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盛會門前冷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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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八。
萬裏晴空,氣候溫宜。
長安城內一片喜慶氣氛,今日又是凝玥公主選駙馬的盛況,從禦街一直到西城校場,都是張燈結彩的樣子,原本的天寒地凍,也沒顯得有多寒冷了。
兩邊早早有官兵把守,甚至還有少見的禁衛軍,一直排到了校場入口,排場十分大。
京中百姓也早就聽聞了今日的盛況,又難得佳節,便都紛紛過來看熱鬧,隔著兩三條街道,皆是人頭攢動,正可謂是萬人空巷。
校場入口處,早有金吾衛負責看守,確保門口秩序不亂。
一輛輛豪華馬車、車駕、轎子等,在指引下有序通過。
最先入場的,是一些頂級權貴,如忠王、尚書令、中書令、門下侍中等人。
稍次的則是皇室宗親、勳貴之家、六部尚書、禦史台禦史大夫等。
再之後便是三品之後的官員武將等,如京兆府尹、秘書監、光祿、太仆、大理、鴻臚寺卿,左右散騎常侍、國子祭酒、諸衛千牛將軍、下都督等等。
待這些中高級官員入場後,最後進場就是被邀請來的才俊公子了,有請帖的,自然可以直接進入,沒有請帖的,就得從五百丈外的考核處開始一關關闖進來。
薛蟠跟著人流,慢慢地往前走,像他這樣的,自然不可能坐著馬車進入了。
遠處的一閣樓上,一雙明亮的美眸正緊盯著薛蟠。
這雙美眸的主人,自然就是陶怡靈了,她雖聽薛蟠說,今日是來尋找那幕後之人的,並未想當什麽駙馬。
可陶怡靈從早上起來後,眼皮就一直在跳動,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故此,陶怡靈不去聽雪閣新成立的總閣待著了,直接來到了靠近西城校場的一處高樓上,看著這邊的情況。
上一次,薛蟠去找南宮妤送禮,她就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後來薛蟠一夜未歸,回來就告訴她,已經和南宮妤好上了消息,驗證了她的感覺並未出錯。
這次她的感覺更加濃烈,心中擔憂之下,陶怡靈便準備親自來看看,今日薛蟠到底會出什麽事情。
“啟稟閣主,按照您的吩咐,四下都有了我們的人。”
這時,一個蒙麵女子,來到陶怡靈身邊恭敬地說道。
陶怡靈將目光收了回來,看向了這女子,淡然地說道:
“很好,記得看緊一些相公,若是他出現什麽危險情況,不要顧及什麽,直接上!”
這蒙麵女子,是聽雪閣的左護法,名孤萍。
陶怡靈受薛蟠所托,成立聽雪閣,孤萍便是用重金尋來的武功高手,陶怡靈親自和她交過手,覺得她身手不凡,而且人如其名,性格孤僻,並不會多問多說,最適合做直下屬。
故此,在查清孤萍來曆身世後,陶怡靈直接讓她做了聽雪閣兩大護法之一的左護法,隻在她這個閣主之下。
孤萍聽了陶怡靈的吩咐後,也不管這個要求是否合理,隻恭敬地應承,隨即便快速消失在了陶怡靈身邊。
陶怡靈見她離開,目光流轉,再次看向了校場入口處。
眼見薛蟠似乎碰到了什麽情況,眼眸一凝,仔細地盯著看。
“呦嗬,這不是薛家大傻子嗎?怎麽也想來碰碰運氣?就你這個樣子,還想當駙馬嗎?”
薛蟠原本以為,這裏如此多的人,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可事實卻恰好相反,隻見忠順王府世子唐武炎,領著一群人,來到薛蟠身邊,出言譏諷道。
看著唐武炎滿臉鄙夷,高高在上的樣子,薛蟠內心並沒有一絲憤怒,反而是滿心的疑惑和警惕。
按理說,他和唐武炎並不相識,上次在皇宮門口,薛蟠就感覺到,唐武炎似乎是故意激怒他的。
而這次就更加明顯了,畢竟這會門口聚集了不少人,如果不是專門尋找,想來要找到薛蟠還是有點難的。
薛蟠看著唐武炎,眼眉輕挑,心道,莫非暗中控製香菱的人,就是忠順王府?
可忠順王府為何要布局如此之深?
他此前得知了不少明麵上的情報,知道忠順王府是在貞康皇帝上位之後,才逐漸有了權勢的,按理說他們薛家不應該和忠順王府有交集。
要說忠順王府針對四大家族,倒還是有點可能,薛家畢竟是四大家族末尾之家,可算是軟柿子。
但是,薛蟠覺得,唐武炎怎麽說也是王府世子,親自下場,是不是有些掉價?
