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丫還拿了100個新幣？我一天工資才500個新幣！”嶽濤氣急敗壞。
    “找穆指揮使報銷去，就說是江至晚拿去吃飯了！”江至晚的聲音遠遠傳來。
    江至晚去搶破壁藥劑，也不單純是因為想省幾個積分。
    他想聽聽自己要破壁藥劑的時候，嶽濤會說什麽。
    嶽濤的呼喊說明他也不知道江至晚為什麽不需要破壁藥劑，就直接到達了第二個階段。
    “我的身體，很特殊？還是這一批覺醒的新人，都不需要破壁藥劑了？”江至晚自言自語著，將破壁藥劑貼身放好。
    這三天裏，邢菲把隊長的身份出讓給了江至晚，這支隊伍的指揮權一直在江至晚手裏，現在也算名正言順。
    每一個小隊都上報了自己的隊名。
    這支隊伍叫做“江湖”，名字是江至晚起的，大家很喜歡這個名字，這幫家夥和草莽匹夫一般信奉義氣。
    畢竟那天火山灰襲來的最後時刻，江至晚跳了車，其他人二話不說也跳了。
    第三天的晚上，火山灰覆蓋了全世界所有無保護的角落。
    時間停留在大夏時間2025年6月1日晚上7點36分17秒。
    全世界拉響了警報，降下了旗幟，為逝去的靈魂默哀。
    人們將火山灰命名為紀元詭霧，大多數人依舊不相信神明的存在，覺得環太平洋火山帶的爆發是地球自我淨化的一種方式。
    所以他們依舊信仰耶穌，信仰梵天，他們曾經深信不疑的一切。
    盡管今天之後，全世界隻剩下十幾個國度。
    人們將這一天命名為新世紀的開端，全世界的電子日曆歸零，意味著人們將背負著死亡與過去，去嚐試開創未來——如果人類還有未來的話。
    江至晚和張震站在一起，張震嘴裏不斷念叨著一些名字，是他的外公，外婆，爺爺，姑媽等等。
    那些逝去的名字，那些永遠都回不來的人，還存在於幸存者的心裏，然後在時間的長河裏，慢慢褪色。
    江至晚環顧著身邊的人，那警鍾之下，他們都在輕聲地反複地念著那些名字。
    好似鍾聲能把悼念傳遞到九幽之下。
    江至晚看見遠方的周子義和林染也停下了腳步，他們慢慢地蹲在地上，雙手合十放在鼻梁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吐露著由衷的話語。
    這一刻忘了妒忌，忘了爭鬥，這些迷途的孩子被迫做了戰士，被迫做了英雄，把軟弱藏在盔甲裏。
    警鍾慢慢消退，他們一個個抬起頭，默默舉起了手中的訓練器材。
    他們要替逝去的人活下去，好好地，頑強地，頭破血流，咬牙切齒地活下去！
    張震長長地舒了口氣，拿起了手中的槍，準備再練習一輪射擊。
    “吃宵夜麽？”江至晚忽然說。
    張震愣了愣。
    “園區外，有一條夜宵街，我請你們喝點酒。”江至晚說著，拿走了張震的槍，放回了槍架，順手招呼來了其他幾個隊員，“走，今晚不練了，各自回去洗個澡換個便裝，吃宵夜去！”
    訓練場上，有人們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江至晚，“江湖”小隊和林染的“巔峰”小隊是整座城市裏練得最狠的。
    這三天他們仿佛互相在比拚訓練量一樣，不練到脫水絕不休息。
    可是警報聲結束，大家正打算化悲愴為動力的時候，江至晚怎麽叫停了小隊的訓練？
    小隊其他成員，一個推諉的都沒有，放下手裏的訓練器械呼啦一聲就往宿舍樓湧去。
    整整半個小時後，坐在宿舍樓下花壇邊的三個男孩，才等來了三位姑娘。
    她們似乎剛洗了頭發，穿著樸素的襯衫或是t恤，邢菲和程星淼穿著兩條牛仔褲，顯得玉腿修長。
    月矢春櫻這個小蘿莉秀不了長腿，隻能用一條百褶裙展現自己的可愛，腳上適合應急作戰的馬丁靴，算是這個體術高手最後的堅持。
    他們身上都藏著槍和尖刀，就算在帷幕中，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最近各地依舊有魔獸襲擊人類據點的消息，但是那些零星的攻擊很快被撲滅。
    女孩們談笑風生地走在前麵，謝城安和張震在後麵小聲商量著——還差幾個積分才能買房。
    戍邊人湘潭訓練基地，在一整片工業區的最角落。
    這個占地200公頃的工業區現在燈火通明，人們多數還在工廠裏勞作，生產著一個又一個他們都不知道作用的零件。
    流水線上的工人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做的是什麽，他們隻知道——既然還活著，那就想辦法讓自己吃飽穿暖。
    宵夜街就是這片工業區的中心，大夏禁止了私人從商，但是小攤小販在每一個朝代都是大夏經濟的毛細血管，它們永遠存在於每一個角落，永遠充滿活力。
    每到夜晚十點之後，下了班的廚師和他的家人們總會騎著小三輪帶著鍋碗瓢盆來到這裏，支起桌子椅子，擰開煤氣罐揮動炒勺。
    江至晚找了一家寫著“湖北老字號”的攤兒，照片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本店離成為百年老店，還有99年零362天。ъiqugetv.com
    “老板，咱們六個人，能吃，你看著置辦八菜兩湯！給我拿四瓶稻花香！”江至晚在桌上一坐，將十枚新幣往桌上一拍。
    啪嗒一聲，煤氣灶開了火，熱鍋下了冷油，蔥薑蒜花椒大料在鍋裏一甩，生活的香氣淹沒了他們六個人。
    “路邊攤啊，一個禮拜沒吃了。”邢菲咽了口口水，狹長的眸子裏露出思索，“這一個禮拜，就像是十年那麽久！”
    “何止是十年，我甚至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程星淼搖了搖頭，悠悠歎了口氣，“這幾天時間，很多事都想明白了，以前媽媽總是告訴我，讓我好好物色身邊的男人，找個靠譜的男朋友比什麽都重要。”
    她伸手，抓起桌上的一把瓜子：“男朋友？靠不住，還是得靠自己手裏的槍！”
    怪不得這段時間她訓練那麽努力，原來是心態翻天覆地了。
    老板娘拿來了酒，端上了一盤清蒸武昌魚，江至晚把辛辣的白酒，一一倒在每個人的杯子裏。
    “咱們六個人，是實打實的一起扛過槍，互相生死相托過。”他指了指麵前的杯子，“今天是個坦白局，各自吐露心扉說點平時不能說的事兒！”
    江至晚說著，拿起麵前的二兩杯，一口濁酒入喉。
    “嘶，真辣！”他哈了口氣，看了看身邊的五位戰友：“你們可能也發現了，有些教官對我很照顧，叫我小江爺……我父母在犧牲前，是戍邊人的高層，爺爺是不歸人的高層。”
    張震啪地一聲站了起來，指著江至晚：“我去，老江，你有這身份還到處拚命？換了我，我一定叫兩百個漂亮姑娘抬著轎子環遊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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