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誣陷當麵撇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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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國公府。
    這會中門大開,府中各處都已經掛上了白布白燈籠等,門前前來吊唁的客人也是絡繹不絕。
    也早早設了靈堂靈棚等,請來了和尚道士開壇做法,府中來來往往皆是人,一派繁忙景象。
    在前院一暗室之內,刑部尚書魏達誌,端坐在下首的位置上,滿臉的陰沉和哀傷,身旁也有幾個官員,皆是和魏達誌一樣神色。
    這時隻見賈政領頭,賈赦、賈珍緊隨其後,來到了屋中。
    賈政三人恭敬地向魏達誌等人行禮作揖,態度十分恭謙。
    可魏達誌幾人卻沒有人一人起身,依舊是滿臉陰沉之色,甚至還有些憤怒。
    “三位賈老爺,某想想問問你們,當初的承諾你們可還記在心上?”
    隻見魏達誌先質問道。
    賈政三人對視一眼後,臉色皆有些難堪,由賈政領頭回複:
    “魏大人,當年的事情,我們賈家自然一直記著,不敢忘懷,隻是這天意難為,我等也無力挽回啊。”
    話音剛落,魏達誌便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賈珍,急促說道:
    “可我怎麽聽說,貴府少奶奶出事,和你這家公有關係?”
    賈政聽了這話,無言以對了,賈赦更是低頭不語,賈珍隻得自己戰戰兢兢地回道:
    “回魏大人的話,你聽到的可能都是一些謠言,兒媳她自去年開始,就開始病魔纏身。”
    “這期間,我也是心急如焚,各種名醫都請了,日日都喝獨參湯,可卻依舊…依舊……”
    說到最後,賈珍有些支支吾吾了。
    魏達誌見此,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哼道:
    “哼!小主到底怎麽沒的,我想你們自己最清楚,若是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我也隻好如實上報給王爺了!”
    這話讓賈政三人聽後,皆是嚇得渾身發顫,三人對視一眼後,滿眼驚恐為難之色。
    “我可沒工夫跟你們在這裏耗著,一炷香之內,若再想不出什麽合理的解釋,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魏達誌給三人下了一個通牒。
    賈政三人聽了,急得團團轉,也不知魏達誌口中的王爺到底是誰,竟然令他們如此畏懼?
    三人低頭商議了一會後,隻見賈珍咬了咬後,悲慘地說道:
    “魏大人,你是不知道,其實幾天前,兒媳她還好好的,可後來,薛家的薛蟠說是有靈藥可讓她試試。”
    “薛家是咱們賈家的親戚,我見他也是一番好意,也沒多想,就拿了來給她試吃了,沒想到這才吃了幾天,她就…就魂歸天上了…”
    賈政聽到這話話時,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妥,畢竟薛蟠怎麽說也是他的內外甥。
    可眼下賈珍都把話給說完了,他也隻得皺眉點頭了。
    魏達誌聽了這番話後,氣得渾身發顫,臉色更加陰沉,就連手指都在顫抖。
    又看著賈政三人,咬牙問道:
    “哦?可真是如此?”
    這時候,三人出奇一致地點頭,賈珍更是恨恨地說道:
    “魏大人不信,我可讓人將薛蟠叫來,審訊他一番,就能明白了。”
    就在此時,一個下人在外頭請示什麽,賈珍告罪一聲,走了出去。
    “老爺,薛家大爺來了,說是他們薛家木材店內,正好有一塊檣木可用來當棺木,就想詢問老爺,需不需要拿來用。”
    下人見賈珍出來,便立馬回話。
    賈珍一聽薛蟠來了,後麵的話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急忙揮手:
    “快,去將薛蟠請來這裏!”
    下人不敢違逆,匆匆去請薛蟠了。
    賈珍則滿臉陰鷙,又轉身進了暗室,來到魏達誌麵前,媚笑道:
    “魏大人,真是巧了,薛蟠剛好來,我已經讓人去將他叫來此處,待會就會知道,我說的對與不對。”
    話音剛落,就聽薛蟠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薛蟠請見。”
    賈珍揮手:
    “進來!”
    薛蟠緩步走了進這昏暗的房間,心中有些疑惑,不明白賈珍讓他來這裏做什麽?
    帶著幾分驚疑,薛蟠來到了屋中,首先便看到坐著的魏達誌,正猛然向他使眼色。
    薛蟠有些不解,可也還是猜出了幾分,魏達誌似乎在告訴他,讓他不要和自己相認。
    這時又看賈政三人,薛蟠便裝作不認識魏達誌,先給賈政三人行禮問好。
    賈政三人皆是滿臉冷漠,沒人多看他一人,並且賈珍還指著薛蟠說道:
    “魏大人,此人就是薛蟠,那日剛上京來,說是有靈丹妙藥可治兒媳之病,我知他是政老爺的內外甥,也沒有懷疑,就拿了藥來給兒媳吃。”
    說著,賈珍又滿臉厲色地看著薛蟠質問道:
    “薛蟠,你真是好陰毒的心,說,你為何要害死我那可憐的兒媳!”
