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留著,  莫遙也沒打算全部帶回家。眼見著天色愈發陰沉，他想先帶一部分回去，剩下的明天再過來商榷下怎麽分配。
    至於,  “變異的紅薯”的種子,  還老老實實地躺在收藏夾裏沒出來。
    莫遙眺望了下不遠處的田地，那片都是蔥蔥鬱鬱長勢良好的紅薯苗,  越過紅薯苗，接著是巨型番茄。巨型番茄的小花早就開了，凋謝過後結著小小的青果,  一串一串的，掛在挺立的枝條上。
    再往後……
    莫遙挑動眉頭，後麵高高挺拔著的野生蘋果樹,  撐開的褐色枝幹,  原來嫩綠的小芽，已經全部長成墨綠的，尾端極尖的橢圓形葉子。像極了迎著風的方向搖動的蒲扇。
    伴著嗚鳴的風聲，莫遙收回目光，問：“劉叔,  我想把這青瓜放在你辦公室後院,  可行？”
    “後院？”劉叔糾結地沉吟片刻,  “我還是覺得放在辦公室裏吧,  兩筐而已,  不會占到麵積的。”
    莫遙點頭，應了聲“行。”
    三百多斤的青瓜，拖著回辦公室不太現實，劉叔叫來工作人員給送了輛推車過來。莫遙沒有讓工作人員動手，他把筐搬上推車。劉叔在旁邊看著,  誇獎了他好幾句力氣變大不少。
    莫遙笑了笑，算是回應。
    推著推車走在田道上，劉叔並肩走在莫遙身旁，他時不時地瞥眼看向那兩筐青瓜，心裏思緒萬千。
    根據基地後勤部裏長期供應的蔬果來看，莫遙種植出來的農作物數量不值一提。至少目前為止，還沒引起很大的注意，最多隻在後勤部裏，時不時地會傳出來某個青年種植員，親自種出來特別鮮美的蔬果。
    但也有人不信。
    甚至質疑這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在研究所這麽大的巨頭眼皮底下搞出這種高調的姿態來。當然，這跟劉叔都沒有關係。
    劉叔關心的是，莫遙的極限會在哪裏？這次種出來的青瓜，會不會跟基地裏產出的青瓜更加不同。
    “劉叔？”
    莫遙喊了兩聲，劉叔才緩過神。
    看著他轉移視線過來，莫遙輕輕地道：“我想我自己也吃不完，劉叔你想要帶回去多少都行。”
    “這不好吧。”劉叔下意識地拒絕。
    莫遙無所謂道：“隻是青瓜而已。”
    “……”
    劉叔啞然地咂舌，這怎麽能用“而已”來形容，這青瓜，別說是東方基地，全球的基地都找不到第一條一樣漂亮豐滿的來了。
    等到了辦公室，劉叔和莫遙一起搬了筐到裏麵。莫遙從筐裏捧了幾條到懷裏，抱著塞到劉叔懷中。劉叔怔住地沒反應過來。
    就聽到莫遙笑著說：“這是劉叔的。”
    接著，他又彎下腰，重新抱著幾條到懷裏，說道：“這是我的。”
    劉叔帶著倉促地把青瓜放到桌子上，臉色紅潤，顯然是激動導致的。看著真摯純良的莫遙，他欲言又止，最後歎息一聲：“謝謝小莫，你讓劉叔我呀，有生之年能吃到這麽新鮮的農作物，實在是太慶幸了。”
    話音一落，眼前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稚嫩中帶著嬰兒肥的臉頰上，笑著露出兩顆白白尖尖的小虎牙。
    看著更加人畜無害了。
    劉叔沒忍住，疼惜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一想到這孩子，以前在危機四伏的基地外苟活著，劉叔心疼得說不出話來。他想，莫遙這孩子，他從見到麵開始，就忍不住喜歡。
    明明跟他侄子劉飛同齡，都是愛玩的年紀，卻這麽懂事乖巧，善解人意。
