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您有事？”
    “我找派恩醫生谘詢點事。”
    “不好意思先生，派恩醫生正在裏麵給病人做檢查，所以還請先生去外麵走廊等一下。”
    ……
    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病房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派恩說自己先出去了解一下情況，留下南昔和衛衍之在病房裏，等關門聲響起，衛衍之轉過頭望向南昔：“將軍。”
    南昔會意，停下對倉管精神力的繼續探知。
    “裴陸來了。”衛衍之指指門口。
    南昔掏出帕巾擦了擦跟外人碰過的那隻手，笑著調侃道：“衍之怕他？”
    “怕。”衛衍之挑眉道：“下午還有他的課呢。”
    “不怕,  我跟你一起去。”
    “您不會跟他動手吧？”
    “不會。”南昔擦完自己的手指又開始拉著衛衍之擦，一根根仔仔細細全都認真地擦了個遍：“我得聽衍之的話。”
    衛衍之不禁好笑：“聽我的話？”
    “先生的話自然要聽。”南昔反複擦拭過後才將帕巾扔進一旁的垃圾桶：“不但要聽，還要聽進心裏去。”
    衛衍之晃了晃差點被南昔擦掉一層皮的手：“可我剛才沒碰其他人。”
    “病房裏有細菌。”
    “將軍，您一向都這麽謹慎麽？”
    “今天開始的。”
    衛衍之啞然，又朝門口揚了揚下巴：“要不,  我還是回避一下？”
    見衛衍之對裴陸似有避諱，南昔也沒再多說什麽。
    “原來將軍也在？”
    “將軍,  裴局長說要來了解一下情況。”
    裴陸和派恩是一前一後進的門,  這時衛衍之正好進了病房裏單獨帶的一個衛生間,  南昔的注意力都在衛生間那扇門上，連看都沒看進門的裴陸一眼,  倒是裴陸，從進門開始目光就一直沒從南昔身上下來過，眼底是掩飾不住的驚喜之色。
    “將軍？”察覺到南昔盯著衛生間方向看，裴陸神色微斂，腳尖也朝那邊轉了過去。
    “裴局長今天沒課？”南昔睨了眼裴陸有意朝衛生間方向走的雙腳，眼神微凜。
    裴陸立即腳步一停，轉過身來衝南昔笑道：“有,  不過是在下午。對了將軍，今天您怎麽有空過來——”
    “我去哪還要跟裴局長報備？”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名倉管昨晚上遭襲……”
    “校長已經跟我說過這件事了。”南昔轉身麵向派恩，負手而立，顯然不想與站在她身後的裴陸交談過多：“從現在開始，人沒醒之前不允許任何人探視，這是校長的意思。”
    派恩推了下鼻梁上的鏡框，連連點頭。
    南昔站著沒動。
    被晾了許久後，裴陸麵子有些掛不住，但又不敢再南昔麵前多說什麽，隻好暫時離開，可當他走到門口時，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扭頭朝衛生間方向看了一眼，沉默幾秒後對南昔道：“將軍，昨晚在您的住處……似乎有未能識別身份的能量場出現？”
    “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儀器探測是不會有錯的，裴陸十分肯定昨晚上有個異能者出現在南昔的住處，可到底是入侵者還是其他，裴陸一時半會兒從南昔的反應裏也判斷不出什麽，不過那股突如其來的能量場自昨晚出現過一次後就消失了，直到現在也無法再次探知……或許昨晚上的真是入侵者，而那人已經被南昔上將除掉了。
    當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性。
    裴陸想著，又朝衛生間方向看了一眼，之後才轉開門把走了出去。
    等裴陸走後不久，衛生間裏就傳出一陣水聲。
    衛衍之邊用紙巾擦著手上的水，邊從衛生間裏出來，裝作一副剛解決完的樣子好奇地問南昔：“將軍，剛才我好像聽到這裏有聲音，是有人進來了嗎？”
    “走錯病房了。”南昔配合著回了一句。
    “原來是走錯了……那個，將軍，反正這裏也沒事了，我先去外麵走廊上等您？”
    “恩。”
    衛衍之向派恩打了聲招呼，隨後去病房門外等著。
