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
    蘇玳蹲在自己的房間裏發呆了大半天,  時不時地抓一把自己的頭發。
    “我覺得我要翻車，”蘇玳呆呆說道，“我根本不會易容啊。”
    情況大不妙。
    事情還要從第一次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幫蘇格蘭易容說起——總而言之，據說現在連貝爾摩德都想見一下他的易容術了。
    而且蘇格蘭剛剛也問他,  能不能再幫忙換一個易容麵孔。
    蘇玳又憂愁地薅了一把頭發。
    【係統：別薅了。】頭發多寶貴啊,  再薅都沒了。
    蘇玳幽幽道：“我心裏慌。你要是能幫我開一下易容權限,  我就不慌了。可以嗎？係統？”
    蘇玳本身並不會易容術，全靠係統開金手指。問題是,  易容是係統給穿越者的福利。蘇玳幫別人易容，本身就是擦邊違規行為，需要用蘇玳當天的易容次數來換。
    蘇玳一想到自己已經好多天沒能用易容技能開其他馬甲了,  就感到心痛不已。
    況且,  每天幫一個人易容一次也就罷了,  如果不斷更換易容對象和易容的麵孔,  係統是不會答應的。
    今天蘇玳已經幫蘇格蘭易容了一次，按理來說,  一十四小時之內，他不能再使用易容功能第一次。
    果然,  係統在一陣沉默後，語氣無奈地開口了。
    【係統：……這是違規的。】
    【係統：要不然你想想辦法，去學學真正的易容術？】
    “我倒是想。問題是我去找誰學？我能找到基德還是工藤有希子？人家又憑什麽教我啊？至於貝爾摩德……”
    蘇玳繼續憂傷道：“不,  我不敢。”
    在聽說貝爾摩德對他感興趣以後，蘇玳就隻想跑路。
    係統略略沉默，半晌嚐試出主意。
    【係統：不然你也去救一次貝爾摩德,  成為她的天使？】
    “啊？”蘇玳睜大眼睛，“我能救她？就算真的出事了，也是她救我吧？這還不如我以後試著偷學係統的易容術靠譜。”
    在被蘇格蘭撈了幾次以後,  蘇玳現在對自己的體術水平非常有自知之明，並且明確了自己抱大腿的決心。
    【係統：……】係統想了想，無法反駁，它發現蘇玳倒也了解自己。
    蘇玳歎了口氣，懇求道：“係統，幫個忙吧，就寬限這一次，雖然還沒到一十四小時，但之前也是幫蘇格蘭易容啊，這次就是換張臉而已……”
    【係統：不行，這真的違規，我已經給你寬限很多了。】雖然蘇玳說的非常情真意切，但是係統十動然拒。
    “完了。”蘇玳眼睛一閉，躺到床上，“我沒法和蘇格蘭交代。我要死了，係統你幫我收屍吧，一定要把我的靈魂安全送回故鄉，否則我是不會瞑目的。”
    【係統：？？不至於吧，隻是不能易容而已。】
    “可那是蘇格蘭啊，別看他表麵好說話，其實他好冷酷的。上次他就告訴我說，如果我沒有能力，就不要跟著他。現在我連易容都做不到，我還有什麽用？我一定會被趕走的，”蘇玳的表情十分不安詳，語氣幽怨，“最近有人要殺我啊！離開蘇格蘭，我還能活嗎？”
    【係統：……真的不至於！】
    蘇格蘭也沒有真的那麽冷酷無情吧？那隻是他在組織的人設而已……
    自從蘇玳被現實打擊到，摘下了蘇格蘭男媽媽的濾鏡以後，係統發現，這孩子對蘇格蘭的印象好像朝著另一個極端的方向一去不複返了。
    尤其是被蘇格蘭救了幾次，又跟著對方出了幾次任務，圍觀了對方幹脆利落的身手，別說讓對方做飯了，現在蘇玳貌似隻想靠抱對方大腿保命。
    係統試圖安慰。
    【係統：別這麽擔心，上次你打電話，蘇格蘭不是來救你了嗎？他不會因為不能易容就對你做什麽的。】
    蘇玳長歎一聲，雙手合十，開始祈禱。
    【係統：……】
    ……
    蘇玳最終也沒能幫蘇格蘭易容，但讓他鬆了口氣的是，蘇格蘭並沒有因此說什麽，隻是看了他一眼，把蘇玳看的有點惶恐。
    好不容易用“學藝不精”的理由搪塞過去，蘇玳擦了擦汗，才跟著蘇格蘭一起出門，執行這個他並不知道全部計劃的任務。