    程少陽走到辦公室門檻前，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他身形一頓，邁著的腿卡在半空，“……”若不是年紀對不上，他都要懷疑自己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
    程少陽深吸口氣，肩膀就被重重地拍了下，他沒回頭，就聽到楊躍有些不悅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杵在門口幹嘛？”
    楊躍說完，擠過程少陽，就看到了齊刷刷朝著他看過來的莫遙和劉負責人。
    現在輪到他邁在半空的步伐卡住了。
    “來……得不是時候？”楊躍回過頭看程少陽，程少陽自然地移開目光。
    楊躍：“……”艸，這是什麽情況。
    他臉色變了變，但見莫遙朝著玄關走來了，立即收起氣憤的神色，掛上幹巴巴的笑容。
    程少陽上前，友好地和莫遙寒暄，他們還沒好到無話不談的程度，交談幾句，很快就進入到主題。這次過來後勤部，自然是為了青瓜來的。
    要不是江博士提醒，他們都沒發現，莫遙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成功種植了多種植物，不再是“新種植員”的範疇。
    他們看向莫遙的眼光再度變化。
    恐怕過不了多久，莫遙便能觸及到他們無法觸及的地步。
    走進辦公室，楊躍激動地快步來到筐前，灼灼盯著裏麵的青瓜，好幾分鍾都沒動一下。
    礙於身份在，他沒有直接上手碰。青瓜的底部還有沒完全凋謝的黃色花蕊，從外形、色澤，再到聞到的味道，無不告訴著他，這青瓜的品質。
    楊躍眸裏神色蕩漾：“這是怎麽種出來的？”
    莫遙挑眉：“嗯？”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無論是小番茄還是巨型番茄，裏麵都有相似的排列基因分子，但卻怎麽無法形成指定公式，隻要無法組成指定公式，就不能大量的繁衍出相似的種子。”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莫遙，“你是怎麽做到的？抱歉我有點激動，但我太好奇了。”
    莫遙誠實道：“我不知道。”
    “不可能，那是你種出來的。”楊躍動作誇張跳起來，雙手搓著好幾天沒睡好的臉，泛著烏青的眼底露出掙紮的情緒，“我隻想到了一組數據，就……隻有一組……”
    說到後麵，他的嗓音越來越嘶啞。
    莫遙擰起眉，他與楊躍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此時看到他這幅模樣，還是有些可憐他。畢竟那可是係統變出來的種子，以目前基地研究所的水平，想要複製出來一模一樣的，難度可想而知。
    莫遙斟酌片刻，思慮道：“也許你可以用這組數據先嚐試一下。”
    “對，對，我怎麽沒想到。”
    ……
    得到啟發，絮絮叨叨的楊躍沒有了還留下來的心思，程少陽本想著跟莫遙聊上兩句，見狀隻好放棄。他們拿走樣本後，很快就離開了辦公室。
    撞見這一幕的劉叔，搖搖頭。
    土壤的汙染是惡性循環的，改良過後的田地，每段時間後，汙染指數會隨著降雨量增加，到一定程度後，會重新進行改良程序，除去過量的汙染源，再投入使用。可即使如此，土壤裏存在的汙染還是能讓種子長出畸形來。
    因此……研究所的研發方向從土壤淨化變成了進化種子，研製出能抵抗汙染源侵染的種子是他們堅定的唯一目標。
    劉叔看著青瓜，歎息道：“希望他們，真能有所發現。”
    莫遙點頭：“嗯，肯定會的。”
    他相信這裏的人類，他們奮不顧身的模樣，真的很令人敬佩。
    臨走前，莫遙再度簽訂了新的田地合同，這次他選擇的麵積很廣，原本的田地周圍方圓一公裏內，全部都被他承包了。
