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想要退出的人看到來人之後手上的動作都是一僵。
    籠罩在寬大衣袍後麵的老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男人。
    “會……會長？”
    “東方會長！”
    “會長！您回來了！”
    不少人激動地看著說，也有少部分人看上去更冷靜。
    能夠如此施施然走進隱秘會高層會議地點，而且語氣還如此輕佻的人，整個世界上隻有一個。
    那便是東方易。
    許久未曾出現的東方易環顧四周，掃視了一圈自已最重要的十七位手下，臉色帶著招牌的微笑讓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比起兩年前，他的模樣並沒有什麽變化，依舊是那麽秀美的模樣，頭發也是不長不短地散落在肩膀上，隻是身上穿著的衣服變成了寬鬆的馬褂，手裏還捏著一把折扇，看著就像是古時候在北京城裏遛彎的富貴人家公子爺。
    “許久不見，諸位。”東方易笑盈盈地將折扇“啪”地一聲砸在另一隻手的手掌上，完美地收了回來。
    “看上去，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隱秘會發生了不少事呀。”東方易用折起來的扇子撓了撓頭。
    “東方會長，您可算回來了。”有一位長老貌似鬆了口氣，“您再不回來，那月魔都快殺到我們家門口了。”
    “是啊，我們已經動用了一切辦法想要阻止那月魔，但都失敗了，都準備要收縮勢力了呢。”有人附和。
    “哦，動用了一切辦法？”東方易挑了挑眉，“指的是把no3這麽輕易地拱手讓了出去嗎？”
    “額……”開口的那位長老一愣。
    “你們這群廢物，明知道月魔是白芽絕巔的精神力進化者居然還用no3去對付他？”東方易笑眯眯地說，“你們難道不清楚精神力進化者之間是相互克製的關係嗎？一旦有一方處於下風，那麽就會被對方給完全克製到死！”
    “我們……”那人一時語塞。
    精神力進化者本就稀少，他們這群人裏更是一個沒有，還真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
    “好了，既然失敗了就算了，就憑你們這幾個的腦子，除了把no3放出來也確實想不到其他辦法了。”東方易揮揮手，“反正no3也是一顆定時炸彈，丟了就丟了吧。”
    “是屬下思慮不周，請會長責罰。”那年齡最大的長老躬身請罪。
    有他帶頭，其他人也紛紛鞠躬。
    整整十七個人，沒有一個膽敢忤逆麵前這個年輕人，他們中有不少都是侍奉過東方涯涅的，麵對那個梟雄的時候這些人雖然也懼怕，但偶爾也還能說一些自已的想法。
    因為東方涯涅雖然也殘暴，但他好歹講道理，東方易則完全不一樣。
    這個年輕人行事看上去沒有任何邏輯可言，喜怒無常而且極其厭惡別人反駁他的決定，可能上一秒他還在笑嘻嘻地跟你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下一秒就會將你處以極刑。
    所以現在還能留下擔任隱秘會長老一職的人，無一不是極會察言觀色或者是有極大背景的人。
    看著麵前屬下們整齊地請罪，東方易滿意地點了點頭。
    “哎呀，這是在做什麽？”他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搞得我跟夏桀商紂這種暴君似的，都起來都起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困難一起應付嘛。”
    一家人？
    不少長老聽到這話之後嘴角都是一抽。
    可別了，跟您關係最近的家人東方涯涅都被您給陰死了，我們可沒那個福氣當您的家人。
    當然，這些話他們也隻能在心裏嘀咕，沒人敢放在明麵上說。
    “跟我說說唄，現在具體是什麽情況？雖然我已經了解過了，但我想聽聽你們是怎麽說的。”東方易找了個地方坐下，眯起眼睛，看著像是來午睡一樣。
    眾長老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那位最年長的開口了。
    “事情是這樣的。”他仔細理清了思路。
    “前段時間，月魔忽然襲擊了我們在德黑蘭的一處基地，隨後被前聖忍聯盟的聖女夏娜指引前往了耶路撒冷，由於那邊被前年累積的心力籠罩的緣故，我們無法得知其交談的內容。”
    “隨後，我們想讚避其鋒芒，所以行事低調了起來，就連收集基因的進度也放緩。但沒曾想月魔依舊不依不饒，接連破壞了我們更多的基地，迫不得已我們派出了no9前去阻攔，但卻沒起到任何作用。”
    “後來，為了應對月魔帶來的巨大壓力，我們隻能發動決議，最後通過長老令啟動了no3，可惜……”
    說到這裏，那年長的人沒再繼續說下去了。
