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久天看到菲雅這個反應也有些好奇。
    “沒什麽，你一說酒館這個東西，讓我想起了星空裏的某個組織。”菲雅搖了搖頭，將手裏的碗筷放下。
    大白鳥看著那碗裏吃剩的骨頭和肉渣咽了口唾沫。
    久天隨手將吃剩的雞骨頭甩向鳥籠的方向，那隻鳥立馬伸長脖子精準地將骨頭一口叼住。
    按理說即便是燉煮過的雞腿骨那也是比較堅硬的，可是在大白鳥的嘴裏三下五除二地便被哢嚓哢嚓啃了個幹淨。
    那隻鳥砸吧砸吧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意識，看著居然和一隻狗有奇特的相似之處。
    “什麽組織？”
    等鳥啃完了骨頭，久天才扭頭問菲雅。
    “也是酒館呀。”菲雅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隻不過是開在虛空裏的。”
    “虛空？”
    “嗯。”菲雅說，“那是一處沒人知道具體方位的酒館，傳說它隻對自己認可的人敞開大門，裏麵擁有整個宇宙的佳釀，隻要你付出足夠的財富，你也可以獲取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傳說那處酒館後門連接著另一處不同的時空，你從正門進入再從後門出來，或許會回到一千年前，也可能穿越到一萬年以後。”
    “這可能麽？”久天皺眉，“這違背了時空定律吧？”
    “隻是傳說而已，並且那個酒館就算做不到這點也足夠神奇了，比如曾經有個普通的乞丐快要被凍死之前看到了自己麵前出現了一扇門，推門進去之後便失蹤了。五年以後有人再次看到了他的蹤跡，那時候他已經是一位紫蕾級的進化者了。”
    “這也太邪乎了。”久天表示不信，“有誰親眼見過麽？”
    “不清楚，所有疑似進入過酒館的人都對裏麵的情況諱莫如深。”菲雅搖頭。
    “那就是噱頭吧？”
    “也不是，因為幾乎所有的高等文明和霸主級文明都將酒館列為了‘需要重視的勢力’，這相當於變相承認了酒館的強大。”菲雅說。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地球上出現的那個神秘的酒館，和虛空裏的那個有關係？”久天最怕的就是不管什麽事都和天外勢力扯上聯係，因為一旦這樣，處理這些問題的複雜度就會直線上升。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畢竟那是什麽五級機密。”菲雅說，“但話說回來，這些都是其次的，畢竟不是你掌控範圍內的事情。”
    “現在的關鍵是，你不由分說地攻擊了隱秘會的藏匿地點勢必會招惹來報複，你準備好應對了吧？”
    聽到菲雅說這個，久天也微微一笑。
    “我還怕他們不來呢。”
    久天是注定要站在隱秘會乃至神易的對立麵的，這件事沒有任何回旋的可能性，除非東方易死亡或者久天死亡才能罷休。
    之前的兩年久天沒有動手是因為時機一直不成熟，直到他突破到了白芽絕巔，短期內也不可能再作突破到青藤，因此現在正是動手的好時候，否則等到隱秘會繼續發展下去，難說會不會誕生出青藤期的強者。
    “你打算怎麽做？”菲雅問，即便她知道如今的久天空前強大，但也很好奇他究竟想怎樣以一己之力對抗幾乎大半個地球的力量。
    要知道隱秘會所掌握的資源可不是他這個獨行進化者所能比擬的。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久天伸了個懶腰，“時候不早了，睡吧。”
    睡個屁，你去年一年都沒合過眼了。
    菲雅白了他一眼。
    “哦對了。”久天在踏進房間的時候回頭對菲雅說，“萬一中間我出了什麽意外……你記得及時跟我撇開聯係去投奔三十三，相信理事會可以保住你。”
    說完，他衝著身後揮了揮手，隨後關上了房門。
    看著久天消失的身影菲雅愣了一下，在她印象裏久天一直都是勝券在握的樣子，但是今天居然會說出這種讓自己“找後路”的話。
    “其實這次你心裏也沒底吧？”菲雅低聲說著。
    雖然看上去隱秘會帶來的威脅遠比星掠者要弱，但那時候的久天身邊可是站著一群同伴的，出了什麽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來抗，而是所有人一起承擔。
    可如今的久天真可謂是孤軍奮戰，雖然會有人暗中幫助，但明麵上他隻能獨自去應對在隱秘會控製下的大半個地球。
    即便他表麵上看不出什麽，不過一些話語之間菲雅也能夠感受到他現在的壓力。可能切斷和別人的通訊，也是為了少牽連一些人吧？
    唉，這樣一個初生文明也不見得有多太平呀。
    菲雅悄悄歎了口氣。
    這注定是一個不太平的夜晚。
    所有一切的起因都是月神久天開始重新活動，而後德黑蘭一處地下勢力被血洗、聖城耶路撒冷因為不明原因地震、世界上59個地方遭遇襲擊……
