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準備就好。」
    洗了澡，謝言川一身黑色絲綢裏衣。
    沈漾撚著他的一縷頭發，沒睡，沉吟片刻。
    把下午豔娘說的同謝言川聊了聊，小謝公子垂下眼睛。
    「倒也不失是個法子，隻是看漾漾舍不舍得。」
    小姑娘歎了口氣，隨後又歎了口氣，「雖然覺著對紅衣姐有些殘忍，也好過現在不上不下。」
    「先提前說好，這次要是紅衣姐不同意，你以後也勸勸武都頭。」
    「別給他出那些歪主意了。」
    喜宴因為要準備的食材著實有些多。
    再加上趕路沒有好好休息，暫時定在半個月之後。
    謝言川有意推武都一把，這段時間軍營不算忙，武都見天的出現在客棧。
    有時候是給紅衣送兩朵自己摘的花，有時候是在路邊買的小玩意。
    可不管哪次過來，都會被豔娘叫走。
    「紅衣，街上新開的肉餅鋪子，我特意讓老板多加了點辣椒，你嚐嚐看。」
    邊關的天氣濕熱。
    武都額頭綁了抹額，這會子印出濕氣，紅衣坐在他前邊的椅子上，肉餅新鮮，隱約還冒著熱氣。
    豔娘把手裏的扇子塞給沈漾，嘴角勾笑，「武都頭真是有心，我昨個還聽說這家鋪子生意好，得排隊呢。」
    她靠著武都坐下，肩膀上的輕紗微微垂下。
    正好碰著武都的肩膀。
    紅衣無意識的皺了下眉毛，武都這段時間和豔娘相處的熟了，他絲毫沒在意。
    「是得排隊，我早上就去了。」
    「這是開爐的第一鍋。」
    豔娘抿著嘴，「奴家也想嚐嚐這肉餅的滋味，武都頭，下回你若是有時間，替奴家也買個嚐嚐。」
    因為離的近，說話的溫熱灑在武都耳邊，他不自在的往後靠了靠。
    紅衣眼底閃過一絲滿意，武都卻誠實的答應，「好。」
    沈漾搖扇子的手一頓，果不其然，紅衣端起盤子，「我吃飽了，你們聊。」
    扭頭對上沈漾的視線，小姑娘心虛的咧了咧嘴。
    紅衣去廚房刷洗，沈漾躡手躡腳，「看來也不是毫不在意。」
    豔娘把衣裳拉了上去，靠在身後的椅子上，她生的美豔，一雙細細的柳葉眉。
    「等事成了，我可要討一杯喜酒喝。」
    沈漾著實大氣，「你坐主桌。」
    隻有武都一臉茫然，「沈夫人，豔娘，你們在說什麽。」
    沈漢見天的早出晚歸。
    謝言川有意在旺蒼縣開一個商會，以他和沈漢的關係。
    下邊人自然知道這會長落在誰身上，人沈漢也不是空有名頭。
    至少有銀子有手段。
    商會的選址是謝言川訂的，裝修這塊打算交給沈漾。
    沈漢難得白天有時間，客棧的廳子裏擺的冰塊，豔娘端著水果茶出來。
    自從那年看沈漾做過，她這些年嚐試著搗鼓好幾回。
    主要舍不得這口。
    「沈二公子嚐一嚐，這還是奴家今年做的第一杯水果茶呢。」
    杯子裏放了冰塊。
    沈漢道了聲謝，手邊的白紙上寫著裝修用的木料。
    豔娘無意瞥了一眼，「沈二公子要找工匠？奴家倒是認識幾個。」
    豔娘是土生土長的旺蒼縣人，能在謝言川手下做事，她的人脈自是不必多說。
    沈漾剛換了身利落的長裙，袖子拿同色係的繩子綁起來，不等沈漢回話，她應了一聲。
    「成啊，我正好說不知道去哪找工匠呢。」
    杯子外壁掛了層水汽。
    沈漢微微點頭，「裝修是漾漾負責，我不過替她看看而已。」
    豔娘也沒覺著什麽不對，反而興致勃勃，「早就聽說夫人有天下第一女工匠之稱，這回我也得跟夫人好好學學。」
    她又遞了杯水果茶給沈漾，讓她看看自己出沒出師。
    武都手裏拎著三包油紙包的零嘴，進來之後先喊了聲紅衣，這才看到會客廳裏坐著的三個人。
    是豔娘朝他抬手，「武都頭。」
    紅衣從屋裏出來，正巧看到豔娘給武都遞了杯茶，而武都給豔娘送了個油紙包。
    「路上有賣鹵鴨脖的。」
    他解釋了一下裏邊的東西，豔娘餘光瞥見門口站著的紅衣。
    當即笑意吟吟，「武都頭有心了，這鴨貨奴家要好好珍藏起來，可不舍得吃。」
    一口冰水下肚，武都爽快的吐出熱氣，他大大咧咧。
    「這有啥舍不得的，豔娘若是喜歡，下回我還買，左右沒幾個銀子。」
    剩下兩包武都分了一份給沈漾。
    抬眼看到紅衣，武都樂嗬嗬的，「紅衣，豔娘的水果茶可涼了，正好配著鴨脖吃，快來。」
    紅衣藏在門口的陰影裏，她垂下眼睛。
    「正好配。」
    門從裏關上。
    武都不明所以，但還是重新倒了杯水果茶，準備自己的漫漫追妻路。
    豔娘先前寶貝的不得了的鴨貨隨手放在桌子上，沈漢指骨在膝蓋上敲了兩下，他似乎明白什麽。
    「你們這是做了個局。」
    語氣雖然疑問，但表情肯定。
    豔娘當即笑出聲，「要不說沈二公子聰明呢。」
    她把鴨脖往沈二前邊推了推，「我不吃辣，這就送給二公子了。」
    餘下的水果茶被豔娘端走。
    沈漾坐在沈漢旁邊，就著材料的頁麵，在腦海裏迅速過了一下數量。
    「晚上我跟謝言川說，讓他提前把東西準備好。」
    沈漢嗯了一聲。
    「你上回要的海鮮，估計今天下午就能送到，我在城裏準備了一個冰窖。」
    「離商會不遠，要不去看看。」
    沈漾當即站起來，「走吧，二哥。」
    兩旁都是擺攤賣水果的。
    價錢便宜，還能給洗幹淨。
    沈漾買了兩個蘋果，遞給沈漢一個，上邊的水珠沒擦幹淨。
    她毫不嫌棄的啃了一口，「二哥，我給京城那邊寫了平安信，回頭讓商隊一塊捎帶回去。」
    沈漢單手垂在身側，蘋果拋到半空又接回來，不等開口，身邊有個棄兒撞了他一下。
    蘋果掉在地上，沾了灰塵。
    乞兒帶著帽子，胡亂的道了聲歉，隨後匆匆離開。
    沈漢站在原地出伸，沈漾嘴裏的蘋果還沒咽下去，一般電視劇裏這個套路，那麽接下來的發展——
    「來人啊！抓小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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