“見過世子,下官此來,是受他人邀請,並未想過要做駙馬。”
遲疑了好一會,薛蟠不卑不亢地回應。
唐武炎盯著薛蟠看了看後,眼底閃過幾分精光,神色也微微一變。
不過,這種微妙的變化,也僅在一瞬之間,很快,唐武炎又恢複成了一介玩世不恭的王公世子樣。
又出言譏諷道:
“呦?還受人邀請?你什麽身份?何人會來邀請你啊?”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淡然地聲音傳來:
“自然是受我祖父的邀請……”
隻見唐韜緩緩走了過來,先朝著薛蟠笑了笑,隨後又看向了唐武炎,接著說道:
“唐武炎,我想薛兄也未曾得罪過你這個忠順王府的世子,如此針對人家,就是你們忠順王府的做派嗎?”
唐武炎似乎被唐韜的話給嗆住了,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唐韜:
“唐韜,本世子怎麽做,用不著你來管,況且忠順王府要對付某人,還用得著理由嗎?”
說話間,唐韜已經看向了唐武炎的身後,見皆是一些才俊,謝光海這個號稱北地第一才子的人,他瞬間就認出來了。
嘴角輕揚,指著唐武炎身後的眾多才子,冷聲道:
“這就是你們忠順王府準備的手段?不會是想靠著他們成為凝玥公主的駙馬後,你們忠順王府可以從中操控吧?”
“真是好謀算,若是我等會就去揭露,不知忠順王府還有什麽臉麵?”
忠王和忠順王雖之一字之差,卻是輩分的天壤之別,忠王又是宗人府的大宗正,唐韜並不用在意忠順王府,會對他有什麽態度。
倒是一旁看著的薛蟠,內心輕跳,總覺得唐武炎並沒有表麵上那麽魯莽和無知。
正如薛蟠猜測的這樣,唐武炎聽了唐韜的話後,一點也害怕,反而哈哈大笑:
“唐韜,你也就這點本事了,我看著你如何揭露我們忠順王府的用心?”
薛蟠環顧四周,看到不少人都在看著他們,指指點點,皺了皺眉頭後,來到唐韜身邊小聲提醒道:
“世子,這裏人多口雜,切莫中了他人詭計,落人口實!”
唐韜也非愚蠢之人,即便薛蟠不提醒,他也發覺了一絲不對。
眼下這裏往來的,不是王公勳貴,就是朝中大臣,還有不少才名遠揚的才俊公子。
若是沒有實證,就直接指責忠順王府別有用心,定然會惹來風波。
而且他知道,等會隨同凝玥公主而來的,還有太上女皇,貞康皇帝。
若是因為他的一時失言,而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對於忠王府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轉首朝著薛蟠點了點頭後,唐韜挑眉看著唐武炎,冷然說道:
“唐武炎,不用在這裏激我,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你們忠順王府的用心,希望你身後這些才俊,可以被選中駙馬。”
唐武炎眼底再次閃過幾分精光,撇嘴看著薛蟠和唐韜兩人,一副聊勝於無的樣子:
“唉,無趣,真是無趣啊…兩個慫包,走咯。”
說完,唐武炎便帶著人走進了校場。
唐韜聽了這話,氣得俊臉通紅,滿眼怨恨地盯著唐武炎的背影。
薛蟠眯了眯眼睛後,小聲勸說道:
“世子,逞一時口利,並沒有什麽實質好處,這會讓他先囂張囂張,此後定會有他難受之時。”
“我覺得他似乎有意激怒世子你,估計是想讓世子你失去理智,在眾人麵前失態呢。”
唐韜聽後,稍稍穩定了一些心神,卻又恨恨地說道:
“今日這個場子,我肯定會找回來,唐武炎以為他們忠順王府,可以為所欲為,這是自尋死路。”
薛蟠聞言,不好接話,隻得默然,心裏則想著,若是貞康皇帝一直器重忠順王,想看忠順王府垮台,恐怕很難。
似乎感知到了薛蟠的想法,唐韜壓低聲說道:
“薛兄,眼下皇上器重他們忠順王府,隻不過是因為皇上沒有人可以信任…”
後麵的話,唐韜顯然不想再說出口了,不過薛蟠卻也能夠明白,唐韜想說的是什麽。
眼神微閃後,他又有些感觸,知道沒有永恒的強勢,想到這裏,薛蟠內心一動,眼底出現了幾分驚疑。
“好了,薛兄,咱們一起進去吧。”
這時唐韜眼見門口人少了,便提醒薛蟠該進場了。
薛蟠反應了過來,正準備跟著唐韜一起走時,卻又聽到一聲阻攔:
“站住!”
說話的是一個身著緋紅官服的老大人,看其容貌端正的樣子,倒像是一個正直無私之人。
薛蟠認不得這人是誰,可唐韜卻認得他,客氣地拱手問道:
“不知白大人,攔住我等去路所為何事?”
說話間,唐韜又給薛蟠介紹這位老大人:
“薛兄,這位是禮部尚書白大人。”
薛蟠聽後,不敢大意,急忙躬身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