怪就怪他們命不好，不會投胎。別說他們心寒了，就是恨我，照樣也要伺候我。”
    程杌嗤笑一聲，指著跪在遠處地麵上的那兩個宮女，聲音包含怒意。
    “你也知道皇上不準人告訴我，我從此再也不能懷有身孕的消息。可她們兩個是怎麽敢在華清宮議論的還不知死活的跑到我宮殿外麵的長廊上。還不是皇後那個賤人暗中指示挑唆的她們。”
    程杌秋深吸一口氣。“在華清宮，隻有忠心的奴才，我從來不留吃裏扒外的東西。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立馬拖下去打死。”
    程玉兒一怔，她還以為姐姐是心情不好，又隨便打殺奴婢，畢竟姐姐這幾天已經讓人處死了一個宮女，僅僅因為她失口提了一句小皇子……
    程玉兒不禁感到一陣愧疚，“姐姐怎麽知道是皇後指使的她們”
    “除了皇後，誰還會恨我至此，誰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做這種事。”程杌秋的手用力抓著門框的邊緣，指尖因為太用力而泛著白。
    “皇後啊皇後，她害死了我三個孩子。遲早有一天，我會手刃了她，給那三個孩子報仇。”
    程杌秋感覺小腹絲絲的悶痛，她臉色一白，摸著小腹緩緩會坐在地上。
    “姐姐，你怎麽了”程玉兒嚇了一大跳，以為是因為剛才的事情緒太過激動導致的，她看了眼程杌秋的裙擺，見沒有異樣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姐姐，你就聽我一句勸吧。你跟皇後之間的仇怨，以後有的是時候慢慢清算。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不然高興的還是皇後。”
    “你放心，我沒事。”程杌秋咬著唇，額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玉兒，或許你覺得我太過心狠手辣，我也不同你多解釋什麽。你從小就被爹娘，大哥和我保護的很好，所以你經曆的太少，不知道人心究竟可以險惡到什麽地步。我忽然有些後悔，應該讓你早點知道這些。我寧願你是一個自私自利，心裏隻有自己的人，也不願意看你剝開心肝給別人看。
    你年後就要嫁如沈家，我隻希望你能圓滑事故一些，莫要一門心思撲在那沈小侯爺身上。”
    程玉兒沉默了一瞬，“姐姐既然也明顯這個道理，又為什麽滿心滿眼的都是皇上，因為一個男人而牽動自己的情緒呢。”
    “是啊。”程杌秋一愣。“我隻想著說教你，卻忘了我才是那個傻瓜。”
    她苦笑道：“當年爹娘和大哥苦口婆心的勸我，叫我不要進宮。可那時我對皇上一見傾心，隻記得皇上對我許下的美好承諾，什麽也聽不進去。
    後來我在宮裏受了諸多的委屈，卻再也不敢肆無忌憚的懲治別人，生怕惹的皇上不快。原就是我太傻，以為皇上會像我對他一樣對我。”
    若是皇上像她愛他一樣愛自己，他怎麽會容忍殺害他們孩子的凶手活著。皇上是有太多的迫不得已，可說到底還是她不配跟大燕江山相提並論罷了。
    是她忘了，人心如彩雲易變……
    程玉兒心裏像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又悶又脹讓她喘不上氣來。姐姐愛皇上，正如她愛沈小侯爺，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方到底心上人，可仍是飛蛾撲火一般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不同的是，姐姐的丈夫是皇上，縱使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姐姐也不敢說什麽。而她論出身門第，比那沈府還要高貴許多……
    “你既然得了空，就陪我去冷宮一趟吧，我要去看看容氏那個賤人！”程杌秋撐著地麵踉蹌著站起身。
    程玉兒知道勸不住，隻能陪著程杌秋來到冷宮。她常常聽人提起，卻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四方都是斑駁的朱牆，周圍種滿了高大的梧桐樹，抬頭隻能看到一方四四方方小小的藍天。有冷冽的北風嗚咽著從耳畔吹過，程玉兒看著一扇扇關閉的宮門，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有人打開房門，程杌秋走進去。屋子裏采光並不好，盡管在白天也是一片陰暗，空氣中滿是潮濕發黴的味道。
    程杌秋看到靠牆的地方放著兩個大缸，容小小和一個男人被左右封存在缸中，用木板遮住了大缸的邊緣，隻容他們露出一顆腦袋。
    “啊！”程玉兒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大跳，不禁尖叫出聲。
    “姐姐，我……我看不了這個……嘔……”程玉兒捂著嘴踉踉蹌蹌的跑出去。
    仲懷仁料到程杌秋回來看容小小，為了消除她內心的怒火，並沒有讓人將銅灌入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