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清白自證結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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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李衙內說的事情,薛蟠突然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感覺,而且他瞬間就捕捉到了對方的目的,是想讓他得罪死頂頭上司席章營。
想明白這些後,薛蟠反而十分冷靜了,不卑不亢地回道:
“回大人的話,下官昨日一直在衙門內,放衙後就回家了,從未見過李衙內,更不可能去騙他。”
“故,下官以為,這其中定有誤會!”
席章營聽了,又轉頭看向了李衙內,李衙內則戰戰兢兢地說道:
“你還敢狡辯,昨日,明明就是你指使我在賭坊裏輸錢的,待我輸了之後,人就不見了。”
薛蟠立馬接過話道:
“衙內,昨日你可看清楚了是我?”
李衙內盯著薛蟠看了看後,微微搖頭:
“昨天你不是戴了一個鬥篷帽子和麵紗嗎?雖然沒看到你容貌,可你說過你叫薛蟠,還是錄事房的一名錄事。”
話到這裏,即便不用薛蟠解釋,席章營也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立馬斥責道:
“糊塗!你既然沒看清楚他的樣子,你怎麽敢確定昨日哄騙你輸錢的人,就是他?”
“更何況,你又去了賭坊,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嗎?”
李衙內聽了,嚇得渾身發抖,顫顫巍巍地,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了。
薛蟠見狀,內心微動,急忙勸說道:
“府尊大人,昨日那人竟然敢冒充下官,衙內肯定也是因為聽到他是府衙的人,這才上了當。”
李衙內瞬間反應過來,跟著附和:
“姐夫,沒錯,就是他說的這樣,我就是聽那人說是府衙的人,就輕信了,我不是有意去賭坊的。”
席章營眼神微閃,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舅子,隨後打量著薛蟠,問道:
“你叫薛蟠?本官怎麽不記得錄事房有你這樣一個錄事啊?”
薛蟠則畢恭畢敬地回道:
“回大人,下官五日前才剛上任,負責接任下官的同知大人知道下官。”
席章營聽了,恍然:
“難怪。”
“那你可知,昨日到底是何人,冒充於你,去欺騙本官的內弟?”
這時候,李衙內已經不敢多說一句了,隻在一旁聽著。
而薛蟠則依舊神情坦然地回道:
“回大人,下官不知,下官才來府衙,並未結仇,此人居心叵測,攛掇衙內去賭錢也就罷了,還敢冒充下官,其心可誅,還望大人替下官做主。”
席章營皺了皺眉頭,思索了片刻後,說道:
“嗯,此事既然涉及本官內弟,自當一查到底,如果證實此事和你無關,本官會給你一個交代。”
薛蟠聞言,急忙躬身謝禮:
“多謝大人,下官感激不盡。”
席章營擺了擺手,吩咐眾人將散落一地的文書整理好,便帶著李衙內等人走了。
待席章營離開後,幾個錄事又圍攏了過來,皆是詢問薛蟠,是否得罪了人,竟然冒充他去欺騙李衙內。
薛蟠也是深皺眉頭,他能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想著一棍子將他‘打死’,隻是想著先試探一下。
畢竟這樣的事情,一查就能查出,昨日欺騙李衙內的人,並非薛蟠。
如果薛蟠因此受到了牽連,對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如果薛蟠並沒有收到牽連,最起碼也會讓薛蟠在席章營心目中有不好的印象。
薛蟠感覺,這隻是對方的第一步,接下來還會繼續,說不定下一次,就不是簡單的誣陷了。
想到這些,薛蟠內心倏然一緊,他感覺對方處於暗中,他連對方什麽來頭,什麽路數,都無法知道和預料。
而他自己則處於明處,對方隨時可以來陷害他,甚至是來刺殺他。
這讓薛蟠突然想著,要建立一個自己的情報機構的想法,隻有掌控了周邊的消息和情報,他才有可能進行反製。
否則,便一直隻能被動地等待對方上門,這不是薛蟠希望看到的。
和眾多錄事說了一些實情後,薛蟠一整日都有些魂不守舍。
放衙後,正準備回家中,謀劃此事,就見李衙內在門口等著他,笑著說道:
“薛蟠,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替我在我姐夫麵前說了好話,本衙內承你一個情,今日我做東,請你吃杯酒如何?”
薛蟠沒想到,這李衙內竟然還有這麽通情達理的時候,內心微驚,拱手道:
“這事和下官本就有關,替衙內說話,也是替我自己說話……”
“不能讓衙內請我,該我請衙內才是,衙內你挑地方,我跟著你去就是。”
李衙內見薛蟠如此大方,而且說話也很得體,便笑嗬嗬地說道:
“姐夫果然沒猜錯,昨日那人,就是故意來陷害你的,相比起昨日我見到那個自稱是你的人,你可比他要大氣多了,那人簡直就是一個猥瑣小人!”
