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古怪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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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中的《好了歌》被後人當做警世醒語,其中凝結了曹公一生的感悟,可謂是紅樓之魂所在。
    薛蟠前世讀紅樓時,也曾對這首詩感觸良多,後來想了想了,能達到詩中所言,就真可以說是看破紅塵了。
    可世間絕大部分人,一生都在紅塵之中,又如何談論堪破二字?
    眼下這垂釣老者,竟然說出了好了歌中的一段詞,讓薛蟠內心一陣猛跳,甚至下意識猜測這個人莫非就是曹公?
    不過,隨即便在心中否定了這樣荒謬的猜疑,畢竟這裏雖是紅樓世界,而曹公為作者,怎麽會來到這裏?
    又見這老者故意扔掉魚竿,讓他幫忙撿回來,薛蟠微微遲疑一下後,便點頭同意了。
    又回頭安撫陶怡靈道:
    “靈兒,你在這裏坐著休息一下,我先去幫這位老人家將魚竿撿回來。”
    陶怡靈則欲言又止,她也看得很清楚,那魚竿就是這老者自己故意扔下去了,如今又求助薛蟠幫忙,陶怡靈總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看到薛蟠信心滿滿的樣子,陶怡靈柔聲回應:
    “嗯,你小心些,若水太深,便不要下水了。”
    薛蟠則嘴角微揚,灑然笑了笑後,便來到橋邊,縱身一躍,輕輕落入水中,將那老者的魚竿輕鬆拿在手中。
    前世的薛蟠也算是個會水的,眼前這河並不寬,水也不深,薛蟠並不需要有太多的心理負擔。
    上了岸後,薛蟠將魚竿恭敬地遞給了這老者:
    “老人家,這回您可得拿好了。”
    老者接過了魚竿,也不感激,指著自己身邊木桶,哀歎道:
    “你們看,老朽在這裏釣了半天的魚,卻一條魚也沒釣起來過,不知二位可否幫老朽撈幾條魚來,不然老朽今日怕是要餓肚子了。”
    薛蟠在聽這老者說話時,這才注意到,老者手中的魚竿垂線末端,竟然沒有魚鉤!
    難怪他釣不上魚,沒魚鉤釣得什麽魚?
    薛蟠在心中暗暗腹誹了一句後,感覺陶怡靈在扯自己的衣角,便轉過身來。
    隻見陶怡靈滿臉憂色,朝著他微微搖頭,意思很明顯了,讓他不要多管閑事。
    薛蟠心裏有些猜測,便柔聲勸說道:
    “靈兒,你看這位老人家多可憐,太陽快下山了,卻一條魚都沒釣上來,我們幫幫他吧!”
    陶怡靈聽了這話,驚詫地看著薛蟠,在她的認知裏,薛蟠自然不可能看不出這老者有消遣人的意思。
    可薛蟠依舊願意幫這老者,陶怡靈倒是滿心疑惑起來,不明白薛蟠到底在想些什麽。
    薛蟠見陶怡靈這個神色,便附耳柔聲勸說:
    “好靈兒,咱們就當放鬆放鬆,抓幾條魚而已,耽誤不了多久…”
    眼見自己愛郎軟聲求助,陶怡靈內心便一萬個願意,甜甜一笑,微微頷首。
    薛蟠得到她的回應,朝著老者說道:
    “老人家,您稍等,我們夫婦替你去抓幾條魚來,定不叫您今日餓了就是。”
    說完,薛蟠便朝四周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什麽可用的工具,便隻能拿樹枝當做抓魚工具了。
    雖說讓陶怡靈一起抓魚,可薛蟠心疼她,便什麽事情都自己包攬了,隻讓陶怡靈在岸上接魚。
    陶怡靈原本是要和薛蟠一起下水的,可薛蟠再三阻攔,最終也隻得作罷,眼神則一直跟在薛蟠身上,生怕他發生了一點意外。
    好在薛蟠水性極好,運氣也不錯,不過半個時辰,還真被薛蟠抓了幾條四指大的魚回來。
    在岸邊陶怡靈見狀,嬌呼不已,直誇自己的愛郎如何厲害。
    薛蟠聽得臉上有光,又拿著老者的木桶將魚裝起來,再次恭敬地來到老者麵前說道:
    “老人家,幸不辱命,給您抓了幾條回來,想來今日定然餓不著了。”
    垂釣老者則再次麵露苦色:
    “你們不知道,老朽從今早到現在,粒米未進,眼下腹中實在饑餓難耐,不知可否請二位替老夫將這些魚烹飪一下?”
