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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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事案件被害方沒有上訴權,但是民事案件有。
    安然的案子和綁架案其實是兩碼事,她應當是以盜竊商業機密並造成重大損失的名義被起訴,而盛景也真的這麽做了。
    不過這案子也涉及到沈如海一行人,綁架案是各方都在關注的焦點,公家這邊也想盡早給出個結果,兩個案子便合並審理。
    一大清早,著裝嚴整的法警根據程序來看守所提人,看守所的警察引著他們來到關押犯人的地方,安然被帶上手銬。
    門外公安特勤的車已經停在那裏,有好幾輛,她緩緩走出,早間的空氣冰涼,忍不住讓人發抖。
    今天的天氣應當很好,能看到紅亮的朝陽。
    其實朝陽和夕陽真的很像,都是血的顏色。
    安然沉默的坐進車裏,眼角的傷看起來好了一些,血痂大半都已脫落,露出底下淺粉色新生的組織,已然不太明顯。
    有點突兀,但不多,她仍是難得一見漂亮的人。
    將臉貼在冰冷的車窗上,感受著那由皮膚蔓延至骨髓的寒冷,安然微微喘著氣。
    她能看到,看守所裏繼續有人被帶著出來,窗上有她呼氣凝結出來的淡淡水霧,看不真切那人是誰。
    今天
    恍惚間,車輛開始轟鳴,緩緩開動,一輛接著一輛,去往那審判的地方。
    隨著犯人入場,人員就位,早已準備就緒的審判庭莊嚴肅穆,書記員匯報,法官敲擊法槌,宣布開庭。
    進場的時候,安然見到了同樣被銬著的安遠,他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第一眼見到安遠的樣子,安然的眼睛似乎睜大了點,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他們落座於被告席,相隔的不遠,可誰都沒有看誰。
    安然原以為會這將會是一場壓抑到窒息的酷刑,但法庭上的一切卻極大的出乎她的意料。
    昨天晚上有一位律師前來見她,也不說是誰讓他來的,隻是自顧自的告訴安然,法庭上少說話,會盡量為她爭取無罪辯護。
    很奇怪,他甚至沒問安然那些事情的細節,簡單的說了兩句話便匆匆離開了。
    現在,此人正在滔滔不絕闡述自己的論點,完全將安然也放到了被欺騙的受害者的立場上,聞者傷心聽者落淚,而且引經據典,有理有據,口若懸河,幾乎是辯的盛景的律師啞口無言。
    到最後呈上證據的時候,他又遞上一份封裝好的文件,法官看過後沉默不言,深深皺起眉頭。
    這詭異的氣氛蔓延了整個法庭,安然茫然的轉頭,原告那裏坐著盛景的人,麵色如常,仿佛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
    顏明川沒有來。
    安遠那邊也是一樣,今天的被告隻有他們兩個人,法庭似乎專門為他們開設,這起綁架案中的其他人就像是同時約定好了一樣,盡數缺席。
    這一邊倒的,該死的辯論。
    半個小時的休庭,庭審人員討論過後,下了最終的判決。
    安然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緩刑三年執行,安遠的處罰也差不多,不過他的緩刑達到五年,無他,實在是已經不能再加了。
    至於沈如海和其他人
    缺席審判帶來的惡果自然要自己承擔,待宰的羔羊,沒有人為他們辯護,等待他們的,是無期徒刑。
    走出審判庭,安然停住腳,往已經開始散場的會場裏看去,人頭攢動,裏麵有點吵。
    這一切好似在做夢,是不是她現在還沒有醒來?事情,就這麽結束了?
    要說不欣喜是不可能的,但欣喜過後,是恐懼。
    法院外,有車送他們回看守所辦理釋放手續,安然發了一會兒呆,她踉踉蹌蹌出來的時候,安遠正無力的靠在車門邊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安然見了,蒼白著臉想過去。
    可身後有人叫住了她:“安小姐。”
    聲音很耳熟,她回頭,是杜洛書。
    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氣質很儒雅,見安然站住腳,他走上前來。
    安然確信,剛才自己在法庭裏沒有見到他。
    “有東西要交給您。”
    他隻是淡淡的說著,然後打開手裏的公文包,取出一本小冊子,封皮是紫紅色,沒有幾頁,很輕。
    但是封麵幾個大字直接讓安然腦海一片空白。
    中午的陽光格外熾盛,燙銀的大字反光,照進她的眼睛裏,明晃晃的要燒焦她的視線。
    離婚證。
    “我沒有簽”
    安然定定的看著杜洛書手裏的冊子,她艱難的說,帶著些茫然的疑問。
    見她整個人僵住,杜洛書似乎也沒有多待的意思,想直接塞到安然口袋裏,可她還穿著看守所製式的衣服,沒有口袋,杜洛書隻得強行將證件塞進安然手裏。
    她握不住,啪嗒一聲掉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杜洛書低頭看著,沒有去撿,掃了一眼便抬起頭來,伸出手扶了下眼鏡。
    “您知道的,像顏總這樣層次的人,如果他想辦一些事情,並不是很困難,況且”
    他用手指了指威嚴高聳的法院頂層的法徽,那裏有一架天平:“這是代價,您的親人,需要您”
    “他在哪裏?”
    安然亮閃閃的眼睛已經開始積蓄淚水,聲音也帶上了濃重的哭腔,緊咬著嘴唇,她顫抖的抬起手,想要抓住什麽,卻又無力的垂下。
    杜洛書搖搖頭,沒有回答,朝她微微鞠了個躬,便快步離開了。
    坐進公務車裏,他朝著後視鏡看去,蹲在地上抱著頭的女人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服,隨著轎車的遠去迅速的成為一個越來越小的黑點,有一聲歎息。
    緩過神來,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隻是響了兩聲就被人接起。
    杜洛書的態度又恢複了往日的恭敬,電話那頭靜靜的,他率先開口:“顏總,庭審結束了,照您的吩咐。”
    那邊頓了好一會兒,最後淡淡的一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