    “是我的錯，我太冒失了。”說話的是之前在馬林斯基劇院出現過的老婦人，她此時的聲音有些低沉，明顯心情十分不好，畢竟這次的長老令就是由她先提起的。
    “不不不，別這麽責怪自已，安娜斯塔西婭阿姨。”東方易搖頭，“畢竟您也是為了大家夥著想嘛，而且這份長老令是經過絕大部分長老同意的。”
    “況且……雖然我們很遺憾地損失了no3，但也不是全無收獲。”東方易翹了翹自已的腳尖。
    收獲？很多人疑惑，就這還有收獲？
    “沒錯，最大的收獲就是……那月魔發現了亡使的存在。”東方易咧嘴笑了，笑的很邪。
    “發現了亡使？”最年長的長老看向一位身材姣好的女性，“伽藍，你那邊為什麽沒有報告？”
    “我剛剛想說的，但是沒來得及，那些被布置在布魯塞爾的亡使們都被月魔一瞬間給消滅了。”那名女性長老說。
    “原來剛剛他不是隨意殺的平民。”有人了然，“而是有針對性的殺戮。”
    “那他應該已經將妮莎的靈魂喚醒了，並且二人還有過交流，畢竟之前的亡使計劃就是由妮莎負責的，但她應該受到誓言的束縛無法說出來才對。”有長老反應過來。
    “不管他殺的是亡使還是人類，反正如今地球上對他的反感情緒愈發嚴重了，那些輿論的聲討就算造不成實際殺傷，也可以讓他站在整個世界的對立麵。”蒼老的聲音說。
    “那麽……會長，您說的‘收獲’到底是指什麽呢？”老婦人小心翼翼地問。
    東方易笑得更加燦爛了。
    “自我父親開始，亡使計劃就是絕密中的絕密，為了保證隱秘會對於世界的絕對掌控，我們一直將亡使計劃視作我們的核心，這些年來隱秘會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從世界各地收集血液和胚胎，就是為了能夠不斷推進它。”
    “但諸位是否想過，正是由於這種過度重視，反而讓這門計劃成為了我們的束縛。”
    “無數資源被傾瀉，固定的收容基地導致我們行動方式極其僵硬，我們需要小心翼翼地隱藏亡使的存在，為此不惜浪費寶貴的天外契約……”
    “我承認，亡使計劃確實有其效果，我父親布置了這個計劃也的確高瞻遠矚……但如今的時代不同了，不受我們掌控的強者越來越多，我們需要更加強硬和直接的計劃去重新對整個世界宣告主權！”
    “可惜，亡使計劃根深蒂固，如果單靠內部慢慢改變不知道得花多少時間，到那時估計冉空卓雷這批人早就青藤了，我們隱秘會也會隨著他們的突破而被覆滅，徹底消散在曆史塵埃中。”
    “好在！月魔打破了這種格局！”東方易的聲音突然高亢了起來。
    “他的行為充分證明了他已經知曉了亡使的存在，那麽很快，理事會也會知曉我們的計劃，最後亡使將不會再是秘密，而我們所有的努力也會付之一炬！”
    “所以！當下便是我們變革的最好時機！月魔看上去是在摧毀我們，但其實這也是一場機遇，一場讓我們適應新時代的機遇！”
    眾人聽到這裏，都已經開始思考起東方易的說辭。
    是啊，如今亡使已經暴露了，理事會知道計劃也是早晚的事情。
    這項計劃最主要的點就在於，一定要在暗地裏進行。
    無論是收集基因還是將真人給替換，這些事情都不能放在明麵上來做，否則就沒有任何意義了。為此隱秘會內部都不能直接稱呼血液和胚胎這兩個詞，而是為它們創造了一個新的名字，甚至於將理事會都給騙過去了。
    所以東方易並不是在危言聳聽，一旦理事會知道了亡使計劃，那麽之前隱秘會所為之付出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這件事情絕不是他們所能接受的。
    “那麽，既然您都這麽說了，我們具體應該怎麽做呢？”蒼老的聲音緩緩道。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感覺，東方易接下來要說的話不單單是會對隱秘會產生天翻地覆的影響，對整個世界也會。
    東方易清了清嗓子，隨後起身隆重地拍了拍手。
    “那麽各位，接下來容我為大家介紹一下，一直以來默默在為隱秘會付出但卻從未被提及、隱秘會最新的臨時大長老人選、以及‘傾世計劃’的負責人——青衫先生！”
    轟！
    聽完東方易說了最後的那個名字，原本看上去年齡最大的那位長老終於坐不住了，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如果此刻有人細心觀察，就會發現他那隱藏在袖袍中的拳頭正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抖。
    老人瞪大了眼睛，死死看著東方易之前進來的那扇門。
    一位紳士般的男人自陰影裏緩步而出，來到了眾人眼前。
    他向著所有人行了一個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禮儀，隨後用溫柔的男中音開始打招呼：
    “各位好啊，在下青衫，很高興見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