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黃昏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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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擁有小七而在久天剛剛意識到蟲族存在的同一時刻,地球上許多進化者也都紛紛注意到了這個問題,畢竟他們之中有不少人也是擁有著與小七同等級的智能生命的。
    並且由於這件事情出現的太突然,距離他很遠的大洋彼岸的一些普通人也發現了世界的不對勁,達裏恩就是其中之一。
    由於澳洲這片大陸自古以來與世隔絕並且氣候宜人,它擁有著堪稱這顆星球上最優質的農業資源。在澳洲東部和南部宜居地帶,從昆士蘭到南澳,有長度超過兩千公裏,寬度向內陸延伸數百公裏的農場。
    達裏恩就是這些寬闊農場的一名主人。
    他是土生土長的澳洲人,經營著從祖上傳下來的生意——乳業和牛肉。
    在他的農場中棲息著數千頭牛和幾百頭羊,還種植著一些小麥。雖然農場帶來的收益不算很高,但也能維持他一家四口的生活,也足夠他支付在堪培拉上學的兒子的學費。
    他的農場地理位置很好,緊貼著大海,不時會吹來潮濕的海風,所以他的草場生長的十分茂密,牛羊也很健康雄壯。
    達裏恩大學畢業後在悉尼待過一段時間,那裏有來自各個國家的人,許多新奇玩意兒也是在農場裏見不到的,但不知為何他總是適應不了那邊吵鬧的生活,所以很快便回到了家鄉。
    果然農場的生活更讓達裏恩感覺舒適,在這裏他可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必考慮房租和人際關係,唯一需要他去聯係的隻有定時過來收購牛奶和牛肉的合作夥伴,而那個人也是他從小認識的好友,所以他的人生十分愜意自在。
    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每天去農場裏的一個小山坡,在那裏坐在躺椅上看牛羊和牧羊犬在草地上奔跑,一呆就是一下午。
    他就這麽從滿頭棕發的小夥子守著牧場變成了須發皆白的老人,算算年齡他也快60了,或許過幾年之後就可以把這些工作交給自己的兒子打理了——假如他願意的話。
    人生本該如此,愜意自在。
    但是這兩天出現了一些讓達裏恩很不安的事情,導致這位老人一直心不在焉,而且憂心忡忡。
    不知為何,那些養育了幾代的牧羊犬這兩天晚上老是開始不安的狂吠,就像有什麽東西在刺激著它們一樣,但每次達裏恩出門看,外麵一片夜色什麽都沒有。
    還有一件事很奇怪,當了一輩子農場主的達裏恩對於自家的牛羊數量一直很敏感,無論農場上的牛羊數量多了還是少了他都很清楚。
    但今天他在山坡上看那些牛羊的時候,很明顯地感覺到了數量少了很多。
    怎麽回事?達裏恩仔細回憶了一下,最近貌似沒有出售牛羊的記錄啊?
    晚上睡覺的時候,自己的夫人也有意無意地提起她負責種植的小麥田那裏有一小半的作物都被什麽啃食掉了,那時候她還有些生氣,認為是蝗蟲又來了,但達裏恩總覺得沒那麽簡單,現在澳洲是春天,距離蝗蟲成災的季節還有幾個月呢。
    但最近世界上離奇的事情太多了,比如那些外星人,比如地球快毀滅了,所以很多事情也不能用常理來看待。
    和絕大多數人一樣,達裏恩在傳承的第一階段就被淘汰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很愚笨,相反他其實看問題比很多人都通透。
    “滴滴——”
    他的手機響了。
    “喂?”達裏恩按下接通鍵有些心不在焉,他用的手機還是十多年前的老款式,那個牌子的手機以堅實牢固著稱,這麽多年過去了居然還能用。
    “喂?老達裏恩,我是喬尼。”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很焦急。
    “哦,是你呀,怎麽了?最近工廠又要收牛奶了?”麵對老朋友達裏恩稍微恢複了一點專注。
    “不是的,你聽我說。”喬尼的聲音從焦急漸漸轉成了恐懼,“還記得我前些天告訴你的那些無禮的遊客嗎?”
    達裏恩想了想,回憶起了兩天前和這位老夥計一起喝啤酒的時候,這個暴脾氣的家夥向自己吐槽的事情:
    “我敢保證!”喬尼那時醉醺醺的說著,“我農田裏的那些痕跡肯定是那些遊客開車攆出來的!我要去警局投訴!”
    那時的達裏恩還在安慰著喬尼,說那麽大麵積的農田破壞也不一定是別人造成的,或許是牛羊不小心跑進去了呢。
    但現在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家的農田也被什麽蝗蟲啃食過,難道說這並不是巧合麽?
    “那些不是什麽遊客造成的對嗎?”達裏恩眉頭皺起來了。
    “沒錯!而且你肯定想不到原因什麽!”
    “什麽?”
    “蟲子!巨大的蟲子!”喬尼幾乎是在電話那頭咆哮著。
    達裏恩懵掉了,什麽蟲子?
