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勤部的某片田地前聚攏了不少人,  大家有條不絮地排列成長隊，在最前方的攤位前，支著個小巧的牌子,  上麵字跡清秀漂亮，寫著“番茄一顆3貢獻值,  每人僅限2顆”。哪怕價格並不便宜，排隊的人都紛紛兌換了2顆。
    後方排隊的人不斷張望，在看到前麵已經排到的人基本人手兩顆,  不由地擔心輪到自己還有沒有番茄可以兌換,  可幹等著也沒有用,  隻能不停催促前麵的人快一些。
    莫遙確認好轉賬,  抓起兩顆番茄放到麵前男人的手裏，那人長得有些粗枝大葉,  但抱著番茄的動作很輕巧,  生怕磕碰到番茄。
    “謝謝你。”
    那人抱著番茄離開,  後麵的人立馬湊過來,  神色激動地問能不能多買一顆,  他保證不跟後麵的人說。
    莫遙：“……”
    這肯定不行，莫遙很有原則地拒絕了他這個要求。
    後勤部本來是不可以擺攤的,  每個要出攤的人都要去兌換樓街道，但上次劉叔給他破例之後,  就允許他以後可以繼續在後勤部擺攤。
    莫遙原本以為後勤部的人流沒投放點大,  他這兩筐巨型番茄大抵一天時間內是能銷售完。可這才不到二十幾分鍾，一筐巨型番茄已經銷售空。
    看著後麵還有很長的隊伍,  莫遙想了想，攔住買完想要走的人，在聽到莫遙的請求後,  那人直勾勾地盯著剩下的巨型番茄，眼裏冒著金光，說：“再買一顆我就去說。”
    莫遙愣住：“那我還是自己來吧。”
    那人聽到這話，有點慌了，生怕莫遙生氣以後再也不賣給他，立即道：“開玩笑開玩笑，我這就跟後麵的人說去。”
    說完，他朝後方大聲喊道：“還沒排隊的人不要排隊了，番茄剩下不多咯。”
    語音未落，後方趕過來的人群裏響起一陣喧嘩的哀嚎聲。
    “啊……怎麽能這樣！”
    “我都丟下手頭工作還是太遲了。”
    “我剛聽我兒子說上次賣蘋果的又來賣番茄，想都沒想就趕過來，結果怎麽就沒了？”
    “嘿嘿，我朋友買了，說分我一顆。”
    “……太誇張了。”
    雖然沒有排到隊，人群還是圍觀聚攏在周圍，一雙雙充滿豔羨的目光盯著抱走番茄的人，被盯著的人隻覺頭皮發麻，恨不得走得更快一些。
    人群裏，看著筐裏的巨型番茄以肉眼可見的的速度極快地消耗，心裏懊悔怎麽沒有再跑快一點。
    半個小時後，巨型番茄徹底銷售幹淨。
    莫遙打開身份卡，查看多出來的餘額，他數了數，已經累積到五位數。現在的他，也算是“萬元戶”了，明年夏季，他就可以把d級身份卡兌換成c級？
    莫遙情緒不錯地笑了笑，抬起頭就見有數雙眼睛盯著他，剛才圍觀的人群已經聚攏到攤位麵前。
    莫遙：“！”
    嚇死人了，莫遙往後移動了下，想著這麽多人如果要群毆他，他能抗下幾拳。
    “你們這是要……”
    “我們就想問問，下次什麽時候出攤？”
    “是呀，這次白來一趟。”後麵有人附和地點頭。
    莫遙愕然，原來不是要群毆他啊。
    他長舒口氣，挺直起腰杆，說：“應該是下星期。”
    下星期……
    人群一陣沉默，這時間對他們來說並不短，甚至有點煎熬。特別是在看到其他人已經拿到手，他們什麽都沒聞到，鬱悶的情緒爬滿每個人的心頭。
    有人還提出能不能預購之類的話。
    莫遙：“……”
    基地裏已經很多年沒見到新鮮漂亮的蔬果了，因為糧食的緊缺，以前也沒見過什麽好吃的東西，上次蘋果事件後，讓很多後勤部的人員知道，原來蘋果還能這麽好吃。這次哪怕連番茄都沒碰到，光看著那水靈靈的飽滿模樣，便覺得那味道肯定好極了。
    莫遙垂下眸眼：“抱歉，暫時不開設預購。”
    目前的係統等級太低，哪怕他也想，產出的量還是太少。
    研究所。
    江博士的研究室裏，裏裏外外圍了三層人。
    大家的目光一致落在桌子擺放著的巨型番茄和兩株枝杈上。
    上一秒他們還在因為莫遙拿走的三份樣本重新做數據而罵罵咧咧，下一秒他們就被這巨型番茄折服。
    每顆番茄大小相同，不用尺子測量幾乎看不出差別，不光如此，番茄的表皮鮮亮光澤感強。在白晝燈的照射下，猶如被賦予上生命力般，充滿活力的氣息引誘著活躍的異能因子。