薛蟠聽了,心下一動,挑了挑眉頭,想從李衙內口中得知更多有關的事情,便再次提醒他該去何處做東。
李衙內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笑著說道:
“既然你難得這麽大方,本衙內若是不賞光,也太說不過去了,咱們就去清安樓吧。”
薛蟠則不可置否,恭敬地請李衙內帶路,他則跟在了身後,囑咐自己的跟班先回去告知陶怡靈一聲。
想到陶怡靈,薛蟠內心一熱,也突然多了一點想法,便一邊走一邊想著一些事情。
……
沒一會,就來到了清安樓。
是一家頗大的酒樓,有三層樓房,進出的食客也是絡繹不絕。
李衙內顯然是這裏的常客了,門口的小二一見到他,便客氣地請安,諂媚地詢問他今日吃些什麽。
而薛蟠則一直跟在他身後,倒像是一個小跟班一般。
說起來薛蟠也是衙內,還是比李衙內更為有來頭的大衙內,但因為種種緣故,薛蟠此刻顯得極為低調,若是說他是李衙內的跟班,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
上了三樓雅間,點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後,薛蟠敬了李衙內幾杯後,便問道:
“衙內,不知昨日那人長相如何?衙內可曾看到過他的容貌?”
李衙內一邊喝著酒,一邊吃著菜,十分愜意,靠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回道:
“身材和你一般,戴著鬥篷帽子和麵紗,將臉遮得嚴實,加上又是夜晚,我也沒看清楚什麽樣子。”
“對了,我記起來了,他的口音和你很像,聽起來應該很年輕。”
薛蟠見他雖然說地不緊不慢,可眼神閃爍,便明白,昨日的事情,可沒有他說的這麽簡單。
不然,即便是有人假冒薛蟠去騙人,李衙內也不可能這麽容易就上道,唯一的解釋就是,李衙內隱瞞了一些細節。
不過,這對於薛蟠來說,都無所謂了,反倒是李衙內說的年輕人,讓薛蟠突然腦海裏閃過一道亮光,隻是一時間還沒捕捉到。
就在此時,薛二來到了門外請示,薛蟠起身告罪,來到了外頭,聽到薛二通稟了一個讓他滿臉陰沉的消息。
“少爺,榮國府璉二爺去了家中,說是想見見少爺你,可幾次三番都想著見陶娘子,後來見陶娘子沒出來,他才唉聲歎氣地離開。”
這個消息,瞬間讓薛蟠滿心怒火,沒想到賈璉還真敢惦記陶怡靈。
他原本還想著,等過段時間,再想辦法出手整治一下賈璉,現在看來要提前行動了。
想了想,滿臉陰沉地吩咐道:
“回去告訴他們,若下次看到賈璉上門,不準請他進去。”
薛夫人和薛寶釵二人,這日正好去了榮國府,不在家中,隻有陶怡靈一個在家,薛蟠倒不怕陶怡靈受了委屈,畢竟他知道陶怡靈的身手,隻是憤怒於賈璉的不知好歹。
“還有,回陶娘子一句,就說我很快回來,不用她擔心。”
薛二聽了薛蟠的話後,立馬轉身離開了。
現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後,薛蟠眼神閃爍,回到了雅間內。
李衙內此時正吃得開心,見薛蟠進來,便問道:
“薛蟠,可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薛蟠則露出幾分笑意:
“沒什麽,就是家中出一點小狀況,衙內,咱們接著吃就是。”
說著,薛蟠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李衙內也很給麵子,回敬了薛蟠一杯。
又聽薛蟠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衙內,聽聞你最近看上了一個人家的女兒?”
李衙內聽了,不疑有他,微微點頭:
“嗯,沒錯,那日我去鐵檻寺,正好看到了一個嬌豔明麗的小娘子在那裏拜佛。”
“你是不知道,當時本衙內眼睛都看直了,當場就想娶了她回家當媳婦。”
“可後來寺裏的尼姑說,這小娘子已經許配了人家,讓我死了這條心……”
說到這,李衙內憤憤不平,接著冷哼道:
“哼,想我李衙內看中的女子,豈有得不到的道理,當即便回來跟我姐夫說明了情況。”
說著,又突然唉聲歎氣起來:
“唉,可惜的是,我姐夫也不支持,說人家既然已經許配了人家,就不要再去斷了人家的婚事。”
說完這話,李衙內便顯得十分低沉起來,對桌上的美味佳肴都失去了興致。
薛蟠聽了,眼神一閃,心道果然如此,眼底突然一閃而過幾分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