    劉叔聽完，連連咂舌，意外於莫遙又再度給了他難以置信的驚喜。
    不過他沒問，莫遙用這片如此廣闊的田地來種植什麽。
    幾分鍾後，劉叔將新鮮出爐還溫熱的合同打印出來，莫遙看都沒看租聘價格，就簽上自己的名字。以後，這片區域的田地，都是他的了。
    出來時，外麵下著雨夾雪。
    這樣的天氣是最令人討厭的，莫遙穿著劉叔拿給他的雨衣，抱著裝著青瓜的袋子，擰著眉頭，縮了縮冷風刮到的脖子。
    雨水撲麵而來，莫遙好不容易跑到軌道等候線，小腿部的褲子都濕透了，濕冷地貼著肌膚，凍得他牙齒直打顫。莫遙伸出一隻手哈了口氣，搓著凍僵的下頜，遲遲沒看到輕軌到來。
    這時，等候線的指示牌亮起紅色的提示燈。
    屏幕上麵飄過一條黑色字體——【抱歉各位乘客，前往3號路線的軌道出現塌陷狀況，暫時無法正常運行。】
    【抱歉各位乘客……】
    莫遙所要乘坐的，便是3號線。
    周圍響起罵聲，很快，那些等候的人一哄而散。
    莫遙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雨幕下的視野霧蒙蒙的，渾濁的霧氣抽走周圍的空氣，莫遙深深地猛吸一口，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走到了避雨的地方。
    他恍惚地等著。
    這天，這雨夾雪的，恐怕一時半會不會停。
    沒等幾分鍾，莫遙的通訊響起，他打開一看，是江一皙。
    接通後，江一皙清冽的嗓音問：“三號線停運，你現在在哪？”
    莫遙：“在後勤部外。”
    江一皙：“等我。”
    “嗯。”莫遙沒有扭捏，反問，“江隊你怎麽知道三號線停運了？”
    江一皙：“全基地廣播，你說呢。”
    莫遙：“……”
    好吧，他問了個蠢問題。
    掛斷通訊，雨下得更大了，夾著的雪花飄落到肩頭快速地融化成冷徹入骨的冰水，順著肩膀的弧度流淌下來。
    莫遙的後腳跟緊挨著牆麵，拉了拉雨衣的帽簷，盡量不讓雨水撲到臉上。
    趁著江一皙還沒來，他打開係統界麵。
    ——
    等級：10
    係統積分：11500
    金幣：101022
    係統升到十級以後，等級勳章不再是青銅色的，而是漂亮的孔雀綠。環繞在勳章輪廓邊的是兩條雕刻精美、飽滿的麥穗，麥穗裏麵蕩漾著璀璨星光，極致的多邊形狀的星辰圖案，中心是個凸起的圓點。
    上輩子，莫遙覺得這勳章真好看，但遺憾不能放大圖標。
    現在，他的指尖輕輕觸碰勳章，精美絕倫的勳章從空中出現，發出綠瑩瑩的光。
    退出等級的界麵，莫遙點擊兌換處。他在最下端發現了新的兌換項目——
    “不再殘缺的青瓜種子（10顆）”：200積分。
    莫遙咕噥道：“好貴。”
    嘴裏嫌棄，他的手指卻很實誠地點擊兌換一份，10顆青瓜種子出現在手掌心，他把種子放進收藏夾裏。
    收藏夾裏還有上次拾取到的5顆青瓜種子，現在他有15顆青瓜種子了。
    他檢查了一遍收藏夾裏的寶貝，現在他的收藏夾不再空空如也了，簡直是身懷巨寶，莫遙欣喜的揚起嘴角。
    接著，莫遙習慣性的打開商店界麵。翻查了兩遍，熟悉的界麵上沒有多出來新的商品。
    “不應該呀。”
    莫遙緊緊地蹙起眉。
    等級十級是個分水嶺，按照以往來看，會掉落很多之前還沒開放的商品才對，怎麽現在能購買的商品少得可憐。
    莫遙不甘心地又翻查一遍，最後目光停在閃著金光的“幸運轉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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