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的盡頭是一處大會堂，現在將軍府應該安排程家在那裏擺宴，咱們還是去那裏吃飯吧！”邢菲小聲對江至晚說。
    很顯然，邢菲也不覺得這裏的飯菜有多香。
    江至晚仔細聞了聞，空氣中彌漫著普通的蔥香混合著豬油，醬油等味道，沒什麽稀奇的。
    但是豬油香味居然能飄這麽遠，也不知道是怎麽處理的。
    他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舉步往前：“來都來了，嚐一口吧！”
    邢菲默默地跟了上去，一雙媚眼悄悄打量著周圍。
    在小隊的暗語體係裏，“嚐一口”意味著低級警戒，需要展開偵查，做基礎的作戰準備。
    趙浮生快步進了後廚，隻留下江至晚和邢菲看著這間小小的食堂。
    這家餛飩鋪上下兩層樓都擺滿了密密麻麻的長桌長椅，確實是從一個普普通通的早餐店，變成了一處小型的單位食堂。
    牆上的廣告牌和價格牌還沒來得及撤下來。
    邢菲找了個幹淨的位置坐下，小聲說：“你覺得這個廚師的水平，被捧得有些高？”
    江至晚點頭。
    邢菲沒放在心上：“我覺得姓趙的說話做事本來就有些浮誇，不過他的行為舉止也不像是妖……”
    “這裏的飯菜雖然味道聞起來一般，但對於高強度勞動了幾個小時的工人來說，紫菜湯加包子都是很香的！”
    江至晚點頭，表示同意邢菲的說法。
    “那你還讓我嚐一口？”邢菲反問，“你是不是被周子義嚇到了？看誰都是神之子？”
    “但是趙浮生可沒有高強度勞動，你看他一臉巴結的樣子，如果不是真心覺得沈師傅的廚藝驚人，早就帶我去外麵開小灶了！”
    “有道理，可是你越這麽說，我越覺得趙浮生也有問題……至少味覺有問題！”
    這時，後廚那裏先是響起幾聲爭吵，然後趙浮生端來了一個食盤，一邊連聲說：“不好意思，老沈不懂事，我早就跟他說小江爺來了，他也沒給加個菜！”
    “趙哥，我就是個普通的戍邊人戰士，別搞特殊化。”江至晚微笑著掃了一眼食盤裏的菜。
    趙浮生的聲音在耳邊環繞著：“小江爺，您這話說得，您可是整個大夏的英雄，電視上手機上都寫著呢，因為你們八個人，九州相連，無數親人可以團聚！”
    而江至晚微笑著，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白菜，放進嘴裏。
    桌上的菜很簡單，一碗白菜炒臘肉，一碗胡蘿卜肉丁，加上一份餛飩，還有一個白麵饅頭。
    對於工廠來說，這算是很不錯的夥食了，張震他爹的照明廠，午飯隻有榨菜蛋花湯和一個菜包一個肉包。
    “很不錯，沈大廚名不虛傳！”江至晚吃得狼吞虎咽。
    趙浮生嘿嘿一笑：“小江爺愛吃，您隨時打我電話，下次我一定讓沈師傅給你開個小灶！”
    很快，工人們揮舞著不鏽鋼飯盒一批批地衝進了食堂，一個個吃得狼吞虎咽，盛讚著沈師傅的廚藝。
    邢菲一直沒說話，直到吃完飯，趙浮生把江至晚送上了裝甲車。
    江至晚把裝備箱打開，把那個陶藝雕像放進了裝備箱裏。
    那是黃土捏的八個人像，是他們東都八人小組的剪影。
    而邢菲則是用一塊布小心翼翼地包裹著她的作品。
    那是他和江至晚兩個人的塑像，兩個人背靠著背，江至晚橫擺長槊，邢菲漂浮半空。
    做陶塑的時候，兩個人最大的貢獻是灑水和泥，和時不時地幫倒忙，其他工作基本都是幾個陶藝師父完成的。
    “你覺得那邊有什麽問題？”江至晚啟動車輛，一邊問。
    “那些菜說實話不算好吃……工人們雖然現在過得艱苦些，但幾天前大家都還是衣食無憂，吃過見過的，怎麽會對這沈師傅的廚藝這樣推崇？”邢菲苦惱，“莫非這個沈師傅很傲嬌？不誇獎他的廚藝，他就不做飯？”
    “腦洞很大，但是用錯了地方！”江至晚翻了翻白眼，“這廚子根本不會做飯！”
    “啊？”邢菲睜大了眼睛，“雖然不算好吃，但也不能說……不會吧？”
    “白菜炒臘肉，胡蘿卜肉丁，這兩種菜隻要下油炒熟加鹽就行。”江至晚麵無表情地查看自己的手槍槍膛，“但是，一位十年的廚師，居然連白菜和胡蘿卜丁都切不均勻？”
    邢菲仔細回想，這才想起來，那些胡蘿卜丁都是大一塊小一塊的。
    “會不會是要供應的菜太多，沒那麽仔細？”邢菲並不覺得這是決定性的錯誤。
    “對於一個老廚子來說，切得不均勻，比切得均勻更慢！”江至晚搖頭。
    “或許後廚專門有人切菜呢？”
    “為了不造成人力資源浪費，現在這種規模的食堂都是一個人一口鍋，沒有切配學徒！”
    “你的意思是說？沈師傅是妖？”邢菲陷入沉思。
    她覺得江至晚說的有道理，於是開始自責自己為什麽沒有注意到那麽多細節。
    “是不是妖，見了才知道！”江至晚說著，把車繞到城區裏，低頭看了看時間，“二十分鍾後，工人們用餐完畢，我們去看個究竟！”
    車廂裏的氣氛，沉寂了下來，直到兩分鍾後，邢菲才好奇地盯著江至晚：“你這個人，是怎麽注意到那麽多細節的？”
    越和江至晚接觸，她就越覺得江至晚可怕。
    可怕之處不在於他的戰鬥力，而在於他觀察世界的眼睛——尤其是他居然能把張震這個奧斯卡影帝給挖掘出來！
    “大膽假設，小心論證，堅持自己的判斷！”江至晚說著指了指大腦，“要自信！你在出雲的海岸邊，搶自行火炮的決定就十分正確，果斷！我一直覺得你作為江湖小隊的副隊長，做得相當出色！”
    邢菲頓時昂首挺胸。
    “不過，想要學會觀察細節，需要先加強生活經驗，多看，多想，多感受！”
    邢菲又低下了胸。
    這時的江至晚拿起了手機：“南秋哥，窯灣古鎮這裏是哪個隊伍盯著的，麻煩讓他們把食堂的食材出入貨記錄發一份給我，對了，還有食堂的注冊人員信息！”
    “派最近後勤隊來就好，我隻是有一絲懷疑。”
    “我覺得整個窯灣古鎮的工人們狀態有些不太正常！”
    “多不正常？和我從出雲搶傳國玉璽回來的時候，一樣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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