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局中局事為錢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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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清流一派的突然轉向,唐玥是一點也不意外,因為這本來就是她所推動的局麵。
    雖然不知道薛蟠和忠王到底達成了怎樣的共識,但她隻需要知道,目前薛蟠已經算是朝堂上第三股勢力的領頭人就行了。
    過了片刻,唐玥微微點頭,問道:
    “那麽南邊其他的官員可都定下了?”
    孫建璋回道:
    “此前最大的難題就是江南節使,隨著席章營被定下後,其餘的官員就好說了。”
    “聖人說了,江南官場上,咱們的人領頭占一半就行,另一半交給皇上他們。”
    唐玥聽說,再次點頭,心裏也想著,眼下已經四月中旬了,這些官員定下,五月中旬便可到到任,待全部交接完,薛蟠六月初便可以回京了。
    一想到薛蟠即將回來,唐玥內心撲通撲通地直跳,原本她對薛蟠是並不關心的,可逐漸地開始有了一絲絲的牽連。
    就在唐玥沉思之時,孫建璋又說道:
    “公主,今日朝會上,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話讓唐玥清醒了過來,看著孫建璋,問道:“什麽大事?”
    孫建璋便將這日早朝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朝會上,忠王突然站了出來指責忠順王欺負他孫子唐韜年幼無知,故意做了一個騙局,誘使唐韜要賠償大通錢莊三十五萬兩白銀。
    忠順王也毫不畏懼,直接反駁,說這件事情和他無關,一切都是京營的將領和唐韜的私事。
    忠王便順勢質問忠順王,大通錢莊是否是他們忠順王府的產業。
    忠順王沒有否認,又說他雖是大通錢莊背後的東家,但此事他全然沒有參與,並且白紙黑字地有契書在,如何算是欺騙?
    隻不過是因為唐韜輕信了京營的參將陳如達,如今陳如達不見了,忠王應該去找陳如達算賬,而不是無故來指責他。
    忠順王還說了,大通錢莊信譽極好,天下各地都有分莊,不會為了這麽一點銀子就出爾反爾,自砸招牌。
    而且此事涉及到了軍餉,大通錢莊一點都不敢怠慢,急忙調來了三十五萬兩白銀,交付給了陳如達。
    可現在陳如達卷款逃跑了,大通錢莊何錯之有?
    大通錢莊又是正經的買賣商家,錢給了,卻還要背負罵名,這才是天大的委屈。
    唐韜作為擔保的中間人,既然陳如達不見了,大通錢莊找唐韜償還銀子,又有什麽不對?
    忠順王還說,若是忠王覺得委屈,當初怎麽不製止唐韜當這個中間人呢?
    忠王則順勢斥責忠順王的私心,言道京營的軍餉應該是由朝廷來撥款,為何要從大通錢莊借?
    首先這件事情就不對,忠順王作為大通錢莊的幕後東家,這麽做到底想做什麽?是準備收買京營眾將士的人心嗎?
    這個說法,讓當時的貞康皇帝臉色微變,直接質問忠順王是不是有忠王所言的心思?
    這讓忠順王一時間憋紅了臉,不知該如何作答了,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直到貞康皇帝質問,他才意識到不對。
    忠王又順勢說,這件事情本就詭異,如今陳如達不知去向,卷走了三十五萬兩白銀也不知了去向。
    因此,忠王便推測,整件事情就是忠順王聯合陳如達等人,故意給唐韜做了一個騙局,唐韜因信任陳如達,一腳就踏了進去。
    這個推測,忠順王自然是極力否認的,他根本就不認識什麽陳如達,這件事情,也是京營提督唐鷹告知他時,他才知道的。
    忠王卻冷笑著拿出了一封書信展示了出來,正是陳如達寫給忠順王的信,信中的內容,則是陳如達向忠順王通稟事情已然辦妥。
    而信中也說了,大通錢莊根本就沒有交給他三十五萬兩銀子,銀子還在大通錢莊的銀庫裏放著。
    忠順王當時看到這封信,臉都綠了,他實在想不到,竟然會有這樣一封書信,便質問忠王,這信從何而來。
    忠王則說書信是從陳如達家中搜出來的,而且當時搜出來的時候,可是有眾多證人在場,而且京營中見過陳如達的字的人,都可以證明這封書信就是陳如達所寫。
    這個情況一出,忠順王傻眼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陳如達竟然會給他留信,可他根本就沒見過陳如達!
    沉默了好一會的忠順王,看著咄咄逼人的忠王,這才明白過來,哪裏是他給唐韜做局,分明就是忠王給他做了一個局啊!
