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勾著一縷發，在手尖上打著轉：
    “怎麽不說話了，是被我的觀念嚇到了嗎？”
    她輕笑著，眸光在麵前的少女身上竣巡了一番，在看清對方臉上的錯愕之後她心裏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別人越是不認可她的想法，她就越高興。
    南希想她大概是變得不正常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感受不到除了複仇之外的想法了，她所有的念頭好像都是為了複仇。
    要說這有什麽不好的嗎，南希想不到，她覺得這實在是好極了，反正她也是要死的人了。
    是啊，這時候南希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僅剩的那一瓣花瓣。
    她不是好人，從前算不上，今後也不會是。
    這條路終究隻會有她自己一人，有且隻有她一人。
    “這樣也好，這樣就不會再受傷了。”
    她的腦中突然又響起了那個當時在地牢和那個洛璃對峙的時候聽到的係統音，周遭的環境也隨之改變，洛璃也好，誰也好，都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
    她觸目所及之處隻有一片蒼茫的空間。
    “你是誰？”
    “我是您的忠誠的仆人，也是從萬千世界中找到您的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係統了。”那電流聲這麽回答道。
    “你是我的係統？那為什麽你之前沒有出現呢？為什麽直到現在才出現？又是在什麽時候綁定我的？”
    南希有些警惕地在頭腦中問道，她不信任任何人，她沒辦法去信任任何食物了。
    “在很久之前了，我一直在注視著主人您，在您第一世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您身邊了，隻是您一直沒有注意到我罷了。”
    “那你——”
    “我知道宿主想問我什麽，我一直遲遲沒有現身，也是有我的苦衷的，那時候並不是合適的時機，我隻有在您徹底醒悟的時候才能夠回應您，也就是剛才。”
    冷冰冰的電子音不帶一絲感情，卻說自己有苦衷，這話聽起來毫無說服力，可是南希卻有一種預感
    ——這個自稱為係統的家夥並沒有騙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麽會相信它，一個甚至沒有什麽實體的家夥，她隻是冥冥中覺得對方帶給她的感覺有幾分熟悉，好像是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一樣。
    “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認識你了。”
    不是疑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
    “……是啊，很久了，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南希卻總覺得這句話中含著些沉重的，似嗔似歎的情緒。
    一個係統怎麽會有情緒呢？
    南希抿緊了唇，想要開口再問些什麽。
    “主人我知道你現在還有很多問題，但是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我沒有辦法直接跟您說，不過那些縈繞在您心頭的困惑終有一日您會自己找到答案。
    時間不多了，主人。您要記住不要愛上任何人，您盡管去做個冷漠無情的人，任由旁人為您獻上愛慕，您隻需要享受他人的愛意就好了，不要付出任何真心，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值得您去交付自己的心。
    要記住了主人，千萬要記住我說的話，不要愛上任何人！尤其是眼前的人，你要小心……不是真的……虛假……騙……”
    接著係統話音的是斷斷續續的電流聲。
    就像它突然地出現一樣，它也突然消失了，無論南希如何呼喚都沒有任何作用——
    “係統！係統！”
    “什麽係統？南希你突然之間是怎麽了？”洛璃的聲音將南希從虛無的空間中拉回現實。
    她慢半拍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洛璃，眼見著對方的眼底劃過擔憂，劃過驚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在那雙眸子裏看到一閃而過的金光，那是隻有赫裏奧斯才會有的傾瀉而出的神聖力。
    “洛璃？”
    “是我，南希，是我。”
    “你究竟是誰呢？”南希手不自覺撫摸上少女的臉，表情冷漠。
    “我是洛璃啊，我就是我。”少女不僅沒有將她的手拂開，反倒是用手心貼住了那隻手，整個人呈現出一副依戀姿態。
    “是嗎？你是洛璃啊。你是洛璃的話，我又是誰呢？”
    “南希你怎麽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呢？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事到如今你還要如何騙我呢，赫裏奧斯。”
    南希的手緩慢下移，從“洛璃”的臉頰處滑到她的脖頸位置，猛地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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