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花街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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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奈一路抱著她, 逃到一所破廟中。
他把雪間放下,留下一句“在這等著”就出去了。不多時,他帶著一套粗布衣服回來了。
泉奈把衣服扔給雪間, 轉身出去了。
雪間握著這身衣服, 低下了頭。
等泉奈再進來時,雪間已經把衣服穿好了。
泉奈抱了點柴火稻草,在破廟中生了堆火。雪間靠過去,抱著膝蓋說:“你不該來的。”
“我知道。”跳動的火光映著他年少的麵容,“但我不能不來。”
雪間沉默一瞬, 道:“繁花台身後有多股勢力,今晚上那個人……他的身份不一般。”
“我知道,所以這裏不安全。”泉奈從懷裏掏出個紙包,打開後掰了半塊餅給她, “快點吃,吃了好趕路。”
“你既然都知道,那還來做什麽?”雪間皺起眉,“你不要宇智波了嗎?”
“宇智波已經沒了。”
火焰燃燒著木柴,發出“劈啪”一聲。
“對不起……”
泉奈搖搖頭:“吃吧。”
吃過東西後, 泉奈把火滅了。他掃了隻能勉強站立的雪間,蹲下身:“上來,我背你。”
雪間隻猶豫了一下,便伏上他的背。
泉奈的背不算寬,卻很堅實。雪間這麽多年頭一次感到了安心,伸出胳膊環住了泉奈的脖子,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泉奈往上托了托她,高高地躍起。
兩人一路向北,不敢停歇, 跨過北望山,離開了火之國。
他們在土之國的中北部的一座山腳下安頓下來。泉奈用僅有的從宇智波帶出來的積蓄建了所小房子,隱姓埋名,與雪間在那住了下來。
她看著泉奈忙前忙後置辦物什的身影,捏緊了衣角。
她一無積蓄,二無力氣,隻能洗洗衣服打掃打掃房間。泉奈拚了命的來救她,她又拿什麽回報泉奈呢?
她想了很久。等到泉奈晚上回來時,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雪間走到泉奈的麵前。忽明忽暗的燭光在她的臉上跳躍,她緊握著雙手,小聲地開口道:“泉奈,我們成親吧。”
“我想了很久,覺得自己沒什麽能報答你的,隻有我這副身子……”
“雪間。”泉奈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打斷她的話,“你不用在意。我救你確實是因為我喜歡你,但我不是貪圖你的報答。你還太小,身子還沒長好。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亂,你好好想清楚,等你真正願意了,我們再成親。”
雪間低著頭,淚水一滴滴地打濕了衣裳,輕輕地“嗯”了一聲。
泉奈伸出手將她抱在懷裏,拍著她的背。
雪間,我們還有很長的日子。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一直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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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間十四歲那年,和泉奈成親了。
沒有人祝賀,沒有盛大的婚禮,兩人在屋裏點了兩根紅蠟燭,擺了幾樣瓜果,就當是拜堂成親了。
泉奈打了一隻梅花簪子,在新婚那一日插在了雪間的頭上。
雪間摸著簪子上的花,幸福地投入了泉奈的懷抱。
雖然婚禮簡單,雖然房屋簡陋,可當那夜預料的疼痛來臨之時,雪間隻覺得內心滿滿的甜蜜,就連那點痛都不算什麽了。
泉奈看著懷裏睡得安詳的小妻子,吻上了她眼角的淚痕。
雪間十五歲時意料之內地懷孕了。
她挺著越來越大的肚子,渾身散發出母性的光輝,連眉眼都溫柔起來。泉奈外出回來,總愛趴在她的肚子上,感受著奇妙的胎動。
晚上躺在床上,雪間時常猜測肚子裏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會像誰多一點。泉奈總說男孩女孩都好,不過要是女孩的話,肯定和她長得一樣漂亮。
“不過隻能準備兩個名字啊。”雪間有些遺憾,“我還覺得那幾個都挺好聽的呢。”
泉奈湊到她耳邊,悄悄地說:“那咱們就多生幾個。”
雪間紅了臉,呸了他一口:“這麽不正經,小心教壞了孩子。”
“都當娘的人了,臉皮還這麽薄。”泉奈不懷好意地笑道,“看來還是我這個做丈夫的不夠努力啊。”
屋內響起低低的笑聲,讓這間不大的小屋充滿了溫馨。
等雪間的肚子八個月大時,她連走路都很困難了。艱難地站在灶台前,雪間喘了口氣,拍了拍肚皮:“等你出來了可要幫娘生火做飯,不然白揣著你這麽久了。”
一家口的生活啊,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雪間撫著臉頰憧憬著。
門外忽然發出一陣響動。雪間攪了攪鍋裏的粥,一邊納罕泉奈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一邊往門口走:“泉奈,你怎麽……”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出現在她眼前的,赫然是身上標有羽衣族徽的一群忍者,和多年未見的繁花台的老鴇。
