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稚氣未脫假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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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薛寶釵的話,賈寶玉臉色瞬間一滯,呆愣著不知說什麽好了。
對於陶怡靈,賈母眼光銳利,一眼就看出了陶怡靈的貴氣,並不僅僅隻是因為身上的裝扮,似乎從骨子裏就透著貴氣,這讓賈母不由得仔細打量起了陶怡靈來。
至於王夫人,一聽薛夫人說,陶怡靈是薛蟠的房裏人時,便心中不喜。
有了這個先入為主的想法,王夫人見陶怡靈打扮得花枝招展,淡妝豔麗,就更為不喜了,心中對其評了一個狐媚子的看法。
至於林黛玉她們,則皆是好奇地打量著陶怡靈,見其如蘭似水,便多了一分好感。
“寶玉,家中姐妹們,你還沒看夠嗎?這可是你蟠大哥的人,你就別去招惹,還不快過來。”
眼見薛寶釵提醒賈寶玉注意分寸,王夫人心裏雖不喜,可為了麵子,也隻得輕輕責怪了賈寶玉一聲。
賈寶玉雖滿心不舍,可聽到王夫人說教,也不得不離開了陶怡靈身邊。
這時賈母笑嗬嗬地朝著薛寶釵和陶怡靈兩人招手:
“寶姑娘,帶你這嫂子過來讓老身瞧瞧,老婆子我一看就覺得她滿身貴氣呢。”
薛寶釵聽了,回首看了一眼陶怡靈,給了她一個眼神,陶怡靈會意,微微頷首,二人一起來到了賈母跟前。
賈母見她們二人走向自己來時,竟隻覺得如同看到皇家貴女一般,心中驚詫不已。
她作為超品的國公夫人,是見過公主郡主的,眼前的薛寶釵和陶怡靈兩個,竟然不比她見過的公主郡主差多少。
尤其是陶怡靈,頭頂著鳳頭朱釵,竟有些像是畫中走出來的神妃仙子一般,讓賈母滿臉的驚疑。
再次仔細打量了一番陶怡靈後,賈母忍不住誇讚了幾句,又詢問陶怡靈的家世。
待聽說陶怡靈不過是金陵城外的出身時,賈母有些不信,搖頭道:
“老身看你一點也不像是鄉下來的,倒像是皇宮裏出來的公主一般,貴不可言。”
陶怡靈聽後,隻當是賈母在誇讚自己,自不當真,又謙遜地回了一句。
賈母眼見陶怡靈不僅顯得貴不可言,還如此有禮數,絲毫沒有那些公主郡主們的架子,心中更為驚訝了。
問了一會話後,賈母讓人賞了陶怡靈一些金稞子,又讓她時常來自己這裏玩樂,不用拘束。
就在此時,外頭來了一個小丫鬟傳話:
“老太太,太太,外頭蟠大爺派了人進來問話,說是時辰也不早了,問姨太太今日住府上,還是回薛家宅院?”
眾人一聽,臉色各異,賈母、王夫人、薛夫人還未發話,賈寶玉便急著問道:
“姨媽,你們不是要住咱們府上嗎?怎的聽蟠大哥的意思,你們在京城有自己的住處?”
有關薛家要來京城,並且要在賈府住下的消息,賈寶玉早就聽說了。
他還期待著家中會熱鬧些呢,如今多了一個端莊嫻雅的表姐不說,還有一個雖已經是薛蟠房裏人,卻如同九天仙女一般的人兒,想著日日能見,心裏十分歡喜。
可沒想到,她們竟然不住在府上,這下他便滿心失落,臉上一片著急之色。
這時王夫人也驚醒了過來,看著薛夫人問道:
“妹妹,我早先聽蟠兒在信中說,你們是打算一直住京城了,怎麽這會已經安置了新宅院了?”
眼見王夫人似乎有質問的意思,薛夫人臉色有些訕訕,回道:
“是蟠兒早先入京後,剛置辦的宅院,聽聞這會還在修繕,他說若我們家進京,也不得一直靠親戚們,更不好一直住親戚家,所以早些置辦了宅院。”
這話一出,王夫人直皺眉頭,她還想著,讓薛家住在府中,一來和薛夫人姐妹情深多來往。
其次,她對薛寶釵很是滿意,有意讓其當自己兒媳婦,早些讓薛寶釵住在府中,也好和賈寶玉培養感情,二者熟悉府中人物事務等。
站在王夫人身後的王熙鳳和李紈二人見此,不由得對視一眼,皆是有些驚詫。
原本王熙鳳還覺得,薛家在京中,沒個依靠也沒宅院,不靠賈家靠誰?
