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回京團聚話軍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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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二日,經過了一個月的旅途,薛蟠和南宮妤兩人終於回到了京城。
    看到熟悉的長安城,薛蟠倒是有些感觸,碼頭上一個俏麗的佳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仔細一看,發現是陶怡靈後,內心頗為激動。
    陶怡靈還不待船靠岸,輕輕一躍,竟淩空飛渡十幾丈遠,徑直來到薛蟠麵前,惹來碼頭周圍眾人驚呼,直道自己莫非看到了神仙?
    “相公!”
    陶怡靈眼淚汪汪地看著薛蟠,若非大庭廣眾之下,她恐怕已經忍不住撲入薛蟠懷中了。
    薛蟠卻沒她這麽多顧及,當即擁入懷中,柔聲安撫,又說著自己的思念之情。
    在他們身後的南宮妤見此,心中很是感觸,知這裏是碼頭處,畢竟人來人往不方便,便小聲提醒:
    “夫君,陶妹妹,咱們有什麽衷腸待回府再敘也不遲,這裏畢竟人多口雜呢。”
    薛蟠聽了倒沒什麽太大反應,陶怡靈聽後,卻如同觸電一般,立馬離開了薛蟠懷抱,通紅著俏臉,低著頭給南宮妤打招呼。
    南宮妤莞爾一笑,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讓陶怡靈內心熨帖同時,也不再那麽羞赧了。
    這時,官船靠岸,薛蟠率先下去,因為他看到,前方還有三個熟悉的身影在迎接自己。
    其中兩個靠得比較近,是唐韜和薛寶釵,另一個身影顯得單薄,卻異常的堅定,乃是林黛玉。
    對於唐韜和薛寶釵來迎接自己,薛蟠倒不覺得有多意外,畢竟二人已經定下婚事,就差大婚了。
    最讓他意外的是,一向不喜主動示好他人的林黛玉,竟然也會來迎接,實在是讓薛蟠感覺有些破天荒。
    因而,也不顧南宮妤和陶怡靈二人了,直接走了下來,向三人一一問好。
    薛寶釵和林黛玉兩人,皆是異口同聲地稱呼薛蟠為‘兄長’,讓薛蟠聽得內心十分歡快。
    倒是她們兩個人忍不住相視一笑,臉上的愉悅之色,怎麽也掩飾不住。
    “薛兄,總算是將你盼回來了!”
    待噓寒問暖完後,唐韜便麵露幾分幽怨地看著薛蟠說道。
    薛蟠不解其意,狐疑地反問:
    “世子,怎麽好像我不回來,你受了莫大委屈一般?”
    一旁的林黛玉突然接話了:
    “兄長不知,寶姐姐和世子的六禮隻剩最後的親迎大婚了,可寶姐姐說了,必須得等兄長你回來,方可舉辦哩……”
    這話惹得薛寶釵羞紅了臉,忍不住嗔了林黛玉一句:
    “好你個顰丫頭,就你嘴快…”
    林黛玉則抿嘴偷笑,也不惱。
    薛蟠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自己看錯了,有種荒謬的錯覺,很難想象林黛玉會有如此落落大方,毫無顧忌的一麵,真的是大變樣了。
    這時南宮妤和陶怡靈兩人也來了,南宮妤先打了一聲招呼:
    “寶釵妹妹,林黛玉妹妹……”
    聽到南宮妤的話,薛寶釵和林黛玉都圍了上去,一時間四女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
    薛蟠和唐韜二人對視一眼,麵露幾分無奈,又知這裏是外麵,一直在這裏說話,未免不太好,薛蟠便提醒道:
    “好了,還是先回府,再敘舊吧。”
    於是林黛玉、薛寶釵、南宮妤、陶怡靈四人共乘一輛馬車,薛蟠和唐韜二人乘一輛馬車,往薛府也就是駙馬都尉府而去。
    馬車上,薛蟠聽了聽前麵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聲音後,便不再多聽,而是看著唐韜,拱手道:
    “世子,此前的事情,還得多謝你,若非是世子你全力相助,保信錢莊,也未必能夠順利開張啊。”
    唐韜則似笑非笑地說道:
    “薛兄哪裏話,保信錢莊又不止是你一個人的,還有我這個二東家…”
    “不過,事後我可被祖父教訓了好久,說什麽咱們將他一把老骨頭也給算計了進去。”
    說起這個,薛蟠也麵露幾分慚愧,訕笑:
    “哈哈,待有空了,我便親自上門去給王爺賠罪。”
    又收起笑容,接著問:
    “對了,我讓你查京營的狀況,查得如何了?”
    一說起正事,唐韜也變得嚴肅起來,回道:
    “薛兄,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京營軍務糜爛的?”
    “上次接了你的信後,我便一直在暗中查訪,這不查還好,一查真是頭皮發麻!”
