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都是文盲不妨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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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言川本以為沈漾過來是又要跟自己客氣。
聞言猛的睜開眼睛。
小姑娘又甜又軟,金子握在手裏,她背後是油燈散發的溫和的光,就那麽站在原地衝著謝言川笑。
“我想了一下,覺著小謝公子說的很對,你也是我們家裏人,生活費用來修屋子不過分吧。”
如果說之前給金子隻是感謝。
那麽在沈漾說完之後,他內心裏竟然詭異的有了種歸屬感。
明明同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
謝言川本性淡薄,雖聰慧但太理智,是以父親才安排他來桃花村。
沒想到叫幾個小娃娃暖熱了。
他搖搖頭,“不過分。”
不僅不過分,甚至自己還想再給點,如果不是沒有的話。
安撫完謝言川出來,沈漾坐在小馬紮上燒水,洗菜盆裏泡著豬肉,她今個下午順嘴提了一句明天早上想吃肉包子。
左右家裏有東西,沈漢他們沒什麽事,就給食材先泡上了。
說是一炷香。
沈秦等人足足等了一注半香的時間才回來,夜晚溫差涼。
沈唐穿的薄,凍的跟隻小雞仔似的縮在大哥懷裏。
鍋裏冒著熱氣,小姑娘披著外衣坐在院子裏,開門聲驚醒沈漾。
她打了個哈欠,沈秦示意沈唐先去洗漱,自己則是在沈漾旁邊坐下,沈漢坐在另一邊。
“怎麽樣。”
沈秦指骨扣了下桌麵,沈漾從懷裏取出那枚帶著體溫的金錠子,往沈漢的方向推了推。
“趁著天還不算冷,明天抽空去城裏找隊工匠,看看年前能不能把新房起的來。”
她回答的認真,沈秦眉頭一皺,“漾漾,是讓你勸謝公子的,不是讓你被他勸的。”
好家夥,直接拿回來了可還行。
沈漾胳膊搭在椅子把手上,“我們若是一直不要,謝言川隻會覺著我們跟他見外,不拿他當一家人。”
“這塊金子先用著唄,家裏暖和了,他也能睡的舒服點,花了多少費用,屆時二哥算算清楚,以後謝言川娶媳婦的時候,咱再給他當賀禮不就得了。”
沈漾自認為考慮的挺周到。
這邊話音剛落,沈秦和沈漢看向她的眼神帶著一種意味不明。
因為夜色太黑,沈漾並未察覺究竟是什麽意思,沉默了幾個呼吸。
“大哥二哥要是覺著這金子確實不能要,我再還……”
她還沒說完,沈漢一把摟過金子在嘴裏咬了一下,天生精明的少年人樂的牙花子都咧到耳門子樂。
“能要能要,既然漾漾都開口了,日後再還便是。”
沈秦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
自覺完成任務的沈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大哥二哥晚安。”
夜裏好像起了風。
沈漾攏了攏身上的被子,睡夢裏還在想著訂製的事。
早上是個陰天。
空氣裏霧蒙蒙的,溫度倒是不低。
沈漾今天起晚了,不知道是不是夜裏受涼,頭疼的厲害。
院子裏傳來有節奏的聲響,小姑娘拉開房門。
廚房的案板搬到外邊,沈秦今天還沒走,在桌子邊剁肉餡。
對麵是一身矜貴的謝言川,謝少爺難得參與到家庭活動,不過握刀的手不太自在。
沈漢和麵擀餃子皮,手上的動作又輕又快,他低頭跟沈隋說了兩句悄悄話。
沈隋手上沾著麵粉,一邊點頭一邊把包好的包子放到旁邊空閑的桌子上。
沈唐老燒火工具人了。
不大的院子一片其樂融融。
沈漾靠在門框上,嘴角帶笑,仿佛整個人都舒服許多。
“各位早上好啊,都忙著呢。”
小姑娘聲音溫溫和和,一句話引的眾人回頭。
從前說歲月靜好,現在擺在眼前倒像是不真實。
沈唐咋咋呼呼的回應了一句早上好,謝言川則是輕輕喊了一聲漾漾。
至於其他幾個哥哥,可能年紀大了,毫無童真。
一鍋包子出爐。
沈漾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腦袋,身子乏的厲害。
白月疏暫時沒找過來,她盤算著這兩天抽空給家裏做個板車。
肉香味濃鬱。
一大早上就引來兩隻花喜鵲嘰嘰喳喳。
沈隋送了一個熱氣騰騰的肉包過來,看見沈漾臉色不對,他彎下腰,“漾漾,怎麽了,身子不舒服嗎。”
沈漾就著沈隋的手咬了一口,側臉撐的鼓鼓的。
“沒事,可能有點受涼。”
小院子不大,再加上她說話沒有壓低聲音,沈秦登時過來摸了摸小姑娘的額頭。
不發燒。
“一會去庫房裏找點藥,你上次買了不少,吃飽之後再去睡會。”
當哥哥的關心妹妹無可厚非。
前提是別一手豬肉味。
沈漾點頭應好,嘴上倒是沒閑著。
謝言川遠遠站著,看沈漾吃了兩個肉包子,他沒過來關心。
庫房在廚房旁邊嗎,說是庫房,其實就一間小小的不足成人高的倉庫,往前是老爺子用來放藥材的。
因為沒法住人,勉強放上點東西。
胃裏吃的暖呼呼的,沈漾覺著舒服不少,包子一共蒸了三鍋,個個皮薄餡多。
沈秦等會還得進城,如果家裏蓋房子,那酒樓的臨時工就得辭了。
好不容易找到個輕鬆得活,他有點不太舍得。
還是沈漢跟著勸了一句,等房子得事情確定下來,估計地裏的玉米也該收了。
屆時沈秦還是得回來,他早上已經著人帶了口信過去,想著不太合適,還是得親自去一趟。
沈漾不太懂草藥得藥性。
油紙包上倒是龍飛鳳舞得寫著一手狂草。
古往今來,每個當大夫得總是那麽讓人琢磨不透。
她左右手各拎了兩包,連蒙帶編的甄別上邊寫的什麽。
身後落下一方陰影,少年人嗓音溫和,“當歸四逆湯,具有溫經散寒,養血通脈之效。”
是謝言川。
估計是看沈漾在這時間太久,沈漾別的不說,那個肆還是認識的。
當即放下另外一包,“謝言川你還懂這個呢,太厲害了吧。”
謝言川抿抿嘴,又抿抿嘴。
“上邊寫了,我略識些字。”
他這話謙虛了,難能叫略識些。
沈家都是文盲,但不妨礙沈漾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