    他們的掌心發燙，有人快要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異能。
    接著，周遭傳來倒抽聲，一名研究員“啊”地叫喚出聲，他的掌心裏冒出一株小巧的野草，野草搖搖擺擺的，想要掙脫他的掌控，拚命地往巨型番茄的方向踴躍跳動。
    “這……”
    “太強了。”
    有人感慨地呢喃。
    那研究員羞紅臉，對著張望過來的數道目光，支支吾吾地快要哭出來了：“對……對不起，沒控製住。”
    他額頭滲出汗水，努力地想把小草壓回到手掌心。
    程少陽眉目緊縮，他看向江博士，道：“博士，這巨型番茄該怎麽處理？”
    全部研究員看著江博士，等著他發話，江博士有他的顧慮，他最擔心的不是樣本問題，而是哪怕樣本都擺在眼前，他們這群研究員依舊沒能研究出個像樣的數據來。
    江博士：“留兩顆做數據研究，其他的切了大家嚐嚐。現在初步檢測數據出來沒有？如果數據的差異能帶來更加不錯的口感，我們後續可以往這個方向發展。”
    後方有人遞了份數據過來。
    “江博士，這是初步檢測到的。”
    ……
    “基本數據對比如何？”
    “相差很大，每種營養分子都比研究所研發的最新023號番茄種子還要高出2倍不止。特別是裏麵的有機酸和維生素c，已經達到了曆史記載的最高記錄。”
    “這份數據，會不會有誤？”楊躍不可置信地反問。
    他藏在口袋裏的手攥成拳頭，莫遙怎麽可能種出這麽高質量的番茄來。
    “不大可能，機器出來的結果不會出錯的。”
    “要不……我再測一次。”
    ……
    幾分鍾後，新的檢測報告出來了。楊躍一把奪過那張還有溫熱的報告，一條條地檢閱，發現上麵標示的數據，跟上一份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偏差。
    他手指一鬆，手中的報告被其他研究員拿走都沒反應過來。
    江凡微微頷首，注視著每個研究員們的動向和神情，他們沉浸在這份數據裏，兩兩三三地湊在一起討論著，連切好端上來的番茄都沒人注意到。
    最後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口，大家才把腦袋從數據報表裏紮出來，齊齊看著切成拇指頭模樣的巨型番茄。
    寂靜的氛圍中，一縷縷酸甜的香味撲鼻而來。
    “香味好濃。”
    程少陽蹙著的眉鬆弛開來，他吸了吸鼻子，沒忍住地出聲。
    接著，他拿出筆記，把這條數據記錄下來。
    江博士挑眉，他叉起一塊放進嘴裏，進嘴的刹那，酸甜的汁水在味蕾裏快速擴散，侵襲整個口腔。番茄皮是脆的，裏麵的果肉是軟的，帶著綿綿的口感，吃起來沒有任何奇怪的味道，甚至可以說隻保留了番茄原本完美的味道。
    江博士抬眸，看著他們，優雅道：“很不錯。”
    一時之間，偌大的研究室裏隻聽到輕微的咀嚼聲，還有時不時響起來的感歎聲音。
    “太好吃了！”
    “嗚嗚，我終於吃到傳說中的番茄味！”
    “……”
    楊躍見狀，肩膀僵硬地扭動了一下，他把視線放在巨型番茄上麵，切開的番茄水光粼粼的，在燈光下特別誘惑人。
    但——
    他還是認為，莫遙不可能種出如此誇讚不絕的番茄來。
    身旁的研究員推了推他，語速極快地道：“楊躍你再不吃就要被吃光了。”說話期間，他的手根本沒有停下來，又快準狠地叉起新的番茄放入嘴裏。
    楊躍伸出手，拿起一塊放入嘴裏。
    在番茄入嘴的瞬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真是莫遙種出來的番茄？
    竟然真的這麽好吃。
    酸中帶甜，甜中又帶著開胃勾人的酸，兩者相撞，組成美妙而神奇的味道。
    為什麽會沒有汙染源所產生的怪味？
    為什麽模樣近乎完美，數據近乎完美，連味道都能發揮到極致？
    為什麽……
    楊躍瞪大眼睛盯著空了的盤子：“……”
    為什麽他才吃了一口就沒了！
