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他都能把爪子伸進帷幕裏了，你還暴露自己？”尼普頓縮頭縮腦地說道，“我知道你也是戰爭之神，但是戰爭的要訣在於，該慫的時候得慫啊！”
    裂穀中，雅典娜沉默不語，她渾身金光盛放，戰矛與三角重盾在手，踏起古老的歐洲戰舞。
    一箭，兩箭，三箭，全部被頂開。
    江至晚背後的盾牌由她操控。
    她的聲音在裂穀中，也在大洋中響起：
    “尼普頓。”
    “我告訴你什麽是戰爭！”
    “什麽正義，什麽史詩，隻是後人的評價。”
    “戰爭，就是為了你想守護的東西，去拚個你死我活！”
    江至晚在向著海平麵，向著海岸線挺近，美杜莎的眼睛隻延緩了那些水箭兩秒。
    “隻管衝，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雅典娜看著滿身血孔的江至晚，一顆芳心隱隱作痛。
    江至晚沒說話，這時候說什麽感謝的話都是矯情，最好的報答就是盡快衝出去！
    尼普頓讓江至晚的身軀呈現更極致的流線型，讓他渾身的肌肉更適合在水中快速移動。
    而雅典娜展現著自己出神入化的“盾衛術”。
    她的盾不僅僅是擋住水箭，更是把一根根水箭震蕩出去。
    用反震的水箭，震碎其他的水箭。
    她的盾角度太刁鑽了，一招一式無不展現著這位戰爭女神的無與倫比的戰鬥藝術！
    “你還能撐幾秒？”滄海元素體的水箭被雅典娜足足擋了五秒，大聲咆哮著，“你這個被拋棄的魂靈，流落在世界角落裏的垃圾！”
    “你這個世界意誌的叛徒！”
    “我會把大世界智慧火種從你的靈魂裏剝離出去，然後把你送往傳說中的地獄，用燃燒的鎖鏈捆綁你卑微的魂靈，讓你承受雙頭地獄犬的啃咬，讓你的魂靈一寸寸消散！”
    雅典娜確實撐不住了，她是個純粹的靈魂體，神盾離體幫江至晚作戰本來就不能撐幾秒。
    何況這一道道水箭好像是小型導彈一般，威力極大！
    但是好在，江至晚衝出去了！
    他猛地躍出海麵。
    像是一頭巨鯨出水，揚起的水珠，在天光的照射下，泛動著血色的光彩。
    “江至晚！”
    “我……撐不住了……”
    雅典娜的聲音從心裏傳來，帶著急促的呼吸聲。
    江至晚連忙側身，閃過從海底飛出的水箭，現在，他的身邊已經沒有盾牌了。
    “當心後麵！”尼普頓發出大吼。
    江至晚背後的海麵上，不知何時，“死神”站立在那裏。
    江至晚來不及反應，兩道冰藍色的激光穿透了他的胸膛，穿過心髒。
    同時，擊碎了他手中的鋁合金箱。
    江至晚所有的動作一時停滯，下一刻，無數水箭從他的身體中穿過。
    這一次，連“龍驤逐日”都無法快速修補他的身軀了。
    他還緊緊地握著橫江槊，左手還提著鋁合金箱的提手。
    生死時刻，他還在死死攥著那裝著傳國玉璽的箱子，不曾放開。
    隻是，箱子已經破碎了，一點白色的光芒，從箱體中崩出，飛向高空。
    “小江爺！”海麵上，傳來葉霜秋的大喊。
    葉霜秋的雙劍斷了，左小臂不知所蹤，右腿半月板也被擊穿，整個人好像是一張搖曳在風中的破報紙。
    血順著他的身子淌進海水，他一瘸一拐地在海麵上飛行著，向著江至晚的方向趕來。
    重傷的他，哪兒比得上死神與滄海元素體的速度？
    江至晚好像已經死了，他的身體千瘡百孔，一雙眼看著天空。
    他還能感受到“龍驤逐日”在恢複他的軀體。
    但是，恢複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死亡氣息的蔓延。
    “他死了……我叫你別衝動吧！”尼普頓在雅典娜的身邊狠狠跺了跺腳。
    現在的雅典娜很虛弱，她在懸崖上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軀，那美麗的臉龐上，有一滴淚水悄悄滑落。
    “隻能看他求生的意誌了……”雅典娜說，“看他求生的意誌，能不能點燃自己的大世界希望火種！”
    江至晚咬著牙，看著空中墜落下的光點。
    他的左手放開合金箱，伸手向著光點的方向。
    那是一枚暗青色的印璽，在歲月的雕琢下，顯得那麽沉穩，尊貴。
    色綠如藍，溫潤而澤。
    背螭鈕，爪龍飛揚。
    就算不是傳國玉璽，也該是曆代某位帝王精工的贗品，少說帶著一朝的氣運吧！
    它在空中翻飛，旋轉。
    “現在還不能死，拿到玉璽，甩給葉霜秋，讓他甩上岸！”江至晚心中暴喝，“林染在岸邊，是我擺在那裏的最後一招，萬骨全枯可以摧毀玉璽！”
    他懷著必死的決心在做這件事，大世界希望火種無法點燃！
    可他的身軀早已如風中敗絮，就算拿到玉璽，又能如何？
    此刻滄海元素體與死神一上一下，也奔著那青色的光點而來。
    “再驚豔絕倫的人類，也難逃夭折的命運啊！這小子讓我想起了那天的江橫槊，不過是負隅頑抗罷了！”
    滄海元素體發出一聲大笑，揮出一道水箭，擊中江至晚的手腕，把他的手腕打開，斷了江至晚最後一點念想。
    江至晚的手腕骨折了。
    劇痛襲遍全身，但他好似沒有感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顆玉璽之上。
    “不能絕望！”
    “不能絕望！”
    “如果這是真正的傳國玉璽，還是有希望的！”
    “對，它是傳國玉璽！”
    “大夏自己的至寶！”
    江至晚不斷地告訴自己，他想起自己劈開鋁合金箱的刹那，耳邊聽到的鍾鼎齊鳴，還有眼前看到的那黑衣君王！
    “再拚一次！”江至晚已經破碎的氣管裏爆發出一聲暴喝。
    他用最後的力氣狠狠一踏腳下的海麵，他往上飛了三尺。
    就是這三尺，讓他趕在滄海元素體和“死神”之前，觸碰到了玉璽。
    “還要掙紮？蠢貨！”無數滄海元素體大喊著，從四麵八方躍起，隻要一秒，他們就能徹底撕碎江至晚的身體。
    “小江爺！”葉霜秋還在往這裏趕，他的步子太大，一個趔趄，摔倒在海水中，隻能看著江至晚被強敵包圍，無能為力！
    那一刻，玉璽向下，殘留玉璽之上的朱砂印泥，印在了江至晚的額頭。
    時間，宛若靜止了。
    江至晚聽見耳邊一個聲音。
    一個在天地之間，不斷回蕩，流傳千古的聲音！
    “受命於天！”
    “既壽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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