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衛衍之被叫去學院軍務部報到，一起的還有另外兩個參加過野外實戰演練的新生，衛衍之看過他們兩個的成績,  在這次的實戰加分榜上分別排第三和第四,  反倒是榜上的第二名池宴……直到宣誓結束衛衍之也沒見著她的人影。
    再一想，加入軍務部的直接好處無非就是為了畢業後升任軍官,  再牛逼一點就是獲得南昔的青睞成為她手底下的一員，可池宴……都已經升到頂格了。
    不來也正常。
    “三位優秀學員以後就是軍務部的實習官了,  等三月後考核通過就能正式加入軍務部,  接下來由艾德議員為三位優秀學員頒發實習白金徽章。”軍務部長官說完就起身鼓掌：“大家歡迎艾德議員。”
    其他坐著的學院大佬也跟著站了起來,  熱烈鼓掌歡迎。
    聯邦最大的軍校果然講究，連頒個實習生徽章都這麽隆重。
    等等……頒徽章的艾德議員不就是渣男德爾曼他爸？
    “教官。”衛衍之一邊跟著鼓掌一邊湊到洪教官身邊小聲問道：“以前這種小場麵也由議員出麵頒獎的嗎？”
    洪教官：“以前都是內部直接發發的。”
    “……我可以去解個手嗎？”
    “憋著。”
    衛衍之硬著頭皮繼續鼓掌歡迎，很快西裝革履的艾德議員在一幫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小禮堂，先是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之後麵色嚴峻地環視四周，目光在掃過三名實習官的時候稍稍一停,  緊接著又不動聲色地挪開,  站在台上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介紹完畢，艾德議員開始給三位實習官頒發白金徽章。
    “萊爾學員，恭喜。”
    “非常感謝您，艾德議員。”
    “雷諾茨學員,  恭喜。”
    “非常感謝您艾德議員,  我會繼續努力的。”
    “衛——”沒有將名字念完,  艾德議員就在眾人的注視下停住了，非得沒有給衛衍之佩戴上白金徽章，還特意勾起他胸前的銘牌看了一遍，道：“我看過你們的成績,  你是第一名。”
    衛衍之心道這老家夥肯定要為他那蠢兒子翻舊賬了，不過臉上仍舊禮貌地掛著笑。
    “我記得還有個第二名，叫……什麽來著？”
    “議員——”
    艾德議員抬手阻止想要開口解釋的洪教官：“我在想，那個缺席的女學員才應該是第一名，對嗎？”
    果然，這老家夥不懷好意。
    衛衍之笑笑，依舊沒吭聲。
    “你是靠人幫忙才得來的第一名，那個人就是——”
    “艾德議員。”
    就在艾德議員張口想要說出那個名字時，小禮堂的門又再次被人從外麵拉開，照進來的刺眼光線下，一修長挺拔的人影站在了門外，也就在那人出現的一刹那，小禮堂內站著的所有人紛紛轉身側目，恭敬地行了軍禮。
    南昔邁開步子走進小禮堂。
    看清楚來人之後，艾德議員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從震驚、厭惡再到疑惑不解，最後歸於平靜，衝著走上台的女人道：“南昔上將，您不在您的軍隊裏待著，怎麽有空跑來這裏湊熱鬧了？”
    “湊熱鬧的也不止我一個。”南昔上台，走到艾德議員麵前停下，伸出手道：“讓個機會，議員。”
    艾德議員環視台下，隻見底下那些軍官以及學員都對南昔頒徽章翹首以盼，甚至一個個還流露出十分欽佩以及羨慕的神情，沒辦法之下艾德議員隻能將手裏攥著的最後一枚白金徽章交到南昔手上，故作大方道：“那就有勞南昔上將了。”
    南昔接過，卻沒收回手。
    艾德議員猶豫稍許，最終又將之前偷偷從衛衍之胸前摘下的銘牌交到了南昔手裏。
    拿到徽章和銘牌後，南昔這才轉過身去，先將銘牌給衛衍之戴上，之後又在眾人的注視下親手給他佩上白金徽章，眼眉微挑，漾著些許旁人不易察覺的笑意：“衛衍之學員，恭喜加入聯邦軍校軍務部。”
    “謝謝南昔上將。”衛衍之笑，朝南昔鞠了一躬。
    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南昔借著兩人靠近的姿勢，在起身的衛衍之耳邊低聲道：“恭喜啊，衍之。”
    衛衍之抬頭一笑：“多謝將軍。”
    帶笑的雙眼令南昔一下晃了神。
    “南昔上將，等下歡迎會結束後聊幾句？”
    “抱歉議員，我等下要去見古恩校長。”