雖聽了賈母之言,覺得王夫人安排的不妥,可畢竟如今王夫人才是真正的掌家夫人,王熙鳳也不好再反對。
不過,心裏對薛家便低看了一眼,而且她看出了王夫人的一點心思,內心也十分警惕。
眼下她這個看起來威風凜凜的管家媳婦璉二奶奶,實際上,不過是替王夫人做事而已,一些大事還都是王夫人自己做主,她不過是執行罷了。
王夫人看中薛寶釵,想讓她嫁給賈寶玉,到時候薛寶釵這個親兒媳,自然就比王熙鳳這個內侄女要親近了。
所以,王熙鳳心裏,還是不願看著薛家留在賈府居住的,也多有幾分鄙夷和輕視。
這時眼見薛家主動提出,王熙鳳很是驚訝的同時,也有些欣喜,主動出來說道:
“哎呀呀,看來蟠表弟是知道上進了啊,姨媽,您是不知道,太太一聽你們要來,早早就讓我派人將梨香院給收拾幹淨了,如今看來,倒是白費了一場功夫。”
王夫人聞言,心下不喜,臉色陰沉得有些發黑,王熙鳳這話無疑是打了她的臉。
上首的賈母,一直眯著眼睛看著王夫人等人的神色,見王夫人滿臉陰沉,便笑嗬嗬地勸說道:
“姨太太,你看這院子都打掃了,你們若是不住,豈不是白費了一片好心,老身覺得,至少也住上幾日。”
這話讓王夫人臉上原本的陰沉之色消失,轉而變得有些訕訕。
薛寶釵一直記著自己哥哥的叮囑,讓她無論如何也得將陶怡靈帶出去,便朝著賈母、王夫人行禮,又告罪道:
“老太太,姨母,此後我們一家都在京城,來往你們府上也容易,今日回去,明兒便能過來給你們請安。”
“你們府上本就人多,若我們一家子還住進來,也太驚擾你們了,還請老太太,姨母見諒,明兒有空,我便來給你們二位長輩請安。”
賈母見她說的得體有方,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嘖嘖,還真是姨太太帶大的親閨女,禮數周全,不像咱們家,也沒個章程禮節,想一出是一出。”
這話說的可謂是輕飄飄,聽在王夫人心裏,卻有如利箭穿心一般,滿心的憤慨,訕訕之色更濃了。
又聽賈母笑著說道:
“即是如此,明兒來也是一樣,親戚間就得走動才顯熱鬧親近嘛…”
話音剛落,隻聽賈寶玉大聲說道:
“不,我不準你們走……”
說著,又滿臉著急和央求之色,看著賈母:
“老祖宗,你不能讓她們走,孫兒還想和寶姐姐她們多說說話呢,你怎麽能讓她們離開?”
賈母聞言,笑容消散:
“胡鬧,你寶姐姐都說了,明兒她就會再來,你又發什麽瘋了?”
賈寶玉眼見賈母也不支持自己,立馬扯下脖子上帶著的玉石,猛地往地上摔去,又沉聲道:
“難得來兩個天仙一般的好姐姐,如今竟然不想和我說話也就罷了,就連住都不住一起,我還要這勞什子玉做什麽?!”
眾人眼見他突然摔玉,皆是亂做一團,一眾大小丫鬟急忙去拾玉,賈母和王夫人都是驚呼起身。
賈母又一把摟著賈寶玉,一邊拍著他的背部,一邊安撫道:
“你想見她們容易,又何苦去摔這命/根子…”
陶怡靈和薛寶釵兩人看到賈寶玉一個十三四的人,一旦有不順他心意的事情,就開始鬧脾氣,還撲在賈母懷中讓賈母安撫,二人心裏皆是不由得有些鄙夷。
這時王夫人看著薛夫人和薛寶釵勸說道:
“妹妹,你們也看到了,今日就留在府上,暫住一日如何?”
話音剛落,賈寶玉便立馬說道:
“不行,要一直住在府上…”
丫鬟們這會也將玉撿了起來,恭敬遞給了賈母。
賈母接過之後,親自給賈寶玉戴上,又勸慰道:
“不準再胡鬧了,你寶姐姐她們一家,以後就在京城,你若想見她們,何其容易,不用非得讓她們住府上。”
“你若再鬧,老身也不管你了,讓你爹來管!”
一說起賈政,賈寶玉立馬就神色大變,蔫頭耷腦,再不敢多說一句。
薛夫人見狀,看了看薛寶釵和陶怡靈二人,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
“即是如此,那我們就在這住上一天吧,靈兒你帶著她們回去,跟蟠兒說,我和寶丫頭,今日就在姨父家中住了。”
陶怡靈聽了,不敢多問,急忙行禮應承,又帶著幾個丫鬟婆子走出去了。
賈寶玉眼見薛寶釵留下來了,可陶怡靈卻走了,滿心不舍,眼下賈母抬出了賈政來,他也不敢造次,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陶怡靈消失在自己眼中。
一想到,這樣的神仙人兒竟然已經成了別的男人房裏人,賈寶玉便隻覺得痛心不已,也覺得十分可惜和憐惜。
隨著陶怡靈的離開,廳內沒一會,又恢複了最初的熱鬧。
快到午飯時間時,邢夫人才出現在了這裏,和薛夫人薛寶釵相見。
邢夫人其實早就知道薛家已經進府了,可沒人請她去相見,她便隻得等到飯點時,當是來給賈母問安,才能來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