    沒過多久，南昔也出來了。
    “跟派恩醫生聊完了？”衛衍之問道。
    “恩，等人醒了派恩醫生會第一時間通知我。”見衛衍之麵帶凝色，南昔道：“邊走邊說吧。”
    衛衍之點頭跟上。
    從校醫院出來，兩人並排在林間小道上走著。
    猶豫再三，衛衍之到嘴的話還是沒能問出口，繼續悶不吭聲地往前走著。
    “衍之是有話要說？”
    “……”
    衛衍之腳步一停，落在了南昔身後。
    南昔也停了腳步，轉過身看他：“是在想魯恩的事？”
    “剛才……”衛衍之欲言又止，不知道這話該怎麽開口。
    見衛衍之開不了口，南昔替他把話說了：“那個倉管確實看見魯恩出現在機甲倉，而且他昏迷之前一直追著的那個人也是魯恩，所以衍之是擔心，魯恩是那個竊取機密的人。”
    衛衍之張了張嘴，之後歎了口氣道：“如果真是魯恩做的，將軍……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不用顧及我的想法。”
    南昔淺笑著看他：“真要是坐實了罪名，衍之就不心疼？”
    “人一醒，這事就瞞不住了。”衛衍之苦笑：“成年人了，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任，心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南昔：“衍之開口，我一定會幫忙。”
    “幫忙？”衛衍之搖頭：“竊取機密等同於叛國，將軍絕對不能牽涉進來。”
    “衍之的事，我怎麽能坐視不管？”
    “我和魯恩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好不容易有了個公民的身份，如果再罔顧法律背叛這個收留我們的國家，這跟重新回到地獄又有什麽區別？”
    “衍之。”
    “地獄不適合將軍。”衛衍之說話的語氣斬釘截鐵，說完又突然笑了，指指南昔臉上戴著的麵具道：“將軍就打算戴著這個跟我一起去上課？這樣的話，會不會把人裴局長給嚇壞了？”
    南昔抬手就要摘去麵具。
    “不能在這。”衛衍之伸手阻止，卻反被南昔握住：“將軍，這裏隨時會有人經過。”
    南昔不但沒鬆手，反而握著將他往自己麵前一帶，差點就臉貼臉地撞一塊去了。
    衛衍之頓時心跳地厲害，小聲提醒：“將軍！”
    “衍之怕被人知道我們兩個的關係？”
    “當然不是了！”
    “那就讓我親一下。”
    “行啊。”衛衍之目光一挑，隨即落在了南昔臉部戴著的麵具上：“不過這個不能摘。”
    南昔輕聲笑道：“我這人……不經激。”
    “沒辦法。”衛衍之揚眉挑釁：“這裏可是軍校，將軍。”
    南昔作勢就要摘麵具親上去。
    衛衍之蹲下身躲過，快步往前走了一段，回頭衝還站在原地的南昔揮了揮手：“下次見，將軍。”
    南昔笑，總算將這人哄開心了。
    ≈≈≈
    下午裴陸的機甲課，南昔是踩著點進訓練場的。
    “將……您怎麽這麽晚才來？”衛衍之眼神示意南昔排他邊上。
    南昔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我得等人全走了才能回宿舍換衣服。”
    衛衍之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行啊池宴，踩著點進來的，再有兩秒你可就遲到了。”
    “裴教官最不喜歡學生遲到，上次衛衍之……”
    “行了行了，裴教官來了。”
    衛衍之打斷周圍同學的議論，不想讓他們在南昔麵前提到上次自己被裴陸罰的事，可偏偏南昔聽進去了，還張口問了。
    南昔問那個提到‘上次’的同學：“上次什麽？”
    “被罰做三百個俯臥撐唄，最後還中暑被送去校醫院了。”
    “別說了……”
    “具體什麽時候？”南昔又問。
    那同學想了想，道：“放假之前吧……對了，你那回又是請假沒來。”
    南昔一聽，臉色登時就沉了。
    “您別聽他胡說，我體格這麽好，怎麽可能中暑……”
    “當時魯恩不就送你去校醫院了，回來說還差點跟裴教官拚命了……沒錯，當時古恩校長也來了。”
    “閉嘴吧你。”