    被艾德議員的聲音拉回到現實，南昔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他的邀請，之後以古恩校長要見第一名實習官為由，親自帶著衛衍之離開了小禮堂，氣得艾德議員站在台上一個勁地幹瞪眼。
    出了小禮堂，衛衍之在南昔身後跟著。
    “將軍，校長辦公室不是那個方向。”
    “我給你的……戴了麽？”
    “獠牙鏈？戴了，就在我脖子——”話沒說完，衛衍之就被南昔拉進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裏，兩人之間的距離猛然拉近，把衛衍之嚇了一跳：“將軍？”
    南昔抬手摘下金屬麵具，露出一張能讓衛衍之百看不厭的臉來。
    沒想到南昔會在學院裏直接摘麵具，嚇得衛衍之直接伸手就要去捂她的臉：“將軍，您這樣萬一被其他人看見了……”
    “這裏隻有我和衍之兩個。”
    “您在墾塔叢林的時候還說過教官不會進您的帳篷呢，他不是也進了？”
    “我會找他麻煩。”
    衛衍之朝南昔伸手：“將軍。”
    南昔將剛摘下的麵具送到衛衍之手裏。
    “還挺重的。”衛衍之掂了下手裏的金屬麵具，之後才仔細給她戴上：“等下將軍要去見校長？”
    “恩。”
    “放心，上課點名的時候我會幫您喊到。”
    “那之後的三天就有勞衍之幫忙喊到了。”
    “三天？”衛衍之抬眼對上南昔的目光：“將軍又要上戰場了？”
    南昔點頭。
    有關聯邦軍務，衛衍之也不好過問太多：“那將軍注意安全。”
    南昔笑著貼近：“鏈子還喜歡？”
    “……喜歡。”衛衍之沒想到南昔會問的這麽直接，但他又是個不會拐彎抹角的人，明明很喜歡要扭捏地說成不喜歡，這事兒他幹不來：“集齊十個是不是就能召喚將軍了？”
    “衍之是要十個？”
    “也不是一定要十個，就每次從戰場回來……帶一個。”
    “好。”南昔貼在衛衍之耳邊低聲道：“禮尚往來，衍之要是收了我的禮，拿什麽還我？”
    衛衍之耳根發燙：“我沒錢。”
    南昔笑：“我不要衍之的錢。”
    “可我身上也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將軍喜歡什麽？”
    “這樣，我每次作戰回來給衍之帶個戰利品，那衍之就回我——”
    “什麽？”
    南昔伸手環上衛衍之的腰，緩緩收攏、抱緊：“下次換衍之主動。”
    衛衍之心跳驟快，身子微微僵住。
    “衍之。”南昔將下巴抵在衛衍之肩頭，隻要稍稍側下臉，就能聞到他後頸腺體裏散發出的淡香味，之後她內心裏所有的躁鬱和煩亂都會被瞬間撫平，整個人變得無比輕鬆起來：“等我回來。”
    衛衍之猶豫了一下，張手抱住南昔的腰。
    南昔笑，環緊衛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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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級機甲課。
    訓練場。
    “衛衍之，衛衍之沒來嗎？”
    “教官，衛哥他——”
    “我問你話了？”關閉光腦上的點名冊後，教官當眾宣布：“衛衍之曠課，期末成績扣除一個學——”
    “來了來了。”衛衍之匆忙跑進訓練場，立正行禮：“對不起教官，我剛從軍務部過來，耽擱……裴？”
    裴陸？
    衛衍之抬頭，目光一下子撞進了裴陸沉不見底的眸子裏，心裏不由一怔，轉而看向對麵站在隊伍裏的魯恩，眼神示意：怎麽是他？
    魯恩一個勁使眼色：早上我就想跟您說的，可您被叫去了軍務部。衛哥，您沒看錯，咱們的機甲課教官就是裴陸。
    衛衍之皺眉：那學末成績不是掛定了？
    魯恩垂下頭表示無奈。
    “衛衍之。”裴陸用手裏的教棒挑起衛衍之的下巴，逼他正視自己：“你跟魯恩眉來眼去的幹什麽呢，當我這個教官是死的？”
    衛衍之立即搖頭。
    裴陸厲聲喝道：“說話！”
    “我沒當您是死的，教官！”
    “三百個俯臥撐，做不完扣學分！”
    “是，教官！”
    沒有一句反駁的話，衛衍之立刻走到邊上伏身下地，當著一眾學員的麵做起了俯臥撐。
    魯恩見狀不由想站出來給衛衍之出頭，卻見衛衍之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回去。