地上,是渾身鮮血、在最後一刻還睜著眼睛想要告訴雪間快跑的泉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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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間被渾渾噩噩地帶回了繁花台。
老鴇瞧著她的大肚子,嘖了一聲:“給她找個房間,讓她先把孩子生下來吧。”
八個月的孩子,要是打掉母親也活不下來。
雪間沒有哭,也沒有鬧,就這麽靜靜地任由人擺布,隻是眼中的光芒消失了。
她安心地養胎,每天撫摸著肚子,眼中沒有怨恨,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等到冬天的第一場大雪降臨的夜晚,雪間發動了。
冰冷的房間沒有炭火,刺骨的寒風從門縫中吹進來。雪間嘴裏咬著布,手死死地抓著被子,額頭青筋暴突,渾身大汗。
被臨時找來的產婆罵罵咧咧地詛咒著這惡劣的天氣,看著床上掙紮的產婦,不情不願地走上前去。她的手法很粗暴,一下一下地壓著雪間的肚子。撕心裂肺的痛一陣陣衝上她的心頭,就像每分每秒在受酷刑一樣,好幾次都險些疼得一口氣倒不上來,讓原本就極痛的生產過程更添了十二分的痛苦。
她覺得還不如就這麽死了算了,可一想到泉奈的笑顏,她便深吸一口氣,硬撐著再次用力。
雪間不知道撐了多久,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隻聽到黎明破曉之時,房間內終於響起嬰兒的啼哭聲。
老鴇過來看了一眼孩子,又看了一眼極度虛弱但活下來的雪間,說:“想不到還是個有福氣的。”
雪間抵著女兒的額頭,把臉埋在她的繈褓裏,淚水潸然而下。
老鴇還算有良心,在她坐月子的時候送了點炭。雖然沒多大用,但總是聊勝於無。沒有人伺候她,也沒有專門的產後婦人的飯食,雪間嚼著冷飯,把粥放在炭火上溫了溫,勉強咽了下去。
她自己用冰冷的水洗著床單,自己清理著髒東西,累的腰都直不起來。她的身子,就是在這時候落下了病,一到陰雨天和冬日,渾身的骨頭都疼得抬胳膊都困難。
可她不在乎。她看著女兒的睡顏,疼愛地拂過她眼角的淚滴。
等出了月子,她找到了經常為繁花台送柴的一對老夫妻。她把女兒交到了他們手中,連同自己所有的積蓄和值錢的東西,都送給了他們。
看著老夫妻歡天喜地的模樣,雪間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對老夫妻一生無兒無女,她相信他們一定會善待得來不易的孩子的。
“不必告訴這孩子她的父母是誰,也不必告訴她來曆,隻當她是二位親生的就好。”
這是她最後為女兒做的事了。
去吧,離開這個地方,遠離忍者的世界,做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孩子吧。
雪間最後親了女兒一下,轉身回到了繁花台。
她來到老鴇麵前,跪下行了個大禮:“媽媽,我想接客。”
老鴇打量著她生了孩子更添風韻的身材,點了頭。
雪間對著鏡子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上了口脂,對著鏡中的自己嫣然一笑。她拿起團扇,走出房門,眉眼彎彎地去樓下招攬客人。
她巧笑倩兮地把一位十餘歲的男人迎進房間,還未等有所動作,便被男人抓住了雙手。
這一夜過後,她便真正成了繁花台的人。
就這麽一年又一年,雪間笑著迎來人,笑著送走人,笑著和姐妹們說笑,笑著和媽媽打趣,仿佛忘記了過去的所有傷痛。
八年後,當穿著羽衣一族族服的人再次踏進繁花台時,雪間的眼底飛快地略過一絲不明的情緒,而後擴大了幾分笑容,迎了上去:“我瞧著爺眼生,是第一回來吧。”
她的眼中秋波陣陣,眉目間多了成熟的嫵媚,讓人無法拒絕。
那個人看著她的臉,暈暈乎乎地點了頭,暈暈乎乎地被她扯回了房間。
就在他俯下身去之時,她的手摸向了床墊的內側。
突然,他的身子猛地頓住了!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脖頸出噴湧而出。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笑得依舊溫柔的女子,一張嘴,鮮血從口中止不住地湧出。
血染紅了雪間的身體,順著她的胳膊流下來。她用力推了推插/進他頸部的梅花簪,眉目含笑:“爺可真有力氣,就是不知道爺還記不記得,拿刀捅進我丈夫身體時的感覺。”
她的每一次吐息都有著難以拒絕的誘惑,可此時男人隻覺得她宛如魔鬼:“我可還記得呢,那時爺說的每一句話。”
“你的本事又長了,手法真是越來越利索了。”
“那是,我爹可是在家天天練我。這次我瞅準空隙,一刀就紮進他的心髒了。”
“哈哈哈誇你兩句就翹尾巴了這可不行啊!”
雪間不記得怎麽回來的繁花台,但這兩句話卻刻在了她的骨髓中,每一日都在她的耳畔回響。
她看著那個少年驕傲的麵容,咬破了嘴唇。
“我活著,就是為了等這一日。”
“老天,果然待我不薄。”
她漠然地看著男人睜著眼睛倒在地上,漠然地看著聽見響動的衝進來的他的同伴,挺胸抬頭,驕傲地攏好衣服。
我終於為你報仇了,泉奈。
朝陽初升的那一刻,雪間倒在了羽衣族人的刀下。
二十歲的她看著打在臉上的晨曦的光芒,仿佛看到泉奈向她走來。她忽然憶起今日似乎是他帶她離開的那一天,綻放出了一生中最美、最暢快的笑容。
她的笑意終達眼底——
我來了,泉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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