    “真正的京營,簡直就是藏汙納垢之地,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有,發不出軍餉竟然還隻是最好的。”
    “吃空餉,將軍械輜重等一一拆解賣了,這才是讓我大驚失色的,五萬大軍,竟隻有不到兩萬人。”
    “這兩萬人還日日懶懶散散,別說操練了,看他們一個個膘肥體壯的樣子,怕是揮舞幾下長槍都要累得虛汗直流。”
    說到這裏,唐韜不由得發出深入靈魂的問題:
    “如今的京營怎麽爛成了這個鬼樣子?這還是當年太祖皇帝特意留下來的精銳嗎?”
    “若是異族來襲,就靠這些人抵抗?我看他們到時候,跑得比誰都快。”
    薛蟠聽後,也不由得歎道:
    “天下承平已久,尤其是京城附近,可謂是天子腳下,好多年沒了戰事,如此之樣,也在所難免。”
    唐韜卻很是擔憂:
    “可是祖父說,西竭人若真想入侵大周,隻需攻破西北麵的簫關,或是西南麵的大散關,便可一路長驅直入,直接奔長安城而來,都城被破,不過眨眼間的事情。”
    這話讓薛蟠不由得跟著一緊,長安城的位置太過於靠西,以至於西麵的異族的威脅非常大。
    雖然可以輕鬆輻射隴右河套地區,可這些地方幾乎沒有天險可守,一旦戰事開打,幾乎就是最先淪陷的地方。
    而西羯人正崛起於西海沿子一帶,不論是從南還是從北進攻,作為遊牧族的西羯人來說,都未必是難事。
    大周朝建立初期,國力強盛,兵強馬壯,打得四周蠻夷心服口服,皆是俯首稱臣,因而定都長安並沒什麽不妥,最主要的戰略意義也再無可以輻射河套、隴右隴西等地。
    至於長安城東麵,則是中原王朝曆來的疆土,隻要完成大一統,無需擔心會起戰事。
    不過周太祖為了天下安定,設了三大軍營,分別是京營、江南大營、西南大營,形成了一個三角的犄角之勢,不論哪一邊出事,都可以快速回援。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三大軍營的戰力自然而然會下降,而是因為將領們隻想著撈好處,吃空餉,賣軍備的事情,也是紛紛上演。
    此前薛蟠讓唐韜借京營給忠順王做一個局,讓薛蟠沒想到的是,京營的提督還真就信了,最終導致大通錢莊的潰敗。
    也是因此,薛蟠這才推測,京營肯定已經爛透了,便再次來信,讓唐韜暗中查一查京營裏的狀況。
    這時聽完唐韜所言後,雖然在薛蟠的預料之中,可一想到京營爛成這樣,怕是不可能沒有任何機會阻攔異族士兵進攻。
    輕呼一口氣後,薛蟠接著歎道:
    “看來是該揭開這個蓋子了,否則,再這麽看下去,長安城就如同沒有任何守城士兵的城池,若是突破西麵兩大關隘,都城城破,還真是眨眼之間。”
    唐韜則憤憤不平地說道:
    “這也就罷了,可朝廷每年花費了幾十上百萬兩的軍餉供養,最終養出來的卻是這樣的軍隊。”
    “我覺得得,將這些人全部遣散,將領都殺了,重新搭建都不為過。”
    薛蟠卻突然想到,上一任京營節度使是王子騰,上上任是賈代化,也就是說,京營之所以爛成這樣,和賈家脫不了幹係。
    或許從賈代化開始,就已經隻顧自己的利益了,根本就沒打算替大周朝廷培養出有用的軍隊。
    想到這裏,薛蟠倒是覺得,鳳儀女皇的眼光還是高,她知道三大軍營中,勢力盤根錯節,牽涉利益太大,如果妄動,必然得不償失,還不如重新練新軍。
    再回想一下,京營是賈家掌控,江南營是東安郡王府掌控,也難怪鳳儀女皇不敢輕易動,而貞康皇帝上位後,也不敢直接將賈家踢出局,提拔了王子騰接手。
    隨後才將王子騰升上去,換上了他自己的人,也就是現任提督唐鷹。
    連鳳儀女皇和貞康皇帝都不敢直接動京營,可知其中牽涉多重,也難怪會出現如此多的問題。
    但薛蟠知道,眼下京營已經爛到底了,再不解決,恐怕異族都殺到眼皮子底下了,都未必能夠發現。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薛蟠覺得京營其實完全可以拿下,隻要京營被拿下,貞康皇帝就如同斷了一隻手和一隻腳。
    回來的路上,薛蟠也想明白了,他現在已經徹底被綁在了鳳儀女皇的這條船上,不可能再倒向貞康皇帝的。
    如此一來,他覺得,那就全力幫助鳳儀女皇奪得朝堂掌控權就是,當然,薛蟠也有自己的顧慮,不會將寶全部押在鳳儀女皇一人身上。
    但眼前來說,幫助鳳儀女皇,就是幫助他自己,隻有讓貞康皇帝無法施展拳腳,他就不用再擔心帝黨的報複。
    尤其是忠順王,他將唐武炎給殺了,忠順王肯定恨他入骨,這時候,與其被動等待對方的報複,不如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