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結盟察覺事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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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府。
在一間客廳內,忠王正和曾德軒攀談著。
隻聽曾德軒說道:
“既然薛駙馬和王爺已經有了這樣的共識,下官自當竭力相助。”
忠王點了點頭,笑道:
“如此甚好,本王還奇怪,薛駙馬為何要引見曾大人你,竟然還有這番淵源在其中。”
曾德軒跟著附和了一句,又說道:
“王爺,既然如此,那咱們清流自當以王爺的意思為主,不知這江南節使,王爺推舉誰?”
忠王沉思了一會後,回道:
“吏部尚書孫建璋推舉的人是京兆府府尹席章營,此人曾和薛駙馬有過交情,本王覺得可派其南下,最為妥當。”
曾德軒聽後,也不遲疑,跟著點頭:
“如此,下官知曉了。”
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接著問:
“席章營擢升為江南節使,那王爺覺得,京兆府的府尹之位,誰來接任更好?”
話音剛落,忠王便笑了起來:
“曾大人,你難道忘了,現任京兆府同知就是薛駙馬啊!”
“席章營南下接任江南節使,京兆府正好可交給薛駙馬。”
曾德軒聽了,先是慚愧一笑,可隨即卻皺起了眉頭:
“王爺,直接從同知跨越到府尹,怕是會遭到眾人的反對,畢竟京兆府府尹可是正三品大臣,而同知才正五品上,就算升也還有個府丞在呢。”
忠王則擺了擺手:
“無妨,這次薛駙馬南下,幫助聖人控製了整個南邊,和老六有了正式抗衡的資格。”
“更別說,薛駙馬還是她的女婿,本王猜測,當初她讓薛駙馬成為京兆府的同知,就是為了讓其接手京兆府的。”
說到這裏,忠王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曾德軒,見其滿臉恍然,又接著說道:
“京兆府不同於地方的府治,最是能鍛煉施政為官的地方,聖人為了培養薛駙馬也真是煞費苦心了。”
“至於你說,會有人覺得這樣升遷不合規矩,惹來眾人反對,那大可不必擔心,京兆府曆來就有皇室宗親兼任的情況。”
“薛駙馬作為聖人最信任的女婿,接任京兆府,可不用在意品級的高低。”
曾德軒聽到這裏,這才反應過來,薛蟠雖然不是正經的皇室中人,但卻是宗親駙馬,隻要沾上皇家的名頭,升任自然不用在乎官場上的升遷規律一步步往上升。
甚至若得上位者寵信,一步登天,直接成為大都督,也不是不可能。
這就是身份的差異,所產生的各種差異,薛蟠既然是駙馬,自然不用在乎太多官場的規矩,他隻需要保持皇宮對他的信任就行了,平步青雲是必然的。
更別說,如今的架勢,鳳儀女皇有意培養薛蟠成為自己的‘話事人’,薛蟠又替她立下了大功勞,這其中的情分,自然不是一點規矩可以束縛的。
曾德軒想到自己去年見薛蟠時,薛蟠還一介白身,眼下轉眼間,已經富貴朝天,官階直接就追上了自己,不由得有些感慨,薛蟠還真是大運加身之人。
就在這時,唐韜從外麵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待看到還有客人在後,便立馬收拾情緒,給忠王請禮,又向曾德軒問好。
曾德軒自然認得唐韜,知其是眼下忠王府的世子,忠王的接班人,因此不敢有任何的不敬,又跟著誇讚了唐韜幾句。
忠王卻看到了唐韜是愁眉苦臉走進來的,知其有事要說,便和曾德軒客氣說了幾句,曾德軒會意,主動告辭。
待曾德軒離開後,忠王皺眉問道:
“出何事了?見你愁眉不展的樣子?”
唐韜眼下也是沒辦法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個人肯定扛不住的,更別說,事情也瞞不住,隻得一五一十地向忠王訴說起了自己的煩惱。
忠王聽完,瞪大眼睛,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唐韜!你是不是傻了?這樣的局都看不出來?”
忠王也是氣極了,方才喊出了唐韜的全名。
唐韜心裏瞬間崩潰,戰戰兢兢地跪了下來,苦著臉道:
“祖父,孫兒也不知怎麽回事,一聽到那陳如達誇了幾句,就二話不說答應了,當時根本沒多想。”
忠王憋紅了臉,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在廳內來回走動起來,一邊走一邊說道:
“你呀你,平日裏見你還算聰慧,為何會做出如此愚蠢的舉動來,唉!”
聽到忠王的唉聲歎氣,唐韜便知他對自己很是失望,越發低垂頭首了,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忠王這才平靜下來,複而坐下,瞪大蒼老的眼睛,看著唐韜,問道:
“眼下對方怎麽說?”
