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隱敵欲動撫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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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忠順王所說的情況,唐武炎聽得滿是複雜之感,眼下的局勢,對於貞康皇帝來說,可謂是步步驚心。
隻要錯一步,就有可能會被踢下皇位,而他們忠順王府,自然也會跟著失勢,甚至被清算。
父子二人神色各異,皆是在沉思,過了一會後,隻聽唐武炎說道:
“父王,那若那人將這十萬大軍交給凝玥公主又如何?”
聽到這個猜疑,忠順王眼神一凝,陰沉著臉色說道:
“若是如此,那就是咱們皇家內部再起風暴之時,如果凝玥和她是一個心思,咱們大周的江山將岌岌可危。”
唐武炎知道自己的父王並沒有誇大其詞,十萬大軍已經足夠掀起巨大的風浪了,如果真是有野心之人,恐怕會讓大周分裂。
輕呼一口氣後,唐武炎又說道:
“父王,那咱們對薛蟠的態度,是不是要跟著改一改?”
忠順王皺眉思索了一會後,回道:
“不能改,我沒想到,他竟然能夠成為凝玥的駙馬,即便如此,他也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表麵上,咱們可以不對他如何,但在幕後可以借薛蟠來敲打凝玥。”
“就如他夜晚在外麵逗留遊蕩這事,可以借此來彈劾他。”
“我已經想好了,明日就親自上書,就說薛蟠無視皇兄的旨意,執意上街,並且拒不配合搜查,光這一件事情,也足夠他喝一壺了。”
唐武炎聽了,跟著點了點頭,又有些擔憂地說道:
“父王,看那人的態度,似乎對內衛極為不滿,說不定皇上真會拿內衛開刀。”
對於鳳儀女皇的旨意,忠順王父子現在還不得而知,眼下忠順王覺得,隻要貞康皇帝不當回事,就不會涉及到內衛。
因此,待唐武炎說完後,忠順王便眯著眼睛回道:
“無妨,她就算再怎麽不滿,也得皇兄說了算,你就別擔心了,等著明日看好戲吧。”
唐武炎見他說得言之鑿鑿,便也不再多說,見時辰不早,恭敬勸說忠順王該休息了,父子二人這才各自散去。
……
……
樊王府。
在一間暖閣內,樊王正陰沉著臉色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眼神閃爍,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下首還坐著一個人,是禮部尚書白永正,隻見白永正微微佝僂著身子,手在微微抖動,似乎是因為寒冷上身的緣故。
“哼!真是令本王沒想到,原本是打算讓他出醜的,竟然讓他大出風頭不說,如今還成了駙馬,氣煞本王了!”
這時,樊王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瞪大眼睛,恨恨地說道。
白永正被這一聲嚇得渾身微顫,顫顫巍巍地勸說道:
“王爺息怒,這或許就是天意,怎麽做都無法改變的,王爺還是不要太在意了。”
樊王聽了這話,更為憤怒了:
“狗屁的天意,本王才不信什麽天意,那麽小的繡球,怎麽可能不偏不倚就落到他身下了?”
對於這個情況,白永正也不明所以,隻得低頭不語。
樊王輕哼一聲後,又接著說道:
“剛剛我接到消息,說是薛蟠去了忠王府接他妹妹,回去的路上,被護城司的巡邏士兵給攔住了。”
“後來,又來了內衛的人,甚至忠王世子、忠順王世子都到場,聽聞說,一行人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雖然還不敢確定,到底是因何事而起,不過本王猜測,無非就是宵禁的事情。”
說到這裏,樊王眼神閃了閃,停頓了片刻,又接著說道:
“今日皇上和聖人遇見刺,聖人大怒,首當其衝的就是內衛,本王推測,內衛正愁不知該如何脫罪,就遇到了薛蟠,因此雙方對峙了起來。”
白永正聽到這時,依舊不明樊王的心思,隻得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樊王則再次冷哼道:
“哼!既然知道他的弱點所在,本王怎會不利用……”
說話間,注視著白永正:
“白大人,明日早朝,若是看到忠順王站出來彈劾薛蟠,你就跟著附和,如果忠順王沒有這麽做,你就主動站出來彈劾薛蟠。”
聽到樊王這些要求,白永正愣神了半響,隨即皺眉說道:
“王爺,如果讓下官去彈劾,是不是太過了,畢竟薛蟠今日才被選為駙馬……”
後麵的話,白永正不敢說出口,不過他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不想自己去得罪人。
樊王聽了,卻滿是惱怒地說道:
“糊塗!白大人,你別忘了,當年迫害令尊的人是誰了,如今這人的後代,就站在你麵前,你還有什麽可遲疑的?”
“若不將薛蟠弄去牢獄裏,亦或是看著他倒大黴,你如何有臉去見令尊?”
