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壓歲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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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年夜飯豐盛。
沈秦舉杯,祝福明年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這裏沒有電視,沒法看春節聯歡晚會,守歲便是一家人坐在一塊邊吃邊聊天。
順便把明個的餃子包了。
大年初一不準動刀子剪子這些尖銳的物品。
沈漾熬到沙漏還剩一半,困的揉眼睛。
沈漢貼心的讓她先回去睡覺,等晚上放炮的時候再喊她。
沈漾也沒推辭,這麽一覺醒來,外邊天光大亮。
大年初一。
爆竹聲中一歲除。
樓下沈秦他們已經起來了,沈漾利索的換了身紅色長裙。
裙邊和袖口滾的白色狐狸毛,發飾也是毛絨絨的,脖子上掛著長命百歲的瓔珞。
估計是昨個睡的早,養足精神,那雙眼睛清淩淩的,一張臉白裏透紅,小姑娘順著樓梯跑下去。
在幹冷的冬日和深灰色的院子裏,她一抹濃墨重彩。
“大哥二哥新年安康,歲歲平安。”
沈漾聲音清脆,沈秦正在煮餃子,沈漢燒火。
聞言二人同時回頭,平日總是一身利落打扮的沈家小子,也換上新年限定款紅色皮膚。
一個沉穩溫和,一個藏鋒臥銳。
在看著沈漾之後,他倆不足自主的勾起唇角,“漾漾新年好,喏。”
沈秦從懷裏取出紅紙包的壓歲錢,“新的一年喜樂開心。”
沈漢緊隨其後,兩份紅包都挺重,沈漾雖然內心裝著成年人,但成年人過年也喜歡收紅包。
小姑娘一雙眼睛彎成月牙,手上毫不客氣,“謝謝大哥二哥。”
說話之間。
身後傳來沈唐的聲音,“大哥二哥我也給你們拜年了。”
他同謝言川一前一後。
少年一身簡簡單單的紅色,隻有下擺繡了幾株若隱若現的蓮花紋,臉上帶著傻笑,衝刷了本該有的俊秀。
沈漾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看向沈唐之後的謝言川,小謝公子順應大流,黑衣換成紅紗。
他本身生的眉眼清冷,黑色壓住一方妖豔,如今紅衣紅紗,腰間墜著百絡節,長發拿根發帶挽著,上頭還隱約能看見朵洗的發白的小花。
他不需要說話,就那麽往陽光下一站。
沈漾願意把自己所有的壓歲錢都給謝言川。
去揮霍,他值得!
太他娘的驚豔啦!
謝言川靜靜同沈漾對視,如願以償看到小姑娘眼底劃過一絲癡迷。
他雙手垂在身側,率先開口,“漾漾,新歲安康。”
安康安康。
沈漾表現的像個怪阿姨,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剛收到的兩個紅包遞過去。
“新年好新年好。”
銀子不多,但是沈漾的全部身家。
沈唐那邊收了兩個紅包,湊過來,“漾漾,壓歲錢給一份就行了,四哥給你拜年,分我一個。”
沈漾還沉浸在盛世美顏的暴擊裏。
隱約就聽見個拜年,她頭都不轉的回了一句,“四哥新年好。”
隨後以極其強硬及囂張的態度搶走沈唐收來的紅包,直接塞到謝言川手裏,“小謝公子都拿著,你今天——”
小姑娘沒忍住上下打量了一圈,“很很很好看。”
沈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眼睜睜的看著謝言川雙手都快盛不下了,還在用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勾引他心思單純的小妹妹。
謝言川微微頷首,“漾漾也好看。”
這倒不是恭維。
他倆單論長相,在這個家確實登對。
他倆之間互相散發欣賞的粉紅泡泡,沈隋把卷起的袖口放下,剛進廚房,被沈唐一個熊抱。
沈四公子眼淚汪汪,“三哥,我的銀子我的壓歲錢我的妹妹,都沒了。”
這份委屈。
男人聽了會沉默,女人聽了會流淚。
隻有沈隋無動於衷,甚至還貼心的替沈唐擦了擦眼淚。
“新年第一天哭的話,整一年運氣都會很差。”
有些必要的封建迷信還是要相信一下的。
沈唐立刻從沈隋身上下來,嘴角眥出八顆牙,“好的三哥。”
隻不過是上下加一塊八顆。
吃完早飯。
新年總是無所事事。
沈秦帶著幾個弟弟去村長那邊拜年。
沈漾回房間拿了手捂子,剛出來,就看著靠在欄杆上的謝言川單手背在身後。
她有點好奇,“你在這幹嘛呢謝言川。”
小謝公子扭頭看了一眼沈漾,站直身子,少年聲音清冷,透著不易察覺的溫和。
“漾漾同我說新年快樂,我還沒給漾漾壓歲錢。”
家裏的銀子互相流動,剛剛沈唐的紅包,謝言川也還回去了。
沈漾擺擺手表示不用,自己有,謝言川藏在後邊的手遞出來。
拿金線穿的金葉子,一片片鋒芒薄利,金線軟和,串成項鏈的模樣。
由於沈唐那句壓歲錢隻能給一份。
小謝公子可謂廢了點心思,金葉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謝言川也是。
“漾漾留著零花。”
他好像並不知道這一串的價值。
零花??
整花也花不完啊!
沈漾這會子都快給謝言川磕兩個了,往前開玩笑喊他川爹,現在沈漾隻想仰天長歎。
謝言川他值得!
小姑娘久久不動,謝言川把項鏈塞進她手裏,“要出去玩嗎,我同你一起。”
生硬的轉移話題。
沈漾吐了口氣,“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這種把兩個人割裂的生疏感,謝言川垂下的眼睛暗了暗,“漾漾,我的就是你的。”
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
小謝公子是個倔人,一般不出手,出手就是金子。
沈漾幾回沒送出去,現下隻得想法子要不替謝言川存起來,回頭有個花用也方便。
沈唐曉得這個事情,差點沒跟沈漾一起包著謝言川的腿喊川爹。
新年過後。
正月倒是不忙。
人家有親戚能走親戚,沈家沒有親戚可走。
爺爺去世之後,母親因為帶著孩子負擔太重,跟娘家鬧翻了,舅舅當著全宗族的麵說斷絕關係。
從那以後,沈家孤立無援。
沈秦永遠記得大雪的天氣,母親去外公家送節禮,卻被舅母拿著棍子趕出來,說他們是打秋風的窮親戚。
母親的身體也是從那時候急轉而下。
後來全家的重擔壓在沈秦身上,他咬著牙往下抗,但從來沒想過找舅舅家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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