    很難想象這一連串的事情居然都是同一天發生的，而且都和同一個人有關。
    緊接著，在華夏國的深夜，一些“知情人士”和“普通群眾”紛紛發聲，說疑似用天文望遠鏡以及各種設備在近地軌道上捕捉到了一些身影，隨後有關於久天的一些資料就被“無意之間”泄露出來了。
    那些是幾張照片，在照片裏久天懸浮在空中，戴著他那標誌性的麵具，身後是一團團巨大的球形物體，身下則是那些球形接觸到大氣層開始燃燒起來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些爆料人開始將地球上被襲擊的地方與久天聯係起來，而且那些照片的色調明顯偏暗，像是加了一層濾鏡一樣，將居高臨下的久天襯托的有些恐怖。
    隨後，“月魔對地球發起襲擊”這個話題開始被某些媒體頂上了話題榜的前列，一些自詡“公平公正”的媒體人開始以這些照片為依據痛斥月魔破壞了地球的進化者公約，對城市進行破壞並且草菅人命。
    緊接著，一大批“路人網友”開始在這些文章或者視頻下留言，表示他們有朋友或者親戚就在遇襲的地點，月魔的行為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苦難和傷痛，希望這位進化者可以出麵解釋自己的惡行。
    這些相關話題以及評論數幾乎是在內容發表後的瞬間突破五位數，並且在一小時之後數據還在瘋漲。
    那些媒體平台也在有意無意之中將這些話題的曝光量調高了一些，一切輿論都在往：“月魔時隔兩年再度現身，恃強而驕，目中無紀，大肆破壞，給世界人民的安危帶來了巨大的威脅。”之類的方向引導。
    甚至於有被輿論影響到的過激青年，還將久天的行為與曆史上某位落榜藝術生掛上了鉤……
    自然，這一切都是背後主導輿論之人想要看到的。
    當華夏國的黎明到來之後，北美的某個網站上悄然出現了一個“審判月魔”的請願，在僅僅43分鍾之後加入這個請願的人數都來到了13萬。
    不過也不是沒有理智的人發出疑問，例如久天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事情的前因後果貌似都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麽要這麽著急的下結論呢？月魔好歹也曾是地球的守護者之一，為何不先聽聽他本人的說法？
    然而這些理性的聲音一經發出，立馬就被瘋狂的人們湧入評論區，怒罵說這種話的人都是和月魔一起的同夥，都是給別人造成傷害的幫凶。
    甚至於有人揚言要將給月魔說話的人的私密信息曝光出來，包括他的聯係方式、家庭住址以及家庭成員，嚇得很多人連忙刪除了自己的發言，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沒錯，這就是所謂開放言論的本質。
    人類自身的行為是極其容易被引導的，當某件事情被隱去部分真相，隻將後果放出來而不講前因，再配上一些言辭的誘導，就極易勾起某些人心中無處釋放的“正義感”以及自以為的“理智”。
    華夏的戰國時期，魏國大臣龐蔥陪同太子前往趙國做人質，臨出發前，他對魏王說：
    “如今有一個人說街市上出現了老虎，大王相信嗎？”
    魏王回答：“我不相信。”
    龐蔥又問道：“如果有兩個人說街市上出現了老虎，大王相信嗎？”
    魏王說：“我會有些懷疑。”
    龐蔥接著說：“如果又出現了第三個人說街市上有老虎，大王相信嗎？”
    魏王回答：“我當然會相信。”
    龐蔥說：“很明顯，街市上根本不會出現老虎，可是經過三個人的傳播，街市上好像就真的有了老虎。而今趙國都城邯鄲和魏國都城大梁的距離，要比王宮離街市的距離遠很多，對我有非議的人又不止三個，還望大王可以明察秋毫啊。”
    魏王說：“這個我心裏有數，你就放心去吧！”
    可是，當龐蔥剛陪著太子離開，就有人在魏王麵前誣陷他。剛開始時，魏王還會為龐蔥辯解，但後來誣陷的人多了魏王竟然信以為真。等龐蔥和太子回國後，魏王再也沒有召見過他。
    這便是著名的“三人成虎”的故事。
    當不是真相的真相被重複了千百遍，那麽就會被當作真理。大街上根本沒有老虎，這是確鑿無疑的，隻是因為人們都這麽說，才變成了真有其事。
    在新世紀到來之前，一些國家、一些別有用心之人通過這種手段虛構出了無數的謊言用來欺騙民眾，而他們到最後也都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因此在蔚藍紀元到來以後，他們也想如法炮製，希冀通過這個無往而不利的手段再度於這件事上取得成效。
    但很可惜的是，久天並不是麵對魏王的誤解無能為力的龐蔥，而那些構陷之人，也不再能像舊世紀那樣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