白永正聞言,滿臉怔然,樊王這話已經說得很露骨了,可對他來說,眼下隻想坐穩自己的位置就行,不想去參與上一代人的恩怨。
輕歎了幾聲後,白永正向樊王說出了自己的心思:
“王爺,先父早已仙逝多年,下官也已經垂垂老矣,下官還不知能在朝堂上待幾天,因此,下官隻想安穩度日,還望王爺成全。”
說完,白永正站起身來,恭敬地給樊王行禮,同時也是滿臉的哀求。
樊王見狀,大怒:
“混賬!白永正,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了?若非本王,如今你能坐穩禮部尚書的位置?”
“本王不過是讓你彈劾一下薛蟠而已,而且對付薛蟠,也不僅僅是本王的事情,是咱們當年,受到薛蟠祖父壓迫之人的共同事情。”
白永正見樊王真的生怒了,嚇得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又磕頭謝罪:
“王爺息怒,是下官有錯,下官按照王爺要求去辦就是。”
這話讓樊王輕哼一聲,又陰沉著臉色道:
“這還差不多,希望你別讓本王失望。”
白永正顫抖著身子,再次應承了一句,既然樊王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就算冒著再大的風險,也得上了。
……
忠王府。
忠王得知唐韜竟然凍著了,緊忙前來探望,唐韜算是他們忠王府的接班人,忠王自當重視。
從下人口中得知,唐韜是因為送薛蟠兄妹回家,被拒之門外後,站在薛宅門口,挨了凍,如此才會生病。
這讓忠王滿臉嚴肅,將下人都斥責了一頓,又詢問到底出了何事,為何唐韜要護送薛蟠兄妹回家?
在此薛蟠領著薛寶釵離開忠王府之前,忠王還未回來,故此不知情。
這會聽到唐韜護送薛蟠兄妹回家,忠王便知不對,往日裏,薛蟠不會來接他妹妹的。
隨即,忠王便從下人口中,得知了全部過程,便瞬間變得遲疑起來,他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情況。
沉默了一會,忠王揮退了守在唐韜身邊的人,親自坐在了床前,看著唐韜。
唐韜這時喝了湯藥,已經清醒了過來,不過臉色通紅,還不時咳嗽,神色十分難看。
忠王板著臉,先忍不住斥責道:
“真是糊塗,即便為了自己的心愛的女子,也不該如此作賤自己,你別忘了,你首先是忠王府世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唐韜這會心裏極為難受,加上受了凍,身體還在發熱,頭昏腦漲,又聽到忠王斥責,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已,囁嚅著嘴唇說道:
“祖…祖父,對不起,是孫兒的錯,望祖父責罰……”
忠王見他如此,麵色一鬆,又輕歎道:
“唉…還真是用情至深,老夫已經聽說了你們的事情,說起來,薛蟠沒錯,錯在了你娘,不該如此表示。”
唐韜咳了咳後,接過話道:
“祖父,不怪我娘的,是我…應該早些站出來解釋,就不會有這樣的誤會了,早些派人去薛家,薛兄也不會來咱們府上,都怪我一時糊塗…咳咳咳……”
眼見他咳得厲害,忠王伸出手來,給他順了順氣,又安撫道:
“好了,你自己還病著呢,就別動氣了,好生休養,待病好了再說。”
唐韜聽了,滿臉慚愧:
“是孫兒不孝,竟累祖父擔心……”
忠王則再次安撫了幾句,又接著問道:
“對了,薛蟠的態度如何?”
唐韜便將薛蟠提出的要求,告知了忠王。
忠王聽到薛蟠竟然要求黎夫人親自登門賠禮,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再怎麽說,黎夫人也是忠王府的掌家媳婦。
想了想後,又問唐韜:
“韜兒,那你的意思呢?”
唐韜對薛蟠的要求,根本就不知該如何應對,眼見忠王詢問,也隻得將自己的態度說明了。
忠王見他沒了主意,再次皺起了眉頭,久久未語。
唐韜心裏頗為不爽利,這會又正在病中,也不多想,便求道:
“祖父,孫兒實在沒辦法了,還望祖父給孫兒指一條明路。”
忠王輕瞥了他一眼,歎道:
“平日裏你也算是個聰慧才智,怎的今日竟然如此糊塗起來,一步錯,步步錯……”
說著,又緩緩搖頭。
唐韜見狀,內心沉到了低穀,不顧咳嗽,伸出手來,抓住忠王的手臂,頗為虛弱的求告道:
“祖父……孫兒處在局中,平日裏的聰明竟然都用不上,還請祖父幫幫我…”
看著唐韜蒼白的臉色,以及固執的眼神,忠王內心一陣微動,急忙將他的手放回被褥中,又承諾:
“好,老夫會幫你去向薛蟠說情了,你別太擔心,薛蟠不像是個不明事理的人,想來老夫出馬,他還是會給麵子的。”
聽到忠王承諾替自己去向薛蟠說情,唐韜瞬間放下心來,又覺得頭開始昏昏沉沉起來,忠王後麵說的話,他也沒聽進去,沒一會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