    這不科學！
    “你們平時可不都是這樣的！”楊躍抓起空盤子，憤懣地怒喊。
    其他研究員一臉意猶未盡：沒辦法，實在太好吃了！
    江博士拍了拍手，喚回所有人的神情。
    “既然大家品嚐結束了，接下來把品嚐分析寫成報告發給程助理和楊助理，你們倆分析後統計發給我。”
    研究員們：“……”
    果然，這才是他們最熟悉的江博士。
    眾人攜帶拆解出來的樣本離開江博士的研究室。
    在走廊的分叉口，楊躍攔住程少陽，他表情一改平時的倨傲模樣，神色低沉道：“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要攔住我。確實，莫遙有那個實力。”
    程少陽拉開他的手，道：“希望接下來我們都能替研究所，替基地分憂更多。”
    說完，他沒有再看楊躍的表情，轉身離開。
    莫遙抱著剩餘留下來的番茄回家。
    剛到鋼製鐵門，識別儀就嘀嘀地響起來，裏麵的門先從裏打開，智能管家眯著雙虛擬眼睛，歡快地跑過來給他開門。
    智能管家：“小莫你終於回來了。”
    莫遙一笑，揉著它的腦袋問：“你家主人回來了嗎？”
    智能管家搖頭：“還沒回來。”
    說完，它主動分擔莫遙懷裏的巨型番茄。
    七八顆番茄抱在懷裏沉甸甸，有人接手瞬間輕鬆不少。
    智能管家“咦”了聲，疑惑道：“這是從沒見過的番茄，我翻遍了整個數據庫，都無法提取到相同的數據。”
    “小莫小莫，這番茄哪裏來的呀？”
    莫遙：“我種的。”
    他眉眼彎彎，琥珀色的杏眼眯成條線，嘴角輕快揚起，“是不是很厲害！”
    “確實很厲害。”
    後麵江一皙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莫遙整個人梗住，接著他緩緩地轉過頭，看到江一皙靠在越野車的車門前，雙臂抱胸，神色慵懶地看著他。
    在注意到莫遙的視線時，眉梢輕挑，眼裏有淺淺的笑意。
    莫遙臉色發燙，有種自賣自誇被抓現場的心虛感。
    “江隊，午好。”
    江一皙：“午好。”
    他走上前，接手過智能管家機械手臂上的巨型番茄，淡然地詢問莫遙上午在後勤部的情況。
    莫遙簡單明了地說了一遍上午發生的事，最後還模仿著楊躍氣急敗壞地模樣，說：“他聽完可生氣了，但又被同夥拉住，感覺心裏肯定更氣。但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江隊，不是說要去研究所交接樣本嗎？這麽快就回來。”
    江一皙：“回來跟你吃午飯。”
    莫遙喊了聲：“好。”
    接著目光看著江一皙手中提著的番茄，加了句，“吃番茄拌麵如何？”
    江一皙讚同地點頭。
    兩人進屋，莫遙來到廚房的位置，江一皙上了二樓。等他再次出現時，身上已經換上新的居家服。
    江一皙邊走進廚房，邊卷起袖口。
    神色冷峻地掃視廚房一周，淡淡道：“需要我做什麽？”
    莫遙抬起頭看他，想了想說：“切番茄可以嗎？”
    江一皙：“沒問題。”
    莫遙把案板的位置騰出來留給江一皙接下來的發揮，他走到另一邊的灶台前，起鍋燒水。
    在等水沸騰的期間，他把冰櫃裏的臘肉塊拿出來，洗刷幹淨後丟入鍋裏煮十幾分鍾後撈出，接著放入準備好的涼水裏浸泡。
    這時，他眼睛瞥向旁邊的江一皙，江一皙擰著劍眉目光沉沉地盯著手中的番茄，他握刀的手臂泛起青筋，似乎在極度地控製著手中的力道。
    可……
    莫遙瞪圓雙眼，努力地眨了眨，那顆在他手底下的番茄有些慘不忍睹。
    “嘶……”
    如果番茄能說話，毋庸置疑肯定在痛罵江一皙。
    莫遙湊近幾分，小聲提醒：“江隊，是切塊，不是捏碎。”
    江一皙：“……”
    兩秒後，江一皙沉吟道：“我知道。”
    他剛從狩獵場下來，獵殺的是恐怖如斯的巨型怪物，手中的番茄哪怕也稱之為“巨型”，但在他的手掌下，隻能用普通來形容。
    這麽易碎的食物，廚師們究竟是如何做到讓它們變成整齊劃一的。
    “加油。”軟軟的少年音在耳畔響起。
