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我隻是優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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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疏對這個簪子愛不釋手。
當即就插在頭上。
沈漾的眼光還算不錯,和白月疏很是般配。
她從後院端了果盤和火盆,招呼著沈漾別客氣,自己則是拿火石把炭火點著。
鋪子沒有客人,索性從裏邊把門拴上。
十月底的天氣確實涼的很。
火光照耀著身子,倒是舒坦。
沈漾給謝言川抓了把葵花籽,省的小謝公子自己無聊。
白月疏這會子也看見他倆的包袱,問了句高府那邊忙完了嗎,沈漾和謝言川對視一眼。
簡單說了早上的情況。
四夫人死了。
雖說高家剛來明悟城不久,但高天闊生意做的大,來到之後更是大手筆的盤下最好的幾間門麵。
荷月經常甩著手絹出來進去,端的是一副正房夫人的模樣。
明悟城裏的百姓對她眼熟的很。
白月疏咂咂嘴,“天氣影響,暫時還沒聽到消息,不過既然出動衙門,估計高府那邊也瞞不了多久。”
屆時四夫人的死因和身份肯定會流傳出來。
沈漾點頭,同白月疏提了一嘴高天闊要訂酒櫃的事,不過看眼下的情況,約莫還得耽誤不少時間。
雨淅淅瀝瀝的。
一直等著也不是個事,白月疏喊老齊送他們回去。
馬車顛簸,沈漾掀開簾子,城門口的守衛好像比之前多了不少。
那個腰間總是掛著酒葫蘆的首領難得不在。
家裏的小樓建的差不多了。
沈漾招呼著老齊下來喝點茶暖暖身子,他說是不麻煩了。
沈秦出來迎接的時候還以為沈漾請假回來,看著行禮才反應過來。
高府四夫人死亡的消息確實瞞的挺嚴,沈秦他們也沒聽說這事,不過他刻意問了沈漾好幾遍。
確定妹妹和謝言川沒沾染上這回事,沈老二表示以後接生意還是盡量走短期在家裏能做的。
一來有他們幫忙,二來也不用提心吊膽。
說到幫忙,這會子屋外的小雨霧蒙蒙的,沈漢撐了把油紙傘,站在門口朝沈漾招手。
那座蓋好的二層樓下,一樓空蕩的客廳裏擺著個幹淨整潔的板車。
沈漾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還想著丁哥是沒拉走來著。
小姑娘奇怪的扭頭,沈漢壓抑著嘴角的笑,挺直的後背如芝蘭玉樹,眼睛裏亮晶晶的。
那種想要被誇卻還裝的淡定的模樣。
沈漾瞬間反應過來,小姑娘不負所望,雙手捧臉,“二哥,這是你們新做的板車嗎!太好了吧!”
得到誇獎的沈漢心裏在冒小泡泡。
他輕咳一聲,單手壓住嘴唇,努力回想了一下過去十年的傷心事。
不行,還是好開心!
“也沒有,是漾漾教的好,按照你之前給的尺寸做出來的,你看看有沒有什麽要改的地方。”
沈漾搭眼就知道這輛板車完全符合丁哥的訂購需求。
她還是認真的四周看一遍,上手摸了摸把手和拉起來廢不廢勁。
沈漢說一比一還原,那就真的是一比一還原,沈漾自己來做第二輛都沒有這輛來的精準。
她朝沈漢豎起大拇指,“真的很好,二哥。”
完全可以接生意的那種。
雨一直到晚上才堪堪停。
家裏的地窖還有不少吃的,晚上沈秦做的豆腐湯。
吃飯的時候,沈漾把餘下的一百兩掏出來,順手遞給沈漢。
“二哥,這是高府的尾款,都放在你那邊吧。”
一百兩銀子,對於幾個月前還掙紮在溫飽線的貧苦家庭來說,已經算得上很大一筆巨款。
沈漢雖說在家負責管賬,接銀子的時候還是有點沉默。
沈漾倒是心大,她沒覺著自己把銀子上交有什麽不對,反正身上有足夠的零花就成。
那方錢袋放在桌子旁邊。
就連沈隋都有種無力感,在這個家,他們幾個哥哥好像吃軟飯的。
氣氛有些安靜。
沈唐眼巴巴的,“大哥,漾漾是不是撿來的,她為啥這麽厲害。”
合計這哥還惦記著家裏有人是撿來的這事呢。
沈漾嘴裏的飯菜沒咽下去,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倉鼠,“誰說的,你們不也做了板車出來嗎,這隻是開始,以後時間還早著呢。”
“再說了,”她清了清嗓子,“我隻是優秀而已。”
一句話衝散氛圍。
沈秦閉了閉眼睛,“老二,回頭把家裏的銀子全部收整出來,留夠丁哥的工錢,剩下的去錢莊裏存起來。”
沒想到。
他們老沈家還有能去錢莊的一天。
沈漢點點頭,“成,就像漾漾說的,以後掙銀子的時候還早著呢。”
謝言川安靜吃飯,隻是餘光瞥了眼依舊沒心沒肺的沈漾。
他眼底劃過一抹輕笑,誰說漾漾不懂,她知道的多著呢。
二日丁哥來上工。
沈漢把第二輛板車交付出去,丁哥確實喜歡的很。
之前拉著第一輛裝貨,手感承重和尋常的不一樣,值得。
小樓隻剩封頂。
沈漾難得有幾天空閑的日子。
初冬的天氣,路麵上開始結冰。
謝言川偶爾無事的時候,會背著弓箭上山打獵。
養了一個秋天的兔子肥嘟嘟的,還有野雞和其他山珍。
他身手還算利落,每天都能有點收獲,是以家裏除了尋常的飯菜,屋簷下掛著不少風幹的肉食。
沈漾在家待的無聊了。
趁著天氣晴朗,外頭沒風,謝言川出門的時候,小姑娘拽著他的袖子。
“謝言川,我也想去。”
她眨巴眨巴眼睛,冬日裏刻意保養的臉蛋肉嘟嘟的。
謝言川也是打發時間,衙門那邊還在調查鐵礦,這事秘密進行,馮虎近來也沒遞消息。
他同小姑娘拿了件厚重的披風,“山上冷,穿厚點。”
後山的竹林沈漾很久沒來了,竹葉掉的稀稀落落,但因為竹林茂密,那片小廣場藏在最中間。
從外頭也看不出什麽門道。
想起之前的半個腳印,沈漾雙手背在身後,“謝言川,你說那半個腳印跟程禦有關係嗎。”
這話其實隻是隨口一提。
謝言川又怎麽會知道,可走在旁邊的少年突然嗯了一聲。
沈漾不可置信的停下腳步,她印象裏謝言川從來不會說謊,那——
少年人身姿雋秀,他摸了摸沈漾的發髻,“在等等,很快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