    薛蟠和陶怡靈兩人聽了這話,皆是愣在了原地,薛蟠在心中已經忍不住吐槽了:
    ‘還要我們幫你烹飪,幹脆幫你吃了好了。’
    雖心中這般想,嘴上卻還是客套地說道:
    “好說好說,正好我們夫婦二人也餓了…”
    說著,便示意陶怡靈去找一些柴火來,他則用樹枝等弄了一個簡單的烤架。
    陶怡靈是江湖兒女,隨身帶著火折子,很快便陪著薛蟠烤起了魚來。
    雖已經知道自己的愛郎‘神通廣大’,可看到薛蟠熟練地去除魚腹中的內髒等,又輕鬆地烤著魚,陶怡靈滿心地驚疑。
    她可知道,薛蟠是出身豪族的少爺,從小便是錦衣玉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怎麽會烤魚?
    就在陶怡靈疑惑之中,薛蟠已經烤好了第一條魚,恭敬地遞給了那垂釣老者。
    老者也不多說,接過烤魚便吃了一口,隨後又將魚肉吐了出來,怪責道:
    “還沒烤熟,這麽腥怎麽吃?”
    說完,就將烤好的魚扔進了河中。
    陶怡靈見此,瞬間氣得俏臉通紅,胸口上下起伏起來,剛準備說話,卻被薛蟠攔住了。
    又見薛蟠恭卑地告罪:
    “是晚生手法生疏,您別介意,我這就重烤!”
    陶怡靈聽了,忍不住了,氣得急呼:
    “蟠郎,他分明就是……”
    話音未落,就被薛蟠打斷了:
    “好了,靈兒,老人家說的沒錯,是我沒烤好,咱們下次烤好一點就是。”
    說著,薛蟠再次重新烤了起來,陶怡靈則滿臉委屈地坐在薛蟠身邊,俏臉陰沉的樣子,想是氣得到不輕。
    那老者則似乎不受外界影響一樣,一直都是如此,眼見薛蟠在烤魚,他便閉目養神。
    當薛蟠再次烤好遞給他時,老者又隻吃了一口便吐了出來,直道:
    “沒烤好,焦了,怎麽吃?”
    說完,再次扔了剛烤好的魚。
    薛蟠也不惱,繼續烤,倒是陶怡靈臉色越發的黑了。
    就這樣,當薛蟠將所有魚都烤完了,老者依舊不滿意,仍舊隻吃一口就扔了。
    這時的陶怡靈已經恨不得一拳打在這老者臉上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這老者分明就是故意刁難自己愛郎。
    要不是薛蟠攔著,陶怡靈已經要動手了,在薛蟠再三勸阻下,陶怡靈便再也不管了,隻冷眼看著。
    沒了魚可以烤,薛蟠隻好再次下水,抓了半個時辰,又抓回來幾條魚,接著烤,老者依舊不滿意,薛蟠繼續抓魚……
    如此往複不知多久,眼看著太陽都快下山了,這老者這才淡淡地說道:
    “罷了,看來今日老朽吃不到什麽好魚了。”
    說著,便準備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倒是讓薛蟠突然升起了怒火來,他一直把這個老者當‘神仙’對待,不論他什麽要求,自己都照做。
    可眼下他說走就走,一點表示也沒有,讓薛蟠滿肚子怒氣,心中也真起了一點火氣了,眼底閃過幾分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