    反正大哥蘇格蘭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好了。蘇玳表示，雖然“出任務”這件事聽起來有點酷，他曾經也很向往這種活動，但真正實踐起來他才發現，大部分任務都很枯燥，有些還很血腥，讓人沒什麽興趣。
    不過這次任務好像還有波本的參與——蘇玳對這位原作中的高人氣角色非常好奇。不過一想到自己曾經對蘇格蘭人設的誤解，他並不敢對波本的真實性格下定論。
    自從劇情開始後，蘇玳經曆的事情多了起來，比最初考慮的也更多了一些。
    等到了地點，看著麵前的燈火璀璨、人影交錯，蘇玳才有些驚訝地摸了摸頭。
    這裏是慈善晚宴？現在組織成員也要來做慈善了嗎？蘇玳想了想，意識到，應該是他們今夜的任務對象，就在這個宴會廳裏。
    ————
    寒風冷冽，今夜天空上沒有月色。
    前幾天的陽光不錯，但是從今天傍晚開始，預測中的寒潮降臨，天氣一下子冷了起來。雲層厚厚地鋪在天空上，遮住了日月的光輝，隻留下霧蒙蒙的陰雲。
    慈善晚宴會場裏，人們倒是不受天氣的影響，一個個盛裝出席，妝容精致，帶著得體的微笑，互相交流寒暄。現場裝飾華麗，燈光絢爛，來往之人都是些社會名流、財團富豪，空氣中都莫名彌漫出一種金錢的味道。
    “雖然園子姐姐把你們帶進來，但是不能亂跑。”小蘭低頭叮囑少年偵探團的幾個小朋友。
    這個慈善晚宴的規格比較高，如果沒有邀請函是不能進來的。當然，對於鈴木財團的一小姐鈴木園子來說，拿到幾份入場券並不是難事。
    柯南站在滿臉興奮的步美幾人身邊，十分無奈地點點頭，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要承擔起帶孩子的重任。他歎了口氣，然後看向身邊的短發女孩，發現對方還是冷冷淡淡的表情。
    是灰原哀。
    ……自從幾天前對方轉學過來，就好像什麽樣的環境都不能影響到她似的，柯南想。
    “說起來，小蘭說的沒錯，是要小心一些，最好不要靠近那些人。”園子聽到小蘭的話，左右看了看，突然想起來什麽，特地指了一下一個方向，小聲說道。
    毛利蘭和幾個小朋友朝鈴木園子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是一些西裝革履的人士，看起來像是企業高管。
    “那些人有什麽問題嗎？”步美好奇地問道。
    “是□□吧？”柯南看了一會兒，就發現了端倪。
    柯南注意到，那群人中有幾個人竟然沒有小指。據柯南了解，這種情況多半是極道組織出身。
    感受到柯南的眼神，那群人中有人扭過頭來，露出一張帶著刀疤的臉。
    柯南裝作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避開對方的眼神。
    見柯南隻是一個小孩子，對方冷冷看了一眼，又重新轉回頭去。
    “柯南說的沒錯，”園子聲音壓的更低了一些，“雖然他們自稱是合法會社，但其實是極道組織出身，以前好像叫做泥慘會什麽的……總之，還是離這種灰色團體遠一點好。主辦方為什麽要讓他們來啊。”
    “這些人也要做慈善嗎？”小蘭有些驚奇。
    “想要給自己轉型吧？”灰原哀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單手撐住下巴，“做一些公益慈善，好拿出去宣傳，給大眾留下不錯的印象。這無非是一種作秀的行為，實際上他們並不是真心想要幫助受苦的人。但是不論如何，也算是做了一點好事。”
    柯南看了她一眼，灰原哀遞給他一個笑容。
    “看那邊！好像是我很喜歡的明星呢！”步美左右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十分驚喜。
    “步美……”
    眼看步美朝那邊過去，元太、光彥和柯南對視了一眼，隻好跟上。
    對方果真是步美口中的那個明星，見到是幾個小朋友，態度很和善。步美成功要到了簽名，興奮地地把簽名舉起來，給幾個小夥伴看。
    柯南：……
    好吧，雖然他不知道那個明星哪裏有趣，但是看起來步美很喜歡。