    這時，其他學員也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
    “衛衍之是得罪了裴教官嗎，為什麽一上來就罰做三百個俯臥撐？”
    “是啊，三百個俯臥撐做完，整節課也就結束了。”
    “第一節機甲課他就因為被派出去訓練錯過了，這回又上不了，豈不是要落後很多？裴教官這麽做會不會太狠了？”
    ……
    聽見有人替衛衍之出頭說話，裴陸登時厲聲道：“我這不是隨便什麽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上課遲到就必須接受懲罰，你們誰要想跟他一樣，現在就可以站出來！”
    魯恩氣不過想出去，卻被旁邊的同學拉住了。
    衛衍之仍舊心無旁騖地做著俯臥撐。
    “想要在今後的實戰中操作機甲完成戰鬥，擁有強健的體魄是一回事，但更重要的是服從上級命令、遵守軍隊紀律，你們作為聯邦學院機甲係的學員，如果連紀律都敢無視，那就沒有資格操作機甲，更沒有資格上戰場戰鬥！”
    “是，教官！”
    “大聲點！”
    “是，教官！”
    眾學員齊聲喊道。
    裴陸這才滿意地點了頭，命令道：“全體都有，繞著訓練場跑十圈！”
    底下頓時響起一片哀嚎聲。
    哀嚎也要跑，裴陸叫來助手監督學員們跑圈，之後走到還在繼續做著俯臥撐的衛衍之麵前，抬起腳尖抵上衛衍之的喉嚨，迫使他暫停動作，不得不抬起頭朝他看來。
    裴陸哂笑，腳尖挪到衛衍之下巴處，逼迫他將頭仰高，方便自己居高臨下地審視他：“蟲族戰犯，很久不見啊？”
    衛衍之艱難一笑：“很久不見，裴局長。”
    “你個戰犯倒挺有本事，竟然混進了聯邦軍事學院。”
    “裴局長，我來自新星，名字叫衛衍之。”
    “你也配有名字？”裴陸蹲下身，在外人看不見的角度，用教棍插上衛衍之的後背脊梁骨，鉚足了勁往下壓：“蟲族戰犯，你以為你來了這裏就沒人知道你那齷齪不堪的過去了？你信不信，隻要我當眾拆穿你的身份，那邊……你的所有同學都將會衝過來將你撕成碎片！”
    感覺到脊梁骨被壓碎的劇痛，衛衍之忍住不發：“裴局長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裴陸冷笑，手上更是加重了力道：“你讓我當眾折了麵子，你說我想怎麽樣？”
    “您又何必跟我一個小嘍囉過不去？”
    “小嘍囉能有本事進來這裏？”
    “對不起，裴局長。”衛衍之疼的額頭冷汗直冒：“我為之前的事向您道歉，還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
    裴陸非但沒鬆手，反而越發用力，一副恨不得要將衛衍之碾碎的猙獰表情看著他：“饒你也可以，當眾承認你就是蟲族戰犯……我就既往不咎。”
    衛衍之咬牙不語。
    “你要是不說，我有一萬種方法整死你和你那個副官。”
    “裴陸。”
    “怎麽，不裝了？不裝了好，趕緊承認自己就是蟲族戰犯，沒準我可以看在你……恩，誠實的份上，讓你死得痛快點。”
    衛衍之冷笑一聲，抬眼對上裴陸猙獰凶狠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
    裴陸聞言大怒：“你說什麽？！”
    “我說，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衛衍之一把抓上裴陸握著教棍在他後背使勁碾著的手，用力一擰：“之前給你麵子讓你贏了，這回……試試？”
    “你敢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是我在警告你。”
    話音剛落，裴陸臉上就出現了隱約的痛苦之色。
    “裴局長，那邊有人看著呢。”衛衍之擰住他的手腕不放：“我什麽身份您不是不知道，再不鬆手，我把你頭給擰了。”
    裴陸震怒：“你敢！”
    ‘喀嚓——’
    骨頭錯位的聲音響起，裴陸抓著教棍的手刹時鬆開了。
    “你們在做什麽？”
    這時，訓練場上突然想起了老者中氣十足的聲音。
    衛衍之立即鬆了手，整個身子一沉，猛地栽倒在地，等再次抬起頭望向老者的時候，一雙眼睛早已通紅，衛衍之顫著聲兒道：“古恩校長。”
    裴陸一驚，轉身看去時，隻見古恩校長已經走到了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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