唐韜微微抬頭,回道:
“京營提督唐鷹說,陳如達既然不見了,那麽就要我這個擔保人賠償全部,總之大通錢莊的銀子和京營無關,他們沒有收到任何銀子,一切都是孫兒和陳如達的事情。”
忠王聽了這話,突然聽到了一絲的不對勁,緊盯唐韜,詢問:
“韜兒,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老夫?”
忠王在朝堂上屹立多年,已經經曆了三任皇帝,算的上是三朝元老了,對某些事情的敏感程度自然極高。
一聽唐韜說起了京營提督唐鷹來,忠王就下意識覺得不對,因為這個時候,出現京營提督缺軍餉,卻向錢莊借,這件事情太詭異了。
就算以往國庫再怎麽空虛,軍營的軍餉也不可能由將領自己去和錢莊借,沒有哪個錢莊有這樣的實力,也沒有哪個錢莊敢借。
可眼下這件詭異的事情,還真就發生了,徹底冷靜下來的忠王突然嗅到了一絲絲的陰謀的氣息。
聽到忠王質問,唐韜眼中下意識閃過幾分驚慌,不過很快就穩定了心神,依舊滿臉苦澀,恭敬回道:
“孫兒又豈敢隱瞞祖父,孫兒所知的都說出來了。”
忠王發現不對後,對唐韜所言不再相信,挑了挑花白的眉頭,冷笑:
“是嗎?那你想讓老夫怎麽做?”
這話讓唐韜一時間愣住了,他也沒想到,忠王竟然會這麽詢問。
過了好一會,唐韜這才硬著頭皮說道:
“祖父,此事就是大通錢莊故意陷害孫兒,而大通錢莊背後的東家是忠順王。”
“因此,孫兒有理由懷疑,這件事情,就是忠順王故意做局,陷害孫兒,又可白得三十五萬兩銀子。”
話到此處,忠王滿臉狐疑地問道:
“三十五萬兩?這個數目如何得出來的?”
唐韜聽後,瞬間語塞,好一會才低聲回道:
“這個孫兒就不得而知了,這是陳如達告訴我的數目。”
忠王越聽越覺得蹊蹺,接著問:
“那你可派人找了陳如達?”
唐韜這下再無遲疑,立馬回道:
“當知道事情發生後,孫兒立馬就派人去找了,可陳如達一家人都不見了蹤影,聽人說,早幾日就出城了。”
忠王聽後,不再追問,眯了眯眼睛後,問道:
“既如此,你打算讓老夫去指責忠順王嗎?”
眼見忠王不再追問,唐韜心裏長鬆一口大氣,又聽到詢問,低頭回應:
“孫兒不孝,竟做出這般愚蠢之事,累祖父操心,不過孫兒眼下也是沒辦法了,隻得求助於祖父您。”
“還希望祖父可以在朝會上當麵質問忠順王,為何他要借銀子給軍營,難道國庫已經發不出軍餉了麽?”
“眼下這件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通錢莊的東家是他忠順王,擺明了想要訛孫兒三十五萬兩白銀。”
“陳如達已經畏罪潛逃,就是最佳的證明,孫兒也是愚蠢,一時間信了他的話,給他們做了中間人,請求皇上徹查清楚。”
“更重要的是,京營原屬朝廷的軍隊,緣何要去向大通錢莊借軍餉來發?忠順王到底是做什麽?他是想借此來收買京營的軍心嗎?”
忠王一邊聽,一邊麵露幾分欣慰之色,聽到這裏,他若還不明白怎麽回事,那也是白活這麽大的年紀了。
不活,一想到唐韜將自己這個祖父也算計在其中,心裏總歸有些不舒服。
沉默了一會後,忠王問道:
“韜兒,這番話是你自己所想,還是別人讓你說的?”
唐韜聞言,眼底再次出現了驚慌之色,好在這會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很快就安穩了下來,沉穩地回答:
“回祖父,自然是孫兒所想,忠順王簡直欺人太甚,欺負孫兒年幼無知,欺負孫兒不知世間苦惡,輕信他人,簡直就是居心叵測,其心可誅!”
忠王聽了這話,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好,知恥而後勇,忠順王敢如此欺你,老夫就替你出了這口惡氣!”
唐韜見他突然發笑,和最開始在陰沉著臉色,在屋中來回走動時完全二致,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忠王到底什麽心思。
可就在他不明所以之時,忠王突然收起笑容,問道:
“那萬一大通錢莊裏麵沒有三十五萬現銀,又該如何?”
唐韜聽了這話,想都沒想就回道:
“祖父放心,大通錢莊前不久剛從南邊收了三十五萬兩……”
話還沒說完,唐韜邊意識到了不對,立馬改口:“是孫兒聽人說的。”
忠王一聽他說起南邊,哪裏還不知這一切是誰指使唐韜做的,閉了閉雙目後,再次睜開時,眼中閃著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