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二樂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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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視廳裏,月城林看了一會兒風景,又看了幾眼空白的報告,決定還是找點別的事消磨時間。
    畢竟他現在身份敏感,不方便離開警視廳。隸屬於審查小組的東雲彥一步不離地盯著他,實際上也是一種變相的拘留監視。
    可惜他的手機上交了,辦公室裏也沒有其他什麽好玩的。他到休息區翻了翻,最後竟然找出來一張棋盤。
    月城林拿著棋盤,陷入了沉思。
    這次漫畫更新的標題,叫做《烏鴉玫瑰與棋局》。現在辦公室裏出現一個棋盤,也不奇怪吧?
    “這幾天正是全國職業圍棋比賽。棋盤應該是哪個隊友帶來的,他們最近不出任務的時候,會跟風下幾局。”雲居接受完問話,已經回到辦公室,看見月城林的動作,順口說道。
    “這樣啊。”月城林點點頭,想起來了,“那個比賽我也在看電視轉播。今天晚上是決賽之戰吧?可惜隻能明天再看回放了。”
    旁邊的東雲彥聞言挑眉:“你明天不一定還有機會看節目了。”
    雲居:……
    月城林還沒說話,雲居扭頭看向東雲彥,語氣不善:“你誰啊?”
    眼看東雲彥要以一己之力,拉遍特對部的仇恨,月城林連忙輕咳一聲:“好了好了,既然沒什麽事做,要不然陪我下棋吧?”
    雲居沒好氣地瞪了東雲彥一眼,才走到月城林麵前坐下:“我水平不行,隻能隨便下下,陪你消磨一下時間。”
    “沒事,你執黑先行。”月城林笑道,“我再反貼七目半——算了,要不然我們下五子棋好了。”
    雲居也不客氣:“行。”
    他一邊說著,一邊皺眉給月城林使眼色:到底怎麽回事?
    月城林無辜地回望過去:我什麽也沒幹,他非要盯著我。
    雲居:有危險嗎?
    月城林:應該沒有。
    雲居:你最好真的沒事。
    看著雲居眼中的警告意味,月城林輕咳一聲。
    兩個人正要落子,另一個審查組的警員匆匆跑過來,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東雲彥。
    是正在震動的手機。
    那是月城林的手機,原本正準備送去用專業設備進行數據恢複,突然響起了電話,於是警員趕緊把它送過來了。
    警員道:“二十分鍾前也打來過一次,這是第二次了。”
    東雲彥看了一眼手機,又看向月城林:“跟我出來吧。”
    月城林幽幽歎了口氣,隻能放棄尚未開始的棋局,在雲居嚴肅的目光中,起身跟著東雲彥來到一間無人的辦公室。
    東雲彥關上門,這個空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四周驟然安靜下來,隻有手機震動的嗡嗡聲。
    東雲彥把手機遞給月城林,嚴肅道:“接電話,打開免提。”
    “難道東雲警官懷疑這是我的‘同夥’打來的電話?”月城林微笑道,“好吧,我接。”
    在東雲彥的注視下,他按下接聽鍵:“新一?怎麽這個時候……誒?你問我為什麽不接電話?”
    打來電話的人,正是工藤新一。
    月城林看了東雲彥一眼,溫聲道:“放心啦,我沒事,正在警視廳加班呢,剛才沒有注意到電話響了。”
    ————
    風好冷。
    半夜時分,這種月黑風高的晚上,身為一個小學生,竟然要偷偷跑出來查案——柯南被風吹的有點想要打噴嚏。
    柯南忍著打噴嚏的衝動,拿著變聲器,用工藤新一的聲音道:“是柯南告訴我的,說你們遇到麻煩了,是嗎?”
    電話裏傳來月城林微微歎氣的聲音:“嗯,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煩,不過總體還好,不用擔心。”
    柯南皺起了眉。
    對方的聲音略帶回聲,是開了免提外放嗎?
    奇怪,他記得月城警官沒有打開免提的習慣,尤其是討論有關案情的事時,更不可能了——在這種有保密性質的部門,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怎麽回事?柯南下意識覺得事情不妙。
    “你真的在警視廳?”柯南小心翼翼地確認道,本來想說的話謹慎地沒有說出口。
    “當然,”月城林的語氣倒是很正常,有種不急不緩的感覺,“在等審查結果,和同事下棋打發一下時間。你打電話來,是對案子有想法了?”
    柯南心想,還不是因為擔心你。
    他回顧這整件事的時候,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所有事與月城林都有脫不開的聯係。從米花商場的倉庫事件開始,就仿佛有一片不透光的迷霧,籠罩在對方身上。
    要麽是月城警官做了什麽,要麽是有人想對月城警官做些什麽。
    而柯南的第一反應,就是先確認對方的安全。
    第一次電話沒有打通,柯南已經開始緊張了。結果第二次打通了電話,他卻感覺更不妙了——
    月城警官的手機聲音外放,是在被誰監聽嗎?
    月城警官不會被挾持了吧?幕後黑手已經對月城警官下手了?
    柯南很快反應過來,這不可能。月城警官身為警視,如果被不明人士挾持,絕對非同小可,整個警視廳都要鬧出動靜的。
    如果不是被幕後黑手綁架,那月城警官出什麽事了?
    今夜兩人分別前,月城警官說,因為泄密事件,他們要回到警視廳進行審查。
    難道……
    柯南先是一怔,繼而心裏一涼。
    月城警官是在審查過程遇到什麽問題了嗎?
    他表情嚴肅起來,語氣依舊平穩如常:“我對這個案子確實很好奇,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警方現在還是毫無頭緒嗎?”