    江一皙沉默，手中動作更輕了。
    莫遙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灶台，新燒的水開始咕嚕嚕地發出沸騰的聲響，他拆開麵條的外包裝，根據兩人份的量，投放進鍋裏。
    沸騰的水麵瞬息降下來，溫熱的水蒸氣噗嗤噗嗤地滾動在空中，麵條在水中散開，又悄悄地聚攏在一起。
    莫遙拿出筷子把它們打散，盡量避免它們黏合在一塊。
    趁著麵條還沒熟，莫遙把煮好的肉塊切成薄薄的片狀，哪怕他刀工一般，切出來的都能成型。他很滿意地笑了笑，把它們規矩地擺放在盤子底部。
    接著，他撈起煮好的麵條，瀝幹多餘的水分，分成一大一小兩份，盛在擺上肉片的盤子上。
    做完這些，莫遙重新望向江一皙。
    巨型番茄在江一皙的折磨下，終於切好。
    江一皙洗淨雙手，目光自信地向他挑了挑眉。
    莫遙：“……”
    莫遙接過來那碗切成碎塊的番茄，想著反正要做成番茄拌麵，他還可以搶救下。
    十來分鍾後，兩盤番茄拌麵做好。
    拌麵的味道比莫遙想象得還要好上不少，不知不覺間他就吃撐了，等到反應過來時，莫遙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他怔怔地捂住嘴，模樣無辜地看著江一皙。
    江一皙修長的手指擦拭著嘴角，莫遙清楚地看到他黑色的眸眼裏有著少見的笑意。
    莫遙的臉微微憋紅，接著耳朵也是通紅的。
    好在智能管家及時出現，緩解了氣氛中的尷尬。莫遙從椅子上跳起來，跟著智能管家收拾餐桌上的盤子。
    莫遙抓著盤子，快步地跑回到廚房。
    好像隻要他速度夠快，尷尬就追不上他。
    “噗。”
    江一皙短促地笑出聲，看著廚房的位置，心想怪可愛的。
    莫遙跟著智能管家一起收拾廚房，等出來時，江一皙已經不在客廳，他抬起頭看向二樓的方向，江一皙的房門是開著他。
    有一瞬間，莫遙很想爬上二樓去質問江一皙怎麽可以嘲笑他，他還沒嘲笑江一皙連最簡單的番茄都不會切。
    但隨即意識到，江一皙不會的東西，是可以忽略的生活意識，而他不會的是擊殺怪物的那刻。這麽一對比，那種臉紅耳赤的羞憤感，開始自我化解。
    莫遙收回目光，來到後院。
    距離上次澆灌營養液有了三天的吸收期，莫遙估算著這土壤的營養成分可能達到了一定數值了。
    他蹲下來捏了把土到手裏。
    [土壤營養成分已達正常值80]
    雖然還沒有達到百分之百的數值，但是這已經很不錯了，對於種植普通蔬菜來說綽綽有餘。莫遙手腕動了動，麵前的係統界麵悄然打開。
    他點擊界麵下方的兌換按鍵。
    兌換界麵跳出來。
    莫遙的目光從兌換欄目一一掠過，最後目光停在最下端，那裏出現了新的兌換欄。
    之前可兌換的欄目是——
    [象牙大米01]：100積分
    [營養液]：50積分
    [一級全自動澆水壺]：50積分
    [隨即掉落種子：土豆、生菜、小番茄10顆]：10積分
    現在嘛……
    在以上的欄目下端，還有：
    [土豆種子10顆]：15積分
    [生菜種子10顆]：15積分
    [巨型番茄種子10]：100積分
    莫遙：“……”
    其他的都是15積分，怎麽到巨型番茄那裏就翻成三位數積分了，這不公平。
    莫遙咬著後糟牙，血壓嗖嗖嗖地往上飆升，兌換鍵那裏的積分一動不動，像是吃定了莫遙無用功的反應。
    可還能怎麽樣，還是得兌換。
    莫遙哭戚戚地按了按兌換鍵，0顆巨型番茄。
    這30顆巨型番茄的種子，莫遙沒有打算立馬種到田地裏。他心裏隱隱覺得此次跟研究所的合作，可能會帶來不一樣的反響。
    加上，田地裏其他的農作物，也快要到成熟期。
    接著，莫遙又兌換了10顆生菜種子。
    再然後，這10顆生菜種子被他撒在後院新翻的土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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