    衛衍之偷偷瞥了眼南昔的神色，果真又沉了幾分，盯著裴陸所站的方向一副要殺人的表情。
    或許是察覺到了這邊投來的異樣目光，正跟助教談論課程內容的裴陸也抬頭朝這邊看了過來，目光巡視一圈後對上了南昔的眼睛，之後裴陸就帶著助教朝他們這邊過來了。
    “池宴，忍住。”
    “要揍麽？”
    “不要。”
    衛衍之偷偷在南昔耳邊道。
    這時，裴陸已經走到了他倆麵前，目光先是在衛衍之身上巡視了一圈，之後又再次落在了南昔身上：“池宴？”
    南昔站著沒動，更沒搭理裴陸。
    裴陸又往前走了一步，近距離地盯著南昔的雙眼道：“教官問你話，啞巴了？”
    瞬間，周遭學員連大氣都不敢出。
    “報告教官！”衛衍之出列，高聲道：“池宴嗓子出問題了，或許沒辦法回答教官的問題！”
    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給驚到，裴陸皺眉看向衛衍之，不耐煩道：“我讓你說話了？”
    “對不起教官。”
    “衛衍之，你很喜歡替人出頭？”
    “沒有，教官！”
    裴陸剛要再教訓衛衍之兩句，這時南昔開了口，不過為了配合剛才衛衍之的解釋，南昔故意壓了下嗓子：“教官，我確實嗓子不舒服，衛衍之同學隻是替我向教官解釋而已，沒其他的意思。”
    人群裏的魯恩適時高聲嚷道：“可以上課了教官！”
    這時，旁邊的助教也小聲提醒裴陸到時間上課了。
    裴陸訕訕地瞪了魯恩一眼，倒也沒再發作。
    “今天的課程內容是模擬訓練，訓練內容我已經發到每位學員的光腦上了，現在大家可以自行查看。”助教將今天的課程簡單說了一下：“這次的訓練沒有太多條條框框的限製，你們可以自由組隊，當然了，對自己有信心的也可以單獨行動，隻要能完成訓練任務就行。”
    學員裏立刻爆發出了一陣哀嚎聲。
    “不會吧，新生都要模擬對抗蟲族了嗎？”
    “雖然是全息模擬，但要讓我們赤手空拳地對抗蟲族也太難了吧？”
    “這裏說隻要抓到蟲獸就算完成任務，隨便什麽都行嗎？”
    “我靠，模擬場地設置是……垃圾星？”
    “也就是說，進入模擬後咱們不光是要對抗蟲獸，還有可能麵臨其他生物種類的襲擊？”
    ……
    聽著周邊同學的討論，魯恩偷偷挪到衛衍之邊上，小聲道：“衛哥，我要跟您一組。”
    衛衍之沒立即答應，轉頭問南昔：“帶上魯恩可以嗎？”
    魯恩：“……”
    南昔點頭。
    “我能加入你們組嗎？”林洛葳站在旁邊麵無表情地問道。
    魯恩：“得先問過其他組員——”
    “可以。”衛衍之一口答應下來。
    魯恩一噎：“衛哥，那剛才我說要跟您一組，您要問過池宴，那林洛葳……您怎麽就直接答應了，也不問問池宴？”
    “林同學身手好，能幫上忙。”衛衍之一臉認真道：“你就隻是個跟在屁股後麵撿人頭的。”
    “衛哥，您變了。”
    “乖，等會跟好了，千萬別丟了。”
    魯恩無言以對。
    等所有學員自行組好隊，助教就將全息模擬場景開啟了，一堵光牆瞬間出現在所有學員麵前，光牆的外側是訓練場，內側則是黢黑一片的山野密林，學員們一個個有序進入光牆內側，等最後一個人也進去了，光牆消失，全息模擬訓練正式開始。
    當其他人還小心翼翼地到處摸索怎麽進入垃圾星抓捕蟲獸時，衛衍之已經帶著同組的另外三個人大搖大擺地從峽穀裏穿進去了，熟門熟路，就像是回自個兒家一樣，整個過程順利無比，沒有遇上一絲危險。
    在穿進垃圾星入口時，走在隊伍末端的林洛葳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衛衍之同學，你是不是找教練開小灶了？”
    “什麽？”
    “你對這裏很熟悉，沒有模擬過不可能一下子找到入口。”
    這時，魯恩笑了一聲。
    林洛葳皺眉道：“你笑什麽？”
    魯恩聳了聳肩，一副‘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看著林洛葳。
    林洛葳眉頭皺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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