    “嗯。因為嫌疑人死亡,線索斷掉,我們現在的追查重點主要放在失蹤的報案人身上。”月城林的聲音嚴肅起來。
    “我們有幾個猜想:
    第一,報案人也許是遭到了du品交易幕後黑手的報複,甚至可能已經遇害了。
    第二,報案人也知道自己破壞了du品交易,會很危險,因此偷偷溜走,怕暴露身份會被毒販記恨。他不信任警察能保護他。
    第三,報案人也許不願意麵對警察,就像上次在我門前粘貼匿名信的那個人。”
    柯南認真聽著,心裏的不安卻越來越濃。
    這些猜想確實有可能,但也許還有第四種猜想。
    根據柯南的判斷,把今天發生的多件事、以及之前米花商場七號倉庫發生的事情都結合起來看的話,這一切或許是一個陰謀!
    那麽報案人的失蹤,也是這個陰謀的一部分。
    ——根本就沒有報案人,報案人是幕後黑手安排好的,就為了引警方入局!
    柯南張張嘴,想要提醒月城林,但是又不知道對方那裏到底是什麽情況,不敢貿然開口。
    他心底有一個可怕的猜測:
    幕後黑手針對的人,也許正是月城警官。
    月城警官的處境不太樂觀,那是不是說明,幕後黑手的陰謀甚至已經成功了?
    “新一?”聽筒對麵傳來月城林的聲音,“怎麽不說話了。”
    “啊,警方的推論有道理,我剛剛在思考哪種猜測的可能性最大。”柯南不動聲色地說道。
    “不愧是工藤新一啊,果然會對各種案子感興趣。”月城林輕笑了一聲,“找到隱藏在案件背後的黑影,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吧。”
    柯南“嗯”了一聲:“月城警官,我先掛斷了,我想試著推理一下。”
    月城林笑了笑,鼓勵道:“加油,高中生偵探,早日找到隱藏的黑影啊。”
    電話掛斷,柯南抬頭看了一眼麵前黑漆漆的馬路。
    風更大了,柯南終於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真是的,偷偷跑出來之前應該再穿的厚一點。
    柯南在原地站了兩秒,再次準備撥號。
    在沒弄明白月城警官那邊的情況之前,他不能說的太多。
    柯南不認識特對部的其他人,他決定給目暮警官打個電話,側麵打聽一下。
    畢竟都在警視廳工作,而且這次事件是特對部和刑事部聯合執行的任務,目暮警官或許知道一些月城警官的情況。
    柯南這樣想著,準備撥號,懷裏的手機卻突然一震,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柯南微微一愣,打開消息,竟然是月城林發來的照片。
    “真的是在警視廳,不用擔心。在下棋,剛剛開始了一局。”
    照片上是一張棋盤,隻在棋盤中落了一顆白子。背景確實是警視廳,看起來沒什麽異常。
    柯南看著圖片,微微一怔。
    專門發一張照片來,隻是為了打消自己的擔憂嗎?
    還是說,另有含義?
    ————
    警視廳。
    月城林給棋盤拍完照,點擊發送,然後回到無人的辦公室,把手機遞給東雲彥,讓他檢查。
    “我不想讓朋友擔心,”月城林歎了口氣,“東雲警官可以理解的吧?”
    東雲彥接過手機:“是那位被成為‘福爾摩斯’的高中生偵探?”
    “嗯。和他說說這個案子,也許能給警方帶來意外的突破。”月城林說道。
    “他會找你詢問,應該是很信任你。你能蒙騙所有人,甚至在警視廳擁有這樣的地位,確實很厲害。”東雲彥淡淡道。
    月城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東雲彥眼皮跳了跳。
    講真的,他覺得對方就是在挑釁。
    這時,東雲彥忽然接到一個電話,他一邊聽著,目光微微銳利起來。
    “好的,收到。”
    東雲彥掛斷電話,對月城林一揚眉,唇角微勾:“月城警視,你現在可以準備一下了。這次可不是我要帶走你,而是公安部的消息。”
    ————
    秋庭幸也已經接受完了問話。
    如雲居所說,他沒有參與今晚的行動,本身嫌疑不大,沒怎麽被為難,審查人員很快就告訴他可以離開了。
    那位主要負責詢問的調查專員橘警官,還挺和善地拍了拍秋庭幸也的肩膀:“不用擔心,我們不會讓罪犯逃跑,也不會冤枉好人的。”
    秋庭幸也聽著他的話,隻覺得渾身發冷。
    他離開那間審查辦公室的時候,精神渾渾噩噩。他沒敢回到特對部第四課的辦公室去,不敢去麵對同事們,而是獨自躲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他在兜裏翻了翻,掏出一個紙團。
    這是那位橘警官在拍他肩膀、說著冠冕堂皇的話的時候,塞進他的衣兜裏的。
    “看來你任務完成的不錯,和他的關係拉近的很快。”
    “收服或者折斷那把刀,今夜就是時機。”
    秋庭幸也手抖了抖,後背靠在牆上,支撐住自己有些無力的身體。
    他知道警視廳有和自己一樣的人,但是,原來甚至連審查小組裏都有這些人。
    那月城警官會經曆怎樣的汙蔑,可想而知。
    秋庭幸也知道紙條的內容是要他做什麽。
    要麽拉攏,要麽陷害。
    要麽虛偽地“拯救”對方,把這個曾經的月亮,也拉入他們由肮髒利益組成的泥沼。
    要麽給出栽贓陷害的最後一擊,那個u盤,就是“鐵證如山”。
    他騙取了月城警官的信任,現在要利用這種信任,去傷害對方嗎?
    秋庭幸也忍不住緩緩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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