    “難道真的是蝗蟲?”達裏恩問著。
    “不是!是從來沒見過的!有我家桌子那麽寬的蟲子!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喬尼說著掛斷了電話。雖然喬尼從小就脾氣暴躁,但能讓他如此焦急的情況達裏恩還是第一次遇見。
    他也沒有心情再悠閑地看著牛羊們吃草曬太陽了,連忙跑下山坡往自己家的房子方向跑去。
    平時用來運送貨物的老皮卡就停放在家旁邊,達裏恩連招呼都沒給家人打就直接上車啟動引擎開車衝了出去。
    這幾天發生的奇怪事情越來越多,心裏的不安也在接到了喬尼電話之後達到了頂峰,他必須親自過去看一下喬尼說的蟲子,或許那就是一切的起因。
    這台破舊的皮卡飛快地馳騁在草原上,花了大概二十多分鍾就見到了喬尼家的輪廓,等到接近他家之後達裏恩才注意到了四周有些不同。
    那些詭異的痕跡是什麽?達裏恩看向路邊飛快掠過去的一道道不規則刻痕,淩厲而雜亂,看上去就像是什麽東西用刀子劈砍在路麵上一樣。
    而喬尼家大片的燕麥和小麥田,此刻就像是被一群野牛踩踏過一樣,七零八碎地躺倒在田野間。
    達裏恩越看越心驚,腳下的油門也不自覺地往下多踩了幾分。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不,或者說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
    皮卡在靠近喬尼家之後開始漸漸減速,達裏恩連車鑰匙都沒拔,拉了手刹之後就跳下了車,來到門前開始敲門。
    來開門的並不是喬尼,而是他的夫人珍妮弗。
    達裏恩禮節性地問候了一下這位平時溫文爾雅的女士,卻發現她在強顏歡笑之下手依舊忍不住地發抖。
    “珍妮弗,你沒事吧?”達裏恩有些擔憂地問,“喬尼呢?”
    珍妮弗努力保持平靜,指了指樓上。
    達裏恩將珍妮弗帶到沙發旁坐下,隨後才踏上樓梯。雖然已經將近60歲了,但達裏恩的身材保持的還不錯,肌肉也很充盈,此刻他繃緊了全身安靜地走上樓去,像是蟄伏的一隻獅子。
    “喬尼?”他試探著喊著。
    “達裏恩?”喬尼的聲音從旁邊的房間傳來,“我在主臥,快來!”
    達裏恩順著好友的聲音走過去,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就像是腐爛脂肪一樣的酸臭。他推門而入,瞬間被眼前的一幕嚇住了。
    “這……這就是你說的蟲子?”達裏恩一臉驚愕地看向房間內坐著抽煙的好友。
    滿臉胡茬的喬尼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不然呢?”
    達裏恩以為自己看錯了,閉了閉眼,可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前的東西沒有絲毫改變。
    那個東西……那個“蟲子”,是達裏恩從來沒見過的事物,甚至連想都沒想過,這樣東西不是隻會存在於電影中的嗎?
    從外觀上來看,那是一個擁有著棕色甲殼狀的巨型蟲子,密密麻麻的黑色斑點遍布其上,看上去有些讓人反胃。它的頭部有一隻高高的獨角,看上去和獨角仙很類似,但更加猙獰。
    這隻巨蟲的體積很大,占據了喬尼一家六口用來吃飯的飯桌,目測在兩米以上。
    它的口器像是一個絞肉機,整個往外突出,甚至有著類似刀片一般的牙齒。
    但這些都不是讓達裏恩最心驚的,最讓他感到可怕的是那隻蟲子的前肢,就像是一柄巨斧一般雄壯,整個前肢長度甚至有那巨蟲體長的三分之二。
    這不由地讓達裏恩聯想到來時看到的路麵上的痕跡,難道說這二者之間還有著什麽聯係嗎?究竟是怎樣的環境才能孕育出這樣恐怖的生物啊?
    整個澳洲並不是沒有這麽大的蟲子,事實上他們那裏因為生態環境與世隔絕,而且地廣人稀,一直都盛產巨型昆蟲,隻是眼前這隻實在是太誇張了點。
    “破壞農場的就是它嗎?”達裏恩詢問道。
    “應該是‘它們’。”喬尼有些疲憊地說,“它們是一群一群來的,發現的時候是淩晨,那時候牧羊犬們被嚇的慘叫,我和我兒子拿起鐵鍬出去,看到這些東西就像看到了一群來自地獄的怪物一樣。”
    “這些東西力大無比,看到我們甚至連逃不逃,而是向我們發起了進攻。那時候大概有七八隻,還好小格蘭經過進化之後身體比較好,把我護在身後和這些蟲子戰鬥。”
    “等到它們退去之後,我看到格蘭和這隻蟲子都倒在了地上,連忙將他送到了醫院,然後才聯係的你。”
    說到這裏喬尼的眼睛有些泛紅,這個看似粗糙的漢子此刻拿煙的手也忍不住顫抖。
    回想起剛進門時珍妮弗的表現,達裏恩這才明白為什麽,他歎了口氣後問道:“其他孩子們呢?”
    “我讓他們去地下室玩了。”喬尼搓了搓鼻子,“我可不希望讓他們看到這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