    忠順王便開始回想整件事情的始末來,瞬間氣打不一處來,因為他發現,其實整件事情根本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隻是最開始聽了唐鷹提出的陰謀,就信以為真了,便吩咐唐鷹按照謀劃去做。
    忠王又說,想要證明這件事情就是忠順王做的局,很好辦,直接派人去大通錢莊銀庫裏搜查就一清二楚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忠順王就算再怎麽不滿,也無法阻攔了,隻得任由貞康皇帝鐵青著臉色立即派人去了搜查。
    而結果也很快就出來了,在大通錢莊的某個銀庫裏,正好擺放著三十五兩白銀,不多不少!
    忠順王聽了這個結果,滿眼的不可置信,隨後卻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忠王。
    當時唐鷹告訴他是三十五萬兩的軍餉時,他還覺得奇怪,這下才知道,忠王等人早就知道大通錢莊裏有三十五萬白銀了。
    這下忠順王哪裏還不知道,愚蠢的不是唐韜,而是他自己,輕信了唐鷹,根本就沒多想,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這麽大一個陷阱。
    “……皇上最終親自向忠王賠了不是,並且查封了京城內幾處大通錢莊,申飭了忠順王一番,此事才算了結。”
    孫建璋說到最後時,麵帶幾分愜意和看好戲的意味,畢竟忠順王可是貞康皇帝忠心心腹,眼看著忠順王吃癟,自然是他們女皇一派最喜歡看到的一幕。
    唐玥聽後,明亮的眸子中閃著光芒,問道:
    “孫大人,可知那三十五萬兩白銀是從何而來?為何忠王知道?”
    孫建璋麵露幾分遲疑:
    “這個老臣就不清楚了,不過看樣子,忠王似乎很早知道這三十五萬白銀的存在,想必京營裏的那個參將陳如達,也是忠王的人。”
    唐玥思索了一會,說道:
    “那定然錯不了,這個忠順王,還真是糊塗又可憐,一把年紀卻連這件事情都無法看破。”
    孫建璋也跟著附和了幾句,直道忠順王就該早些下台,免得一直站在朝堂之上。
    唐玥卻知道,想要忠順王下台,除非貞康皇帝徹底失勢,否則,眼下貞康皇帝絕對會死保忠順王。
    眼見事情通稟完後,孫建璋便告辭離開,唐玥也起身回到了原本的大廳內。
    隻見陶怡靈還拿著信在看著,不由得笑問:
    “陶姐姐,駙馬到底跟你說了什麽?讓你如此癡迷?我都跟孫大人說完事情了,你還在看?”
    陶怡靈回過神來,麵帶幾分紅霞,正色地回道:
    “沒什麽,隻是相公在信中說讓我在京中開設保信錢莊。”
    說著,陶怡靈將信遞給了唐玥看,唐玥順手接了過來,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內容,薛蟠向陶怡靈訴說的相思之情,寫得很露骨,卻也很是動情,讓唐玥通紅著臉頰的同時,暗地裏卻有些感觸,心裏想著,難怪陶姐姐會看得入迷。
    又突然想著,若是這些情話都是寫給自己的,該多好?
    這個突然的想法,讓唐玥嚇了一跳,急忙清醒了過來,急忙跳過這些肉麻的情話,看向後麵所言的正事。
    後半的內容,是薛蟠囑咐陶怡靈,拿薛家在京中的銀庫裏的銀子,創辦一家保信錢莊。
    為免陶怡靈不懂錢莊,薛蟠在信中說得很詳細,同時告訴陶怡靈該如何運作,並且說了,南邊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京城,而這正是保信錢莊大展身手的時候。
    而所謂南邊的事情,自然就是在江南地界上,大通錢莊名譽掃地的消息。
    陶怡靈之所以一直在看信,並不僅僅是在看薛蟠給她寫得訴說情意的話,更多的是在記,薛蟠在信中囑咐她辦的事情。
    唐玥看完後,喃喃自語:
    “果然如此,唐韜的事情,全然都是他弄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搞垮大通錢莊的名譽,不過,他是如何知道大通錢莊裏有三十五兩現銀?”
    一旁的陶怡靈聽得仔細,接過話:
    “公主,你是說,忠王府世子的事情,都是相公指示他這麽做的?”
    唐玥回望著陶怡靈,微微點頭:
    “想來八/九不離十了,但現在有一個疑惑,駙馬是如何知道大通錢莊的銀庫裏恰好就有三十五萬兩白銀的?”
    陶怡靈現在還未弄清楚整個事情到底怎麽回事,自然無法給唐玥解疑,隻得沉默。
    過了片刻,唐玥想不明白,也不就不再多想,接著說道:
    “駙馬也真是,明知陶姐姐你手中還管著一個聽雪閣,如今還要弄一個錢莊出來,也不怕累著陶姐姐你。”
    陶怡靈聽了,卻很是坦然輕鬆地回道:
    “公主言重了,相公不過是讓妾創辦而已,等他回京,自然會有人接手。”
    唐玥則沒好氣地說道:
    “還能由誰接手?無非就是陶姐姐你和妤姐姐了,難不成駙馬想讓本公主來接手?”
    這話一出,陶怡靈無言以對,再次變得沉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