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你去問星淼吧。”張震輕輕推了一把江至晚，指著程星淼的方向。
    他似乎是累了，不想多說，那一張麻子臉隱藏在防彈麵罩下麵，看不出什麽表情。
    江至晚沒有太放在心上，他覺得張震可能是真的累了。
    畢竟剛剛施展了那麽強大的一次禁咒。
    東都電視台的廢墟裏，程星淼拿出了自己記錄下的那張紙。
    那紙張已經老化了，上麵的字跡也暈染了開來，一切隻是依稀可辨。
    葉霜秋在廢墟裏翻出一台打印機，取出了裏麵的紙張，拿著一支戰術筆，快速記錄著程星淼說的一切。
    【封印上帝的鳥人，用流沙與岩石造就了出雲】
    【天使保護與改造北美，他們將迎來永生】
    【月背有聖碑，記錄著人類曆史】
    【傳國玉璽在出雲，將被北美帶走淨化】
    【時間節點是明天傍晚】
    “春櫻，瀛洲神話中有關於鳥人的記載麽？”程星淼問月矢春櫻，出雲的神話曆史不長，但是挺拗口的。
    “每個神話中都會有長著翅膀的人，這代表著人類對於飛行的向往……”月矢春櫻麵無表情，“眾神居住的天上世界與地上人類居住的葦原國和地下的黃泉國組成了出雲的神話世界，其中，天照大禦神居住的高天原是出雲的文化起源，是飄浮在海上、雲中的島嶼，不太符合你說的岩石與流沙封印上帝。”
    程星淼的眉毛擰著，滿臉不解：“但是這些北美士兵所說的，應該是有曆史依據的吧？畢竟造就那麽巨大的島嶼不是一件小工程。”
    “或許是北美瞎猜呢？”月矢春櫻哼了聲，“他們自己的曆史不夠長，就來杜撰別人的曆史！”
    她對北美的感覺愈發不佳，如果北美在兩個月前就知道出雲有難，那麽他們就是在看出雲的笑話！
    或者，把出雲當做一場實驗！
    這種無情已經到了極致。
    就算是世仇如大夏，當知道出雲將在兩個月後崩塌，也會提前做出提醒的吧？
    她心中的火焰在慢慢升騰著，忽然聽見江至晚說了句：“這樣的形容，讓我想起了一則大夏家喻戶曉的神話！”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江至晚的身上。
    “精衛填海！”江至晚緩緩說出四個字。
    “有道理！”謝城安第一個附和。
    然後所有看向謝城安。
    謝城安再看向江至晚：“具體展開說說！”
    人們翻白眼，看來謝城安就是無腦捧哏，他根本沒有聽懂江至晚的想法。
    “我們先來審視這則神話故事。”江至晚將目光看向東方。
    “傳說精衛是炎帝神農氏的小女兒，在海邊玩耍被大海吞沒，然後化作一種叫做精衛的鳥銜石填海……不覺得這個神話有些扯淡麽？”
    “如果把這則神話看作泥土在入海口形成衝積平原，表述人世間滄海桑田的變化，還有些道理的……”程星淼頓了頓，“但是看這神話本身甚至構不成一則神話！”
    江至晚點了點頭：“如果說，有一尊叫做上帝的神明曾經攻伐大夏，在東海之濱與炎帝交戰！”
    “上帝戰敗之後，被關入海淵，精衛負責鎮守，以岩石與流沙化作巨型海底山脈將其封印！就是現在的出雲！”
    他說著，看向月矢春櫻：“出雲的地勢位於洋殼和陸殼之間。在洋側一邊有深海溝,大陸一側為邊緣海，是全世界地質最不穩定的地方，看起來確實不像是自然形成！”
    “近些年出現的幾次火山地震，周圍甚至沒有發現板塊移動！”
    “如果說，一切都是因為有一尊至高神在地底準備破土而出，這樣一切的不尋常都能夠被解釋了！”
    周圍的隊員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知道江至晚喜歡大膽猜測，但是這猜測也太大膽了吧？
    直接推翻了地質學家和神學家們幾百年的研究！
    將東方與西方的曆史徹底糅合在了一起，焦點是出雲島？
    太扯淡了吧！
    “仔細想想……”程星淼看了看江至晚的表情，又看了看月矢春櫻，“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可以作為一個值得研究的猜想。”月矢春櫻也認可了江至晚的這個觀點。
    “邊走邊說吧，我們把張震和星淼得到的消息從頭到尾梳理一遍，第二個是什麽來著？”葉霜秋招呼所有人，“走走走，我們向著東都晴空塔進發，從那裏可以居高臨下，俯瞰整個東都的局勢！”
    他們沒有走得太快，包括江至晚在內，每個人都很疲憊。
    連續的大戰，沒有進食，渾身裝備重量高達130斤，就算是鐵打的身子，此刻也有些發軟。
    神使鬼差之間，他們走進了一家居酒屋。
    這裏的布置很簡單，藤席上的雅座，還有廚房邊的散台。
    平時人們會在散台上和老板說著生活，還有過往歲月裏的趣事。
    花上200日元，買一杯酒，再花100日元買一份壽司，你在這裏能從傍晚坐到晚上。
    路邊人們騎著車，穿梭在這條小巷裏，互相打著招呼，那樣美好的日子沒有人來得及珍惜。
    而如今屋子裏黑漆漆的，店裏的速食食品也早就被洗劫一空。
    酒櫃上所有的清酒都沒了蹤影，亂世之下，寸草不生！
    “見了鬼了，這麽偏僻的居酒屋都有人洗劫！”月矢春櫻頹然地躺在日式藤席上。
    這極具出雲風格的藤席鋪了滿屋，最大的好處就是隨時可以睡覺，隨時可以繁衍。
    平時人們都是在門外脫了鞋再走上來，甚至是跪姿前進。
    今天，所有千年孕育的規矩和禮儀都成為了一場空談。
    人一個個走進來，門簾邊代表著迎客的風鈴不斷發出清脆歡快的響聲，與外麵的一片寂靜與黯然形成鮮明的對比。
    程星淼嚐試性地拉了拉燈繩，啪嗒一聲響，燈亮了。
    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的白熾燈閃爍起昏黃的光，
    “第二句話，天使將庇護和改造北美，誰有興趣解讀一下？”葉霜秋看著手裏的那張紙，他坐在散台上，一隻手下意識還是握著槍，這是一個老戰士天生的警覺。
    “你先讓我睡會兒。”林染幹脆閉上了眼睛，嘴裏念叨著，“這時候好想來一碗蘭州拉麵，配上一瓶雪碧……我渾身肌肉好空虛，怎麽回事？”
    “快突破了，恭喜。”江至晚有氣無力地說了聲，他在戰鬥中連續借用了雅典娜和尼普頓的力量，現在也是透支得厲害。
    “我也快突破了……所以讓我好好地睡一覺，就睡一個小時，誰幫我脫一下衣服？”月矢春櫻眯著眼睛，誘人的粉色舌尖舔了舔嘴唇。
    不是想魅惑誰，而是她真的渴了。
    這套戰術裝備穿脫要二十分鍾，但是穿著睡覺確實不太舒服。
    張震都開始打呼嚕了，剛才身在險境他並不感覺困，現在能躺下了，才覺得疲倦襲來。
    “睡吧，都睡吧，我站崗。”作為隊長，江至晚主動承擔起了崗哨的職責。
    他話還沒說話。
    “蹬蹬蹬”
    居酒屋深處，響起了赤足踩在木梯上的聲音。
    那一刻，江至晚的手已經放在了橫江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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