    薛蟠原本還不明白,眼前是個什麽狀況,直到此刻,聽到賈珍的質問,才明白過來。
    先看了看坐在一旁,臉色有些發黑的魏達誌,薛蟠內心突然覺得,賈政三人真是愚蠢到家了。
    既然是魏達誌親自坐鎮,薛蟠自然也沒什麽好畏懼的,平靜地回道:
    “珍大哥,你這話從何說起?”
    “我是一番好心,才進獻的那些藥材,你如今卻汙蔑我,說是這些藥材害死了蓉哥兒媳婦?”
    賈珍知道薛蟠不會認,便接著冷哼:
    “哼!你還敢不承認?”
    “此前沒吃你送來的藥,還好好的,這一吃你送的藥,就去了,你說,不是你害死的還是誰害死的?”
    薛蟠聞言,心中一陣後怕,還好這些藥材是魏達誌讓他送的,否則,以賈珍的態度,他就算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再次看了看魏達誌後,薛蟠淡然地回道:
    “珍大哥,說話得憑良心,我和蓉哥兒媳婦無冤無仇,我害她做什麽?”
    “況且,這些藥材,也非我薛家的,而是我受人所托,經我之手,轉交給你們家而已。”
    此前魏達誌不僅讓薛蟠轉交藥材給寧國府,而且還讓他將秦可卿的狀況到底如何告知他。
    薛蟠原本想著,待有機會時,便讓薛寶釵去探望一番,可沒想到,這麽快秦可卿就已經去世了。
    自然也來不及去告知魏達誌有關秦可卿的真實狀況了。
    “你還敢狡辯?你分明就是私藏禍心,難怪蓉哥兒媳婦這麽快就出事了,原來是你替外人送了毒藥進來害她!”
    賈珍以為自己抓到了薛蟠什麽痛處,立馬憤慨地指責他。
    而薛蟠聽了,臉上露出幾分譏諷的笑容,來到魏達誌麵前,恭敬行禮:
    “下官參見魏大人……尚書大人,你應該都看到了,賈珍想要掩蓋事實的真相汙蔑於我,還請尚書大人明鑒!”
    魏達誌一直陰沉著臉色沒有發話,直到此刻薛蟠向他請禮,他才微微擺手:
    “薛公子放心,本官看得明白。”
    賈政三人見狀,皆是愣住了,過了好一會,賈珍這才急促問道:
    “魏大人認得他?”
    魏達誌微微點頭,並未回答。
    這讓賈珍嚇了一大跳,又急忙說道:
    “那大人可別被他給騙了,這小子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浪蕩子,在金陵城裏,得了一個‘呆霸王’的諢號,大人你可得看清楚。”
    薛蟠聽了,內心冷笑不止,淡淡地說道:
    “珍大哥,何必急著來揭我的老底呢?”
    “你不想知道,那些藥材是誰讓我轉交給你們家的嗎?”
    賈珍看著薛蟠淡然如水,從容不迫的樣子,內心一陣猛跳,下意識覺得事情不對勁,問道:
    “是誰?!”
    薛蟠回身看著魏達誌: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讓我送藥材給你們的,正是魏大人!”
    賈珍聽了,滿眼不可置信:
    “什麽?!”
    就連賈政和賈赦二人也是驚詫地看著薛蟠,久久未語。
    魏達誌突然起身,冷然說道:
    “沒錯,薛公子送給你們家的藥材,皆是本官親自挑選的上等珍貴之藥,而且不少還是從王爺府中拿出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全力醫治小主,可你們呢,卻告訴本官,小主因為吃了這些藥才歿了的!!”
    說到這裏,魏達誌冷笑幾聲:
    “哈哈哈,我總算明白,為何小主清清白白嫁進你們賈家,最終卻早早香消玉殞了!”
    “賈政、賈珍,你們做的好事,我會一一上報給王爺聽的。”
    說完,魏達誌便拂袖而去,原本坐在位置上了幾人,也都冷著臉,紛紛跟著離去。
    賈政三人則滿臉怔然,看著魏達誌離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薛蟠想著和魏達誌交談幾句,便也準備離開。
    卻被賈珍給叫住了:
    “站住!”
    薛蟠挑了挑眉頭,轉身看著他。
    隻見賈珍臉色陰沉地有些發黑,厲聲質問:
    “薛蟠,你既然認得魏達誌,為何不早些說?還有,那藥材為何不說是魏達誌送的?要說是你們薛家送的?”
    薛蟠聽了,撇了撇嘴,冷然回道:
    “珍大爺,你到現在還在問這樣愚蠢的問題,為何不想想,魏大人早些時候不親自來寧國府,而是一定等到蓉哥兒媳婦歿了,他才來?”
    “還有,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己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自己清楚,這時候你還有臉麵來質問我?”
    薛蟠一早就想著和賈家撇清幹係,故此,這時候既然賈珍想拿他當背鍋之人,他也就沒什麽情麵要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