    幾個孩子穿過交談的大人們往回走，柯南左右尋找著小蘭的身影，一時間沒有注意，肩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大人，差點摔倒，然後又被人穩穩地一把扶住。
    “真是不好意思啊，小朋友，”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沒有事吧？”
    柯南站穩，抬起頭，輕輕愣了愣。
    對方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有一頭很引人注目的燦爛金發，身上穿著馬甲和白襯衫，襯得腰身挺拔。他一手端著托盤，麵露關懷的微笑，看起來是這裏的服務人員。
    不愧是高端場所，這裏的服務人員長得都這麽好看嗎？柯南莫名發散了一下思維。
    “我沒事。抱歉大哥哥，剛剛我沒有看清。”柯南連忙說道。
    “沒事就好。”對方送開扶著柯南的手，朝幾個孩子笑了笑，直起身向其他客人走去，把托盤中的酒放在桌子上。
    柯南看了兩眼，收回目光，卻發現小蘭和園子已經走到了這裏。
    “你們幾個，說了不要亂跑啦。”小蘭教訓道。
    “我們隻是去要了一張簽名。”柯南連忙說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而鈴木園子則還在盯著剛才那個顏值出眾的服務生的背影看，半晌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柯南：……
    “對了，我們也去坐下吧，過一會兒會有請來的明星表演哦，”園子說道，“還會有一場拍賣會……”
    忽然她停下介紹，看了看柯南幾人，疑惑道：“步美呢？”
    剛才不就在自己身邊嗎？柯南一怔，扭頭看去，發現步美果然不見了。
    “她的簽名掉在桌子下麵，所以趴到那裏去撿東西了。”光彥說道。
    正說著，步美就從桌子的另一側探出頭來，露出笑容：“我在這裏！”
    步美正要走過來，忽然有個臉上有疤的男人急匆匆地經過，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背部。步美吃痛，摔倒在地，生氣地回頭：“喂！”
    臉上帶疤的男人瞥了一眼步美，並沒有向小孩子道歉，而是哼了一聲，抬腳就打算繼續往前走。
    “怎麽這樣啊……”步美有點委屈，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在摔倒的時候，她手都劃傷了一條小口子，很疼。
    但是這時，她注意到對方臉上的疤，想起來這個人有點眼熟，好像是剛剛鈴木園子姐姐交代不要靠近的那些人中的一個。步美隻好抿緊嘴唇，看著對方就要走掉，沒敢再說話。
    小蘭連忙快步上前，把步美從地上抱起來，抬眼對刀疤臉男人怒目而視。
    “你怎麽回事？不應該道歉嗎？”看到全過程的鈴木園子頓時也有點生氣，忘記了剛剛自己還在告訴幾個小朋友不要靠近，一步攔到刀疤臉男人麵前，“連小孩子也要欺負？”
    刀疤臉的男人表情不屑，張開嘴，看起來不打算說什麽好話。但是很快，他反應過來了鈴木園子的身份。畢竟是大財團的一小姐，刀疤臉並不敢做的太過分，勉強把嘴裏的話咽下去，不耐煩道：“好吧，對不起！我還有急事，可以先走了嗎？”
    周圍人皺起眉。
    “這是什麽態度啊。”元太抱起胳膊，十分不滿。
    或許是這裏的動靜有些大，附近的人扭頭看向這邊。那個金發的服務生正端著托盤打算路過，聽到聲音也抬起頭看過來。
    “不是已經道過歉了麽？“刀疤臉男人語氣煩躁，就要繞過鈴木園子。
    “但是這樣的道歉根本沒有誠心吧？聽起來簡直像在和人吵架一樣。”金發的服務生很快看明白了現場的狀況，笑吟吟地插話道。
    見一個小服務生也敢教訓自己，刀疤臉男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啊，真是不好意思，客人們都不要生氣，”金發服務生立刻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語氣和善地調解道，“不要讓這種小矛盾影響了大家的興致，表演快要開始了，我們先入座吧？”
    “哼。”刀疤臉男人覺得金發服務生是因害怕而服軟，抬起頭冷哼了一聲。
    鬧了這麽一場，大家都有一點掃興，也知道和這種人沒有道理可講。鈴木園子同樣“哼”了一聲，不想再搭理這個刀疤臉的男人。
    “所以，這位先生真的就這麽頭也不回的走掉？我覺得不太合適呢。”這時，眾人身後卻忽然響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
    宴會廳裏聲音有些雜亂，還有鋼琴的曲聲響起。但是這一刻，對方的聲音卻莫名很清晰。
    那個西裝革履的刀疤臉也聽見了這個聲音，腳步忽地一頓，臉色微變。
    柯南精神一震，回過起頭，就看到了一雙含笑的琥珀金色的眼睛。
    黑發青年身著一身利落的西裝，站在宴會廳絢麗的燈光裏。
    “月城警官！”柯南眼睛一亮。
    來人不是月城林，還能是誰？
    附近的人群，一時有些安靜。
    步美也有些驚喜。她是見過月城林的，就在幾天前的商場搶劫案中，少年偵探團的幾個小朋友就遇見了這位大哥哥。雖然他們後來被作為民眾撤離走，沒能圍觀全程，但是他們也都聽說，珠寶店的劫匪是被月城警官製服的——因此十分崇拜，一直想要再見到這個厲害的警官先生。
    “步美還好嗎？”月城林走上前，目光從眾人身上滑過，最後落在步美身上。他彎下腰，拉起步美的手看了看，歎道：“有一點傷口，需要消一下毒。”
    步美聽話地“嗯”了一聲。
    然後月城林抬起頭，看向刀疤臉的男人。
    在聽到月城林的聲音的時候，刀疤臉男人的表情就僵在了臉上，沒敢繼續說自己要離開。
    此時此刻，月城林的眼神看向他，刀疤臉男人頓時顯得有點緊張，努力揚起一個有些討好的笑：“月城警視……不，月城警視正，您怎麽……”
    “還不是警視正，”月城林淡淡地糾正道，看起來並沒有被刀疤臉男人的恭維所討好，“我記得你，是泥慘會的山田先生吧？”
    “好的，好的，月城警視，”刀疤臉男人連連點頭，“沒錯，我是山田。”
    “看起來山田先生消息很靈通。”月城林微微笑了笑。
    刀疤臉男人：“……”
    他有些尷尬地把剛才的話題含糊過去：“您也來參加這個晚宴嗎？”
    人人都知道，作為特對部第四課的管理官，月城林很少會參加商業名流舉辦的各種聚會，尤其是牽扯到灰色團體、極道組織的活動，他幾乎不參與。
    很多想要和第四課拉進關係的人，都苦於找不到門路。
    月城林會出現在這裏，倒是很難得。
    月城林笑了笑，意味不明道：“不，我是來執行公務的。”
    刀疤臉男人：“……”忍不住有點冒冷汗。
    第四課專管組織集團犯罪，他出現在這裏，能執行什麽公務？
    這裏最接近組織集團犯罪的……怕就是泥慘會。
    在刀疤臉男人惶恐不安、來回變化的表情裏，月城林卻沒有繼續往下說，隻是忽然把話題繞了回去：“撞到小孩子，也應該認真道歉吧？”
    “哈哈，應該的，應該的，”刀疤臉男人立刻連連點頭，扭頭看向步美，語氣關切道，“實在是對不起啊小朋友，剛才有點急事，所以沒有注意看路。如果這位小朋友需要醫藥費，隻管開口。”
    眾人：……
    前倨而後恭，這態度變化的也太快了。
    “那倒是不用。”月城林淡淡說道，“你走吧。”
    刀疤臉男人如蒙大赦，連忙走開了。等到他一走遠，眾人立刻朝月城林圍去。
    柯南還沒來及好好打個招呼，就被幾個高興的小朋友搶占了最靠近月城林的位置。
    柯南：……
    “月城警官！”元太好奇地問道，“你讓他道歉，他就很聽話呢。”
    月城林笑了，思考了一下，說道：“嗯……也許是他經過反思，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就幹脆地道歉了？”
    柯南：……
    不要這樣糊弄小孩子啊。
    泥慘會當然會怕月城林，畢竟他們就在第四課的管轄範疇，天天被第四課盯著，恐怕多少有點心理陰影。
    而月城林在某些領域裏的“赫赫威名”，柯南也是聽說過的。
    “月城警官真的是來執行公務的嗎？”柯南終於找到機會，看了一眼對方受傷的位置，有些擔憂道，“我記得月城警官受傷……”
    “已經休息了兩天了，放心吧，”黑發青年歎了口氣，“當然是來工作的啊，正因為我受傷了，所以才來做一些輕鬆的工作嘛，比如來這裏做一下例行觀察、收集線索之類的。”
    這種盯梢類的工作，自從月城林成為第四課管理官以後，就很少親自去做了。
    柯南又仔細想了想月城林的話。月城警官真的是因為受傷，所以這次接了這個簡單的工作麽？
    柯南眨了一下眼睛，覺得月城警官又在逗小孩子了。他覺得，對方恐怕還有別的目的。
    自從上次格蘭威特的事件，月城警官將計就計把格蘭威特算計到走投無路、也順帶讓他擔心了半個晚上之後，他就不對月城警官那麽單純的相信了！哼。
    注意到柯南的表情，月城林扭過來，對柯南無辜地眨了眨眼。
    柯南抱住胳膊，抬起頭，表示自己沒看到。
    月城林：。
    其他人聽得似懂非懂，但也沒有詳細去問。園子熱情地邀請道：“月城警官可以和我們坐在一起。”
    月城林彎了一下眼睛，沒有拒絕。隻是抬起頭，看向人群後麵，某個打算趁機溜走的金發服務生。
    “等等，稍等一下。”月城林揚起一個笑容。
    ————
    在剛才，月城林出聲走向這邊的時候，兩人的視線就短暫的交匯了一瞬間。
    月城林在看他。
    他在看月城林。
    那一刻周圍很安靜，因為人們正朝這裏望來看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嘈雜的交談聲也淡了。隻有鋼琴曲叮咚作響，與宴會裏迷蒙的燈光，一起在空氣中流淌。
    那一眼很快，兩人都沒有停頓，沒有任何不妥的表現。
    隻是簡單地對視，然後錯開，了無痕跡，誰也沒有發現。
    仿佛隻是陌生人的萍水相逢——
    或許，那一瞬間眼神的變化，隻有他們彼此才能看明白。
    ……直到月城林出聲叫住某位正打算悄無聲息溜走的金發服務生。
    金發服務生無奈地停住腳步，轉過身來，露出咬牙切齒……不，露出溫和開朗、陽光和煦的標準笑：“你好，這位先生，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
    “誒，原來月城警官喜歡喝波本酒嗎？”小蘭問道。
    幾人坐在桌邊，看到月城林點的酒，有些驚訝。
    “不，其實我不喜歡喝酒，以前試著喝過，不太喜歡酒的味道，”月城林淡定說道，“不過今天被這裏的氣氛感染，我也突然想再試試呢。”
    他看向桌邊的金發服務生：“所以，麻煩幫我拿一杯波本威士忌吧？”
    “啊，您真的要波本威士忌嗎？”金發服務生保持微笑。
    月城林理直氣壯地點頭。
    “好的，畢竟客人的要求我們也沒辦法拒絕呢。”金發服務生繼續微笑。
    柯南皺了一下眉：“月城警官，受傷後正在吃藥的人還是不要飲酒比較好吧？”
    眾人也紛紛不讚同地看向月城林。
    “是的，”金發服務生微笑不變，“如果這位先生受傷了的話，還是希望多注意一點。”
    莫名的，服務生拿著托盤的手仿佛有點用力，笑的似乎也很用力。
    “哦。”月城林眼皮跳了跳，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立刻見好就收，改口道，“那好吧，一杯水——不要冰水。”
    “好的。還有什麽需要的嗎？”金發服務生說道。
    月城林輕咳一聲，搖搖頭。
    “月城警官比較怕冷吧？”柯南說道。
    “是的，”月城林歎氣，無奈地看向自己身上的西裝，“今天降溫，真的好冷，可惜這種場合又不能穿著羽絨服來。”
    月城林眨眨眼：“所以不要冰水，如果有熱飲的話，幫我拿一份熱飲吧。但是不要咖啡。”
    “好的。”金發服務生記下月城林的麻煩要求。
    月城林的目光落在對方胸口的姓名牌上。
    安